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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一週年纪念快乐

    最后,祁燕还是在犽貅热烈索取下,光荣的失去意识。

    仔细清洁完以后,犽貅轻手轻脚地,抱着祁燕上车,吩咐牙眾要开得稳当,别颠醒他怀里的宝贝儿。

    开车的是「佐羿觴」,牙眾里的机械小达人,诸如车子这类,机械动能为主的器具,他都能徒手做出来,当然能很好驾驭。让车子稳而快,对之来说,毫无难度。

    目的地,是原本祁燕工作的快餐店,现在则是祁燕名下公司的其中一个品牌连锁店。

    一年了……今天是在一起的第三百六十五天,比之犽貅自己的漫长岁月,也不过是很短很短的一瞬间而已,但对只有百年时间的人类而已,百分之一的生命,那是何其珍贵?说实在的,犽貅并不能理解,只是基于疼爱对方,就要跟着爱对方的生活方式,这样的基础之上,所以这一天是难得的纪念日,他便要为这个纪念日,创造出独一无二,让未来的任何时候,重新忆起都只有无比开心。

    就犽貅所知,这个快餐店,是目前祁燕做过最久的一份工作,所以他想在这里,并请这里的人一起做见证,举办的纪念日肯定会更难以忘记。

    「真是不好意思,今天已经被包场,没有对外营业。」服务员站在门口,说上今日至少破百次的制式化台词。

    包场这件事,还真是头一次遇到,而且还是今天上班前才接到通知,根本就没有时间公告,因此只能对每一位上门的客人致歉。今日的顾门口,着实是份苦差事……幸好目前为止,还没有真的遇到多大的客诉问题。

    「这位是犽少爷,今日包场的主人公。」佐羿觴迅速上前,在主子未开口做任何表示以前,赶紧如此声明。

    「啊!是犽先生,里面请。」服务员微微欠身,向后退了一步,顺势将门打开,将贵客迎进门内。

    「犽先生和他朋友到。」紧接着,赶紧向店内喊一声,示意大伙该进入工作状态了。

    哪怕这位犽先生英气逼人,但怀里抱着一名男子,看上去颇为诡异,服务员还是带着职业微笑,将人带进店内以后,转身在店外掛上「今日包场,不对外营业,造成不便敬请见谅。」的告示牌,并将门给锁上,杜绝任何可能的误闯者。

    「请问人都到齐了吗?」服务员这时才想起,忘了询问这一个细节。

    「今天主角是犽少爷和祁少爷,那么你们员工有人未到场吗?」依然是佐羿觴率先上前交涉。

    「实在抱歉,还有一名员工联络不上,此外全都到齐了。」服务员欠身施礼。

    佐羿觴点点头,转头看向自家主子。

    主子此时,已经落座,怀里搂着的人儿,却仍然不愿放开,深情凝视着,在佐羿觴视线飘来时,也没有给上半分关注的意思。

    「可以先帮我上菜,麻烦慢慢上,谢谢。」佐羿觴自作主张地吩咐道。

    这等琐事,想也知道主子才不愿意打理,为主子分忧解劳,也的确是牙眾的职责所在。

    「好的。」服务员点点头,微微欠身以后,转身进入厨房。

    沙发座上没有太多佈置,但桌上放了一个精緻的烛台,上头是五根蜡烛。

    佐羿觴从服务员那要来打火枪,点上蜡烛以后,便立在一旁,一副守护者姿态。事实上,若不是因为在人类诸多的场所,佐羿觴会很乾脆的,让自己消失在当场,但现在可不行,毕竟找不到自己,服务员就只能直接打扰主子。

