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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廿九章(完结)

    「住手!」呼延漠野狂吼出声,手中羽箭瞬即向无瑕射出,手下的狼卫们也跟着放箭。

    「母后!」无瑕看着飞射而至的羽箭尖叫,庆后连忙转回身子想救女儿。

    「都停手。」只听得一声轻咳,捲出;的长鞭将所有的羽箭一把扫落,跟着人影一闪,一身白袍的时迁则已站在时璧的身边。

    「师兄!」只见庆后大惊失色地道。

    「看到我很讶异,是吗?」时迁露出凄然的笑容,「师妹,没想到这么多年了,你一点都没变,一切都只想到自己,连你带出来的女儿都一个样。」

    「我…」庆后全身颤抖地坐倒在地。

    看向一脸疑惑的庆君,时迁缓缓地道,「当年的男婴也长得这么大了。」

    「不!师兄,我求你别再说了!」一向高高在上的庆后反常地向时迁乞求。

    「我答应过你不说的,可你差点杀了自己的另一个女儿…」时迁怜悯地抚摸着时璧的头。

    「爹,你说什么?」让寧姨协助松绑正站起身的时璧讶异地抬头,「庆后不是只有无瑕公主一名独女吗?」

    「事实是,她还有一个女儿。」时迁歉疚地道,「爹很抱歉!你本应是庆国公主,我却让你在穷乡僻壤之处陪我长大。」

    「爹您胡说!我分明是爹的孩子,况且我娘早就死了。」时璧茫然地摇头道。

    「据我所知,庆后膝下仅有一子一女,即是现在的庆君和无瑕公主,为什么璧儿…」看着和长相极度相似的无瑕和时璧,呼延漠野已隐约猜出了真相。

    「她是我的女儿?」庆后同样不敢置信地道,「可那时你分明告诉我,那孩子不是夭折了吗?」

    「说来都是我不好,为了让你坐上后位,竟干下了错事。」时迁摇头叹息。

    ※※※※※※

    二十年前,庆国皇宫内。

    随着婴儿坠地的哇哇哭声,当时仍为宸妃的庆后顾不得產后的虚弱,紧张地起身问道,「是男的还是女的?」

    「恭喜娘娘產下双生公主。」產婆躬身道。

    宸妃失望地躺回床上,「那雪妃呢?雪妃生下的是男孩还是女孩儿?」

    「稟娘娘,听说雪妃娘娘生產时出了状况,时太医己赶过去了,目前还不知生男生女。」

    「出状况?她难產了吗?」宸妃难掩欣喜地道,皇后因病卧床已久又一直无后,这次自己和雪妃不论谁生下男孩,必是将来的太子无疑,待现任皇后过世后后位可期,雪妃若真难產对生了女孩的自己倒不是个坏消息。

    「时太医到。」随着内侍的宣佈,当时身为御医的时迁走入了宸妃的寝宫。

    「你们都下去。」宸妃令屋内眾人全都退下,「师兄,雪妃的状况如何?」她期待地看向时迁。

    「雪妃產下了男娃。」宸妃心头不由直往下沉,却只听时迁接着道,「但她身子本就虚弱,生產时又过度耗费精力,竟已香消玉殞了。」

    「那男娃呢?」

    「健康的很,可惜刚生下来就失去了母亲。」

    宸妃极度懊恼咬着手指,心中暗自计着,雪妃虽死,但这遗下的男娃必定会被皇后收养成为成为太子,这样一来自己一直期盼的后位不就无望了!既然如此,倒不如…

    想着她立即地撑起身子向时迁拜倒,「师兄,我有一事相求。」

    「师妹,你这是做什么?还不快起来!」时迁慌张地想扶她起身。

    「你若不答应,我就不起来。」微咬着下唇宸妃眼眶微红地看向时迁,她心知每次只要露出这般楚楚可人的表情师兄就会无法拒绝她

    「说吧,到底是什么事?」看着宸妃泫然欲泣的娇美脸蛋,时迁不由想起她未嫁前两人曾相处过的美好时光,不由心中一软。

    「请你帮我把孩子换过来。」心中暗喜的宸妃表面上一脸哀伤地道。

    「你说什么?你要我把雪妃的男孩和你的孩子换过来。」时迁震惊地道。

    「师兄你先前曾说过我是极不易受孕的体质,而我嫁给皇上后也真的等了好几年才好不容易怀上孩子,可生下的却是女儿们…」宸妃低下头哀哀啜泣,「在这如狼似虎的后宫,没有男孩就等于没有任何保障,你真忍心见我如此吗?」

