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回
「姐，我可以知道，你为什么──」 话还未说完，眼尖的莫欣若便见到莫言欢右手的食指抽动了一下，心喜的她忽略了同样等在一旁的姐姐，一个箭步便来到她身边。 「小言，你醒了吗？」 「管家，去唤医生过来。」 定眼一瞧，发现莫言欢的确如同妹妹所说那般，有将要甦醒的跡象，于是莫欣顏按下室内电话，让管家去客房将医生给带过来。 等了一会儿，带着医疗用具的医生被管家领了进来，两人第一时间让出了空间，好让医生为莫言欢诊治。 察看了一会，确定莫言欢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之后，医生收起听诊器，起身说道。 「没什么太大问题，只是病人还很虚弱，所以营养液还是要持续施打，这几天尽量替她准备一些流质、好消化的食物。」 「伤口部份，小心不要碰水，特别是背部的伤势，要注意别让它发炎，只要病人一发烧，便立刻通知我过来。」 「好，我会注意的，谢谢你。」 将医生所交代的事项记牢，莫欣顏谢过医生，这才让管家备车，送医生离开。 「欢儿，你觉得怎么样？」 不经意对上莫言欢不知何时睁开的双眼，那里头没有了往日的神采，有的只是一片空洞。 当自己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时，莫欣顏心疼的发现，她竟然连聚焦都做不到，只是本能的将视线转移到自己所在位置。 「疼……」 莫言欢那虚弱的气音，让床边的两人心都揪了起来。 「姐，扶小言侧躺会不会好一点？」 想起莫言欢后背那一大片的伤口，莫欣若提议。 早先，因为莫言欢一直陷入沉睡，担心随意翻动她，会不小心压到她插着针头的手臂，现在莫言欢醒过来，应该可以让她侧躺，以避免她一直压迫到伤口。 「嗯。」 莫欣顏起身，本欲扶起莫言欢，却让莫欣若给阻止。 「姐，你躺到小言身边去，等会我扶着她翻身，你让她斜躺在你身上。」 有个人固定住莫言欢，似乎会好一些，至少，在她又昏睡过去的时候，不会不小心压到针头，造成不必要的伤害。 点点头，莫欣顏依言躺在莫言欢身旁，在莫欣若扶起她的时候，顺势将她搂进自己的怀中，动作轻柔地将她固定住，让她可以用最舒服的姿势躺在自己怀里。 见莫言欢似乎想说些什么，莫欣顏将耳朵靠近她的脣，仔细的听着。 「小若，欢儿要我替她谢谢你，谢谢你那天替她上药。」 因为有药膏的关係，背上的伤口才不至于那么疼痛，也让她更能保持清醒，这才能将那些莫欣顏所需要的资料带了出来。 「你没事就好。」轻抚莫言欢的发丝，莫欣若开心的说道。 这还是莫言欢第一次向自己道谢呢，这样，是不是就证明了，自己其实也在莫言欢心里佔有一席之地？ 儘管这样的比较心态有些不妥，但莫欣若还是觉得挺开心的。 「睏就休息，我们知道你没事就安心了，别强撑着。」 不知为何，莫欣顏就是知道，莫言欢会醒来，并不是因为休息够了，有足够的精神足以支撑自己，而是知道她和莫欣若正在担心她，不愿让两人担忧的她，这才会强撑着仍虚弱的身子醒来。 果不其然的，莫欣顏话语一落，莫言欢沉重的眼皮立刻落了下来，又陷入了沉睡。 「姐，我能知道，你为什么会和父亲决裂吗？」 见莫言欢又睡着了，莫欣若拉过一旁的椅子坐了下来，打算将刚刚未问清楚的问题再问一次。 姐姐极少和自己谈论有关于父亲的事，这次不只提了，甚至还用了决裂二字，让她的心里隐约產生不安，彷彿有什么事即将发生。 「小若，不是姐不相信你，而是你太单纯了。」 「姐不想因为你知道太多内幕而在父亲和宏亦面前露出马脚。」 自家妹妹总藏不住心事，若她让莫欣若知晓一切，只怕她在父亲和莫宏亦面前就会显得百般不自在，要是到时因为这样而打草惊蛇，那么她的佈署都将功亏一簣。 所以她赌不起。 