    外场是一片恬静美好和温馨,内场却是截然不同的风景。

    「欸欸欸,那个帅哥不是祁燕的男朋友?」很快,有眼尖又八卦的女同事,透过监控认出那个,回头率百分之两百的身影。

    「所以说,他抱得那个人是祁燕吗?」有人默默的说上这么一句。

    使得原本吵杂的环境,一瞬间安静,大家内心想法不一,可的确没人可以肯定,因为某帅哥,可是将怀中人儿护得紧。

    「所以到底要全员到齐干麻?」一道声音响起,打破这莫名的沉默。

    「蜡烛跟晚餐,你们说?」某帅哥的某迷妹,一抓关键,一语道出后,自个儿双眼放起光,期待起接下来。

    「生日?」有人猜。

    「祁组长是下个月,所以是帅哥男友的?」有人接着道。

    在没人注意的角落,越特因一个人沉默着,并未参与进眾人的热烈讨论中,可他却觉得自己浑身紧绷而僵硬。

    一年了……他们都在一起一年了。越特因很清楚,会特地来这里,和要求全员出席的用意。

    这一年内,断断续续地,听着、看着他们两人,越发的紧密,他也知道,就今天、七月三日是他们被自己的鬼话,推做堆的第一天,过上三百六十四天后,重新回到今天,正正是一週年啊!

    外场的气氛正在缓缓营造,开胃菜和汤品上桌以后,犽貅才低下头吻吻怀中的人儿,温柔的将之带离周公面前。

    「唔?」瞇着眼,祁燕一脸茫然地,发出困惑不解的声音。

    犽貅亲暱的,用指背刮了刮祁燕的鼻尖,柔声道:「起来吃饭。」

    「啊?我睡很久?」祁燕扭扭身子,在犽貅的协助下,终于让自己坐了起来。

    「不久,是我让你累的了。」犽貅摇摇头,对祁燕微笑。

    「烛光晚餐?」祁燕这时注意到桌面,眨眨眼一脸惊奇和迟疑。

    「嗯。」犽貅点点头,忽然觉得有些侷促不安。

    这样的安排,对方究竟会不会喜欢,犽貅心里实在没个底。

    「我很喜欢,真的。」感觉到身侧人的不安,祁燕伸手握住对方的手,很认真的与之四目相交,诚恳的表示。

    「我只是很惊讶,你会做这样的事,但我很喜欢。」当祁燕再一次表示,才让犽貅松口气。

    「喜欢就好。」

    祁燕率先拿起餐具,熟练地将芝士番茄,稳妥的放到叉子上,递到犽貅的嘴边。

    张嘴咬下后,犽貅也有样学样的想弄一个,可是却怎么弄,都无法让芝士好好的待在番茄上头。眼看几次尝试都失败,犽貅神情越发挫败,祁燕赶紧帮忙弄了一个完整的,并配上期待的神情。

    犽貅先是一脸的尷尬,没多久就在祁燕,那无声鼓舞下恢復自在,让佐羿觴大大松口气,他可不希望才开始,就进行的不顺利。

    说真的,这是主子第一次,为另一半准备惊喜,而且还是会担心对方喜欢与否的,而非往常那样,对方只会开心接受所有一切,不敢有任何的不满。

    第二道菜是沙拉,是两人份装的一盘。几片薄如蝉翼牛肉片,盖在五顏六色的生菜上头,配上特调沙拉酱,看上去就让人胃口大开。

    这一次,犽貅很快拿起外侧的叉子,将肉片和生菜一块叉起,递到祁燕嘴边。有一种要找回方才场子的激动,让祁燕哭笑不得,不过还是顺从的,接受对方的服务。

    「你是特地请厨师来弄得?我不记得店里有这些菜啊。」似是要缓解气氛的沉重,祁燕忽然开口。

    犽貅视线飘向佐羿觴,佐羿觴便赶紧靠上前,解释道:「餐点是我们牙眾中的夜泽卿准备的。」

    「牙眾真是厉害,好像没什么是你们办不到的?」祁燕不禁感慨。

    这话,佐羿觴可不敢回应,只是面带职业性的微笑,沉默不语。

    「当然,我的貅更厉害,他们都只是你底下的小嘍囉。」祁燕一转头,捧着脸蛋就是落下一个又一个的吻。

    心里直觉得好笑,怎么可以这么可爱呢?