    「皇上那么疼爱你,绝不会因为你生了女孩就冷落你的。」时迁宽慰她道。

    「那是因为我现在还年轻貌美,等我年老色衰后呢?」宸妃不顾一切地抱住时迁,「我求你了,师兄。」

    「霞妹,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心中一动,时迁不由自主地搂住怀中的温香软玉叹息道。

    听见时迁喊出两人年少相恋时的小名,宸妃知道师兄心中已有所动摇,「算我求你最后一回了,迁哥。」她娇柔地低声恳求。

    「那一个?」时迁长叹一口气,「你要拿那一个孩子去换?」

    转身看向摇篮里的两个婴孩,只见两个女娃正可爱地相偎而眠;终究到底还是自己的孩子,宸妃犹豫了好半响,最终才不捨地抱起了其中一名交给时迁。

    「师兄,一切就拜託你了。」接着她突然想起不妥之处,「可这女娃若以雪妃之女的名义长大,终究还是会让人看出破绽的。」

    「这个我来想办法。」时迁心中已有了主意,「你只管放心吧。」

    「多谢师兄,我绝不会忘了你的恩情的。」看着时迁抱着孩子离去的背影,宸妃盈盈下拜,眼中却尽是喜悦的得意之色。

    ※※※※※※

    「就这样,我帮你把孩子换了过来。」时迁出神地回忆着往事,「还买通了当时宫内的產婆宫女们让她们闭嘴,让你顺利的成为现今皇上的母亲。」

    「为了免你掛心,我将带走的公主以一名死婴顶替,计划带着这名女孩离开,再也不让她出现在庆宫之内。」说着时迁眼中一澟,「可我没想到事后你竟心狠手辣的将所有知情的人都灭口,包括我在内。」

    「师兄,我也是不得已的…」看着呆若木鸡的庆君及时璧等人,庆后喃喃地道,「我实在太害怕被人发现真相了!」

    不知时迁预备带着被换下的公主远走他乡的宸妃事后越想越觉不安,日夜深怕被人揭发真相,最后竟痛下杀手,暗地派人杀了当时所有协助换婴的知情人等;而当时身受重伤的时迁因身怀武功又精通医术因而侥倖地脱逃,但也落下了纒绕终身的痼疾。

    「讽刺的是,为了这落下的病根,璧儿不顾一切地入宫盗宝,竟又被你逼着扮成无瑕代嫁,演变到最后。」时迁无奈地摇摇头,「你大力隐瞒的真相就再也瞒不住了。」

    「她…真是当年被带走的那个女孩?」庆后茫然地看向时璧,「我的女儿…」

    这些年来,午夜梦回,她常想起自己亲手交出去的女娃,若当初自己将她留在身边照顾应当不致夭折,歉疚之馀,随着无瑕一日日的成长,,她下意识地将所有的爱加倍地倾注在剩下的女儿身上以弥补心里的亏欠,没想到…

    看着庆后向自己伸出的手,时璧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我不相信!这都是骗人的!」

    「孩子,娘时常想着你呀…」庆后向她走近。

    「别过来!我才不是你的女儿!」时璧气愤地吼道,转身就奔了出去。

    「孩子!」庆后喊着正想追出,却被拉住,「让她暂时冷静一下吧,我想狼主会处理这事的。」时迁看着已追上前去的呼延漠野道,「况且还有另一个人正等着你的解释呢!」说着他转身看向紧握拳头、脸色苍白的庆君。

    眼中的泪水止不住地滑下,时璧掩脸狂奔,自小记忆中就没有了娘,在她心中,母亲一直应该是个美丽善良、温柔和譪的完美女子才对;没想到那个残酷冷漠、一直加害自己的庆后竟是自己的母亲,她实在无法接受!