虽然很想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姐姐说的不错，她的确是无法藏住内心的想法，若真因如此，而让父亲看穿姐姐的意图，那可就不好了。 所以，哪怕好奇，她也得乖乖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也不能再向姐姐追问，更不能偷偷跑去问管家姐姐。 「知道了，我不问就是了。」莫欣若乖巧的应声说道。 「这几天，我不会进公司，为了不让父亲起疑，公司就要麻烦你了。」 偶尔有事，她总会消失个几天不进公司，但莫欣若不同，为了让父亲认同她的能力，她比谁都要准时，所以，除非是自己要求，或者生病的情况下，她才会缺席。 因此，若是连莫欣若都待在家里陪伴莫言欢，只怕很快便会让父亲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嗯，我知道了。」像是想到什么，莫欣若再度开口，「姐，那如果文件里头有任何怪异的地方，我是不是直接交给你处理？」 「别担心，中午我会让管家送午餐到公司给你，到时你有任何疑问，直接问你心怡姐就是了。」 莫欣顏发现，在自己说完的同时，待在一旁的莫欣若举止有些急迫不安。 略一思索，她很快便发现了原因。 只见她挑了下眉，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的望着有些慌乱的妹妹。 「啊，姐发现啦？」 偷偷朝管家姐姐吐了个舌头，莫欣若露出一个做坏事被抓包的心虚表情。 「心怡从小和我们一块长大，你叫她一声姐也是应该的。」 「但姐之前不是这么说的……」 听到姐姐的说法，莫欣若瞪大双眼，一副你骗人的神情。 哼，有一次让姐姐抓到自己开口喊心怡姐，还让姐姐给训了两天呢。 「这是为了保护你才这样做的。」 自家妹妹什么都好，就是太单纯了，连她的用意是想保护她都不知道。 「若若误会欣顏的意思了，平时不让你喊我心怡姐，是怕你在你父亲面前不小心喊错。」 张心怡笑笑地替好友解释，也顺便让那个什么都写在脸上的小孩儿放心。 「啊。」 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莫欣若伸手敲敲自己的额头，暗自骂自己一声蠢蛋。 的确，要是自己不小心在父亲面前喊一个管家叫姐姐，只怕不是只有自己被训这么简单，恐怕连心怡姐都会被牵连下去的。 「那现在为什么又可以喊了？」 既然都说是保护自己，才让自己喊心怡姐做管家，那为什么现在又解禁了？ 「都准备和父亲决裂了，又何必担心他的看法。」莫欣顏轻声说道。 之前，为了保护莫欣若，这才不得不委屈好友，让她身就管家一职跟着自己，连带的，也让妹妹以为，自己不顾从小一块长大之情，偷偷在心里埋怨了自已许久。 现在，只等自己做好准备，便能和父亲切割关係，因此称谓什么的，再也不需要受限于人，而她，也可以将应有的尊重，还给这位一直陪伴在自己身旁的好友。 「哦，那现在我可以光明正大在所有人面前喊心怡姐了，对不对？」 「对，你高兴怎么喊就怎么喊。」 张心怡忍不住伸手揉着莫欣若的一头俏丽短发，取笑她的孩子气。 「虽然时间应该不会太长，但你在外人面前，最好还是唤心怡管家，知道吗？」 还不想那么快和父亲翻牌的莫欣顏，在略为思考后，最终还是做出了这个决定。 「知道了，我会留意的。」 「走吧，陪心怡姐去准备午餐，别打扰你姐休息。」 这两天，莫欣顏一直守在床边不肯闔眼，好不容易盼到莫言欢醒了，她也该休息一会了。 「嗯。」 乖巧的随着张心怡的脚步离开房间，莫欣若轻轻地关上门，将空间留给紧紧依偎在一起的两人。 希望姐姐只是嘴硬，不承认她喜欢小言吧。 要不，她真的很担心姐姐的未来，永远都是孤身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