    犽貅眨巴着眼,不是很明白,前一秒怒意才升起,后一秒居然就被安抚了……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的情绪被左右的如此彻底?可是捫心自问,自己并不讨厌,反而因此窃喜,但转念又不禁开始担心,这样脆弱的宝贝,会不会因为自己被伤害?

    面对发愣中的犽貅,祁燕只是一边苦笑,一边餵食。好玩的是,虽然在发愣,但犽貅还是本能的吃下,每一口餵来的食物,当然祁燕十分怀疑,他到底真不知道自己在吃什么?

    餐点做得很精緻、味道也很美味,甚至份量都那么恰到好处,不难知道准备者有多用心,只是祁燕有些无奈于,身侧的人儿不知陷入怎样的思绪里,居然一直到上甜点的时候,都还没有回过神。

    最后,还是祁燕隐约觉得,对方的准备应该不止这一顿饭,所以主动将人给吻醒,这才让佐羿觴松了大口一气,他方才都在犹豫,要不要冒死上前打扰主子们了。

    「想什么这么入神?」祁燕随口一问,注意力全放在甜点上。

    「想怎么保护你。」只是犽貅回应的认真,眼中看着心尖儿的侧脸,那专注摆弄甜点的样子,更让犽貅认定,要将这份美好珍藏。

    「在你看来,我会有危险?」祁燕偏头看向犽貅,脸上写满困惑。

    「我对你太在意了,我的敌人会拿你对付我。」犽貅对此只能苦笑。

    已经付出的心,是收不回来的。

    「你不是派两个鬼眾保护我了?他们挡不住也会通知你,所以现在别担心好吗?」

    犽貅轻轻点下头,默默将手伸出来,摊开展示手中的物件。

    那是一个,静静躺在犽貅掌心的薑饼人吊饰。棕色布料是主体,白色线条勾勒出手和脚的线条;红色线条是鼻子和领结;然后是琥珀色的、水晶或玻璃珠之类的材质,点缀两个眼珠子;最后在头顶连着一条:三色编织绳。

    「你做的?」心里其实知道答案,但还是忍不住一问。

    犽貅轻点下头,没有说话。甚至,当祁燕脸上那一抹,难以称作喜欢而露出的笑容,让犽貅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只见,祁燕从怀里拿出一个物件。那是一个不过掌心大的小雪人,两颗白色球体,组成头颅和身躯;两颗黑色圆点代表它的一双眼;一个红色圆点代表鼻子;红白相见的缎带代表围巾;最后在头顶连着一条:三色编织线。

    「我们好像去了同一个地方。」祁燕窃笑不已。

    头顶的三色编织线,实在过于具有标志性。

    犽貅一看再一听,不由得相视一笑。

    两人有默契地,拿出自己的手机交给对方,各自把自己的作品,绑在对方的手机上。

    一同举起手机,展示彼此的心意,两人皆是乐得不行。

    「手没被弄伤吧?」接着,祁燕紧张了起来。

    祁燕清楚自己手不够巧,所以只能做简单的雪人,可犽貅的薑饼人,显然是个精细活。

    「有被刺几下,不过早就好了。」犽貅摊开自己的手掌,由着祁燕检查。

    「我还有其他礼物。」瞧着祁燕检查的差不多,犽貅便道。

    很顺利的,勾起祁燕的期待。

    犽貅一个眼神,等候一旁的佐羿觴立刻头一点,转身招呼人手出来。

    啪的一声,空间明亮了起来。醒目的字条,由天花板垂下,似是方才被收得老高,此时才被方下。

    上头写着:一週年纪念快乐。特别的是,它不是简单一个布条,而是一个字连着一个字,然后一个字一个字的被钢丝垂钓,一细看居然是某人的墨宝。

    「你有心了。」灿烂的笑容,绽放在祁燕面上,让犽貅庆幸自己没有错过。

    「恭喜你们!」然后,从厨房里,大伙一个接一个,鼓着掌走出来。

    「祝你们早生贵子!」有人如此说道,同时拉开自己手中的礼炮。

    「生你大头!两个男的叫谁生?」马上有人一巴掌招呼过去。

    「啊啊啊啊、那那百年好和?」默默认下这个巴掌,弱弱地改口。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个插曲,引起哄堂大笑。