    猛地一双结实的手臂将自己捉住,「璧儿,别再跑了,前面就是断崖。」呼延漠野拉住她道。

    时璧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已跑至悬崖的边缘,差一点就要掉下滔滔的江水之中,身子一软,她偎在呼延漠的怀中哭泣,「为什么?我不相信我竟是那种女人的女儿!」

    呼延漠野静默不语,只是紧搂着她任她痛哭发洩,直到时璧转为抽咽,他这才轻叹口气,「让我先帮你处理伤口吧。」

    茫然地让他为自己隐隐作痛的伤口上药,时璧的泪水忍不住又滑落下来。

    「好好处理应该不会留下疤痕的。」轻轻揩去她的泪水,,呼延漠野温柔地道,「还好即时赶上,不然我绝饶不了她们。」

    「算了吧。」时璧咬了咬唇,泪水再度滑下,「没想到她们竟和我有那么深的关联。」

    「亲人不是自己能选择的,错也不在你,不要再为此伤心了。」

    时璧这才想起呼延漠野的生母也因暗杀正后而畏罪自杀,「你心里一定也曾很难受对吗?为什么还能这么坦然地面对?」

    「没错,我也曾不能接受过,但我后来了解珍惜现有的一切才是最重要的。」轻拥着时璧坐在县崖边,他微微一笑,「如果没有这一切,怎么会让我遇见你。」

    听他这么说,红晕不由染上时璧的耳脸,「那以后怎么办?庆君对太后及公主…」她仍无法喊她们为自己的母亲及姐妹。

    「我想你不用担心她们,毕竟庆后养育了庆君多年,母子之情仍在,但庆后恐怕无法再在国内呼风唤雨了。」呼延漠野嘲讽地扬起嘴角,「也省得我担心她又想玩什么把戏。」

    突然只听得身后传来狗吠声,紧接着阿黄欢快地扑到两人身上,「阿黄!」时璧搂住阿黄笑道,「谢谢你刚才救了我。」

    「多亏了牠灵敏的鼻子,否则我虽和庆君合力搜索,一时半刻也无法找到你。」呼延漠野笑着拍拍阿黄的头。

    「阿黄你真是太棒了!谢谢你,回去赏你肉骨头!」时璧忍不住亲暱地搂着阿黄又亲又吻。

    「不会吧,只有牠有赏吗?」呼延漠野挑了挑眉。

    「那你想要几根肉骨头?」时璧对他扮了个鬼脸。

    「肉骨头?不,我要我的狼后。」他低笑着执起她的手,「我会再度向庆国及你爹下聘,将你正式娶回雪原。」

    「…」时璧正想开口却被他伸指抵住唇。

    「我想你这么善良,应该不会想再逃走吧。」他对她威胁地一笑,「若你逃婚,可是会造成雪庆之间的裂痕,极可能再度引起战火的。」

    「无赖!」没想到他竟拿自己当初拒绝他的理由反过来套住自己,时璧又羞又气地拍掉他的手指。

    「当初你嫁给我时不早就知道了吗?」他轻笑地抵着她的额,「雪原狼主是个大色狼、混帐兼下流的人。」

    「当时你都敢嫁了。」嘴角弯起,他深深地看进她澄澈的黑瞳,「再加上个无赖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说着他自怀中取她还给他的玉石项鍊,轻柔地为她重新戴上,「璧儿,以后再也不许把项鍊还给我了。」他抵着她的额道。

    「嗯。」时璧脸泛红晕地轻声应道。

    「一生一世,不离不弃。」看着她月色下的娇顏,他嘴角弯起。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咬了咬唇,她轻轻地说出下句的誓言。

    半圆的月儿在空中散发着清暉,只见两条人影紧贴在一起,底下还有隻黄狗兴奋地在旁打转吠叫,好似正在为着两人将来的幸福而大声宣告着。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