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回
替莫言欢换上一身纯白洋装，莫欣顏将她一头长至腰际的秀发梳得柔顺，这才让她在椅子上待着。 取过一旁的黑色晚礼服，莫欣顏在莫言欢面前脱下身上的衣物，大方地展现她的好身材，为了衬托晚礼服的高贵，她特意将头发挽起，偶有几丝不听话的发丝自然垂落，更增添她的美艳。 而在她身后默默不发一语的莫言欢，却在见到她背后几近全空的画面后，果断从身旁的袋子里抽出一条黑色披肩，二话不说便将它披到莫欣顏的肩上，为她遮去一些风光。 「怎么啦？」 没有阻止小宠物的靠近，反而异常乖巧的放任她调整自己肩上披肩的位置。 直到她满意的后退了一步，莫欣顏这才带着打趣的口吻说道。 莫欣顏略带调笑的声音传进莫言欢耳中，令她瞬间惊醒，在明白自己似乎做了不该做的事之后，她的表情立刻浮现出一丝挣扎。 她知道，自己没有立场干涉主人的衣着，但又不想让外头的人一直紧盯着莫欣顏背部几乎全裸的美丽风景，于是，她难得地纠结了，一双手僵在半空中，收也不是，伸也不是。 「我的欢儿是不是吃醋啦？」 挑选这件礼服的时候，她便留意到莫言欢异常沉默的举止，猜想她可能不喜欢这件衣服的裸露，于是，为了哄她的小宠物开心，便刻意多挑选了一件披肩，好让它可以遮掩背部裸空的设计。 果不其然的，她的确猜中了莫言欢的心思，而小宠物对她的在意，也让她的心情变得很好，好到让她忽略了即将到来的，那个她不喜欢的宴会。 「欣不生气？」 见莫欣顏点了点头，莫言欢开心的露出一个淡笑。 知道自己的主人没有因为自己的举动而动怒，莫言欢继续她稍早的动作，双眼直直盯着她的洁白的背，直到确定披肩遮去了背部大半的秀丽风光后，这才满意的伸回自己的手。 「满意了？」 在莫言欢调整她身上的披肩时，莫欣顏也为自己上好了淡妆，放下手上的脣蜜，她回过身去牵起莫言欢的手，准备带着她一起进到宴会里头。 「嗯。」 虽然还是有一些地方遮掩不到，但相较于刚才的裸露，这样已经让她很满足了。 「傻瓜。」 爱怜地轻嗔一声，莫欣顏强忍着想吻上她的衝动，和她一起进到会场。 谁知，她前脚才刚踏进会场，便立刻让管家给留下脚步。 「大小姐，老爷交代，您的宠物无法参与宴会。」 「告诉你家老爷，欢儿是我的女人，不是宠物。」 莫欣顏冷冷的回应，接着，便不管目瞪口呆，仍呆愣在原地的管家，自顾自的牵着莫言欢的手，走向已经在台前等着自己的父亲。 「让管家送去的话，你没听见？」 见莫欣顏仍是牵着她的宠物走向自己，莫宏远不悦的低声怒斥。 与一个宠物走得如此接近，成何整统，真是丢莫家人的脸。 「我想，您的管家可能没来得急向您通报一声，欢儿是我的女人，不是宠物。」 既然决定站在父亲的对立面，那么父亲的指责便无法对她產生任何的影响，她一点儿也不在乎他的同意。 「你说什么？」惊觉自己的声音引来他人的注目，莫宏远急忙朝在场宾客露出一个笑容，立刻又压低自己的音量，不悦的怒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之前我也玩过不少女人不是？也没见您反对啊。」 为了舒发压力和性欲，莫欣顏曾有过不少风流韵事，一夜情的对象更是多到她数不清的程度。 既然当时父亲不开口反对，那么，不就证明他默认自己的性取向嘛。 「你也说了，那只是你玩乐的对象。」 他的确知道女儿的私生活很糜烂，但她公私分明的态度，他还是相当欣赏的。 玩归玩，她可不会不知轻重的将那些上不了檯面的女人给带进家里，但现在，她居然无视自己的命令，坚持将她的宠物以她的女人的身份给带进宴会里头，能不令他火大吗？ 「不论您怎么说，欢儿是我女人这点，您是无法改变的。」 她今天带着莫言欢出现在父亲面前，只是向他知会一声，并不是来听取他的意见。 父亲答应与否，一点也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你……」 见父亲气到说不出话，一旁的莫宏亦急忙伸手轻拍父亲的背部，为他顺顺气。 「姐，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父亲仍是气到直喘气，莫宏亦不得不开口，替父亲问清事情原由。 「本来我是不清楚的，但自从上次欢儿受伤之后，小若见我吃不好、睡不好，这才点醒了我。」莫欣顏淡淡的说道。 「说起来，我似乎还得感谢父亲，若不是欢儿不小心惹怒您，换来一身伤，我也不能认清楚自己对她的爱意呢。」 莫欣顏话一说完，莫宏远的神色立刻黑了一大半。 但他没有出声，因为，他看不出他女儿此时的模样，是嘲讽，还是感激。 他的计划正值关键期，只要走错一步，便有可能步步皆错，他冒不起这个险。 「但姐，你是莫氏的继承人，和一个女孩子在一起，说不过去吧？」 「再说了，爸爸还期望能看到你的孩子出生呢，你这样多伤爸爸的心啊。」 莫宏亦知道姐姐吃软不吃硬，在她在爸爸怒斥之下不为所动，他便改为柔声轻劝，打算用悲情牌来让姐姐改变主意。 一旁的莫宏远见儿子开口后，女儿的态度也软化不少，他便也不再开口，只是站在一旁静待发展。 无论如何，他都无法接受女儿调调宣布和一个女人在一起，他丢不起这个脸。 「有人规定，身为继承人就不能和身为同性的女孩子在一起吗？」 莫欣顏偏着头，故意露出一个与她年龄、身份不符的疑惑表情，看得莫宏远差点破口大骂。 她分明是故意找自己麻烦，才会选在这个时机开口转正莫言欢的地位。 「姐，就算你不在乎其他人怎么看你，但你至少也得替爸想一想吧，你这么一闹，让爸在他老朋友面前怎么抬起头来？」 「别说了，这事我已经考虑清楚，我不会让欢儿带着宠物的身份跟着我，无论如何，我都要给她一个名份。」 从未体会过爱情的莫欣顏，总是流连在各色男男女女之间，换情人、换床伴就像换衣服那般简单，但现在不同了，初次品嚐到爱情的甜蜜之后，她只想将她的宝贝紧紧绑在自己身边，一步也不愿让她