    「永浴爱河!」

    「佳偶天成!」

    很快地,一句接着一句的祝福语,从眾人口中道出,让祁燕哭笑不得。

    「搞得好像我们真的结婚了一样。」祁燕咕噥了一句。

    「想结吗?」犽貅没有漏听,牵着对方的手问道。

    「我也不知道,你们那的习惯,我又完全不懂,总是你在迁就我。」祁燕耸耸肩表示。

    对此,犽貅还真的,不知从何让祁燕了解起……不过这件事,倒是可以开始安排上。

    「去吧,和你的朋友说说话,我有点事情处理一下。」哪怕有些距离,犽貅还是将眾人的窃窃私语,听得一清二楚,他可不想在这样的日子,有任何丁点瑕疵。

    「嗯,很快回来。」祁燕开心的点点头,离座前不忘吻一吻犽貅。

    「我们还没结婚啦!」一进到眾人的包围圈,祁燕红着脸吼了一句。

    「哈哈哈哈哈!」眾人又是一阵大笑。

    「我们看也差不多该了吧!」

    「对啊对啊!什么时候发喜帖?」

    「喜帖加一!」

    「加一!」

    「加一!」

    「加一!」

    「加一!」

    「……」

    一旦有了开始,人一多肯定少不了起鬨,多的是挥舞双手,一副「选我选我」样子的闹腾。

    搞得祁燕既是哭笑不得、亦是侷促害羞。

    起初,大伙的确全围着祁燕转,不过到后来还是各自玩闹起来,毕竟要全店人马聚这么全,实属难得。

    越特因也拉祁燕到休息室聊天。

    「真的恭喜你。」越特因发自内心地祝贺。

    成功度过一年,对同性而言难上加难。

    「所以你什么时候要告白?」祁燕瞇起眼,步步进逼,就是要这不着调的友人,去为自己的幸福主动出击。

    「呃……最近没联络了。」越特因最张了老半天,才吞吞吐吐地答道。

    「是你不想联络,还是他没回应?」

    「本来都是他主动找我比较多,毕竟我没什么理由好去打扰他……」越特因弱弱地说道。

    那埋在心底的小心思,雀跃着与对方多一些的邂逅,可又怕被发现而再也不见,所以一直只能被动等待。

    「所以你要放弃你的喜欢?」祁燕沉下脸,对此结果显然不甚满意。

    自己和貅的缘分,可是在友人的帮助下,得以跳过模糊、曖昧的纠结阶段,祁燕才不要友人的爱情,还没有半点开始就要接受结束。

    「我没有,只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越特因垂头丧气地,将身子倒在沙发上。

    「你信我吗?」忽然,祁燕问道。

    「信。」越特因没有犹豫。

    这让祁燕有一些意外。

    「完全交给我?」祁燕挑眉,再一次确认。

    「豁出去了啊!不然怎么办?再继续这样下去,我看我会先崩溃!」忽地激动不已,越特因提高音调,甚至要不是顾及外头还有很多人,他都想吼道。

    说着说着,藉着酒劲上头、情绪跟着衝脑,越特因开始感觉自己既委屈又没用。

    为什么要再次出现?如果没有重逢,根本就不会有这些困扰……

    为什么要给自己错觉,又什么也不说,自己又为什么要不敢问这些为什么?

    越特因真的不明白,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如此患得患失。

    「有这觉悟就好,今天不想那些,乾杯!」祁燕举起自己的杯子。

    「乾杯!」越特因也跟着举杯。

    两人很快,将方才的谈话拋之脑后,重新回到外场一齐同乐。

    派对在犽貅表示,要将祁燕带走时,大伙默契十足地道:「快去快去,我们收拾就好了!」

    「真的麻烦你们了。」祁燕没有推拒,向大伙道谢一番,便牵着犽貅的手,缓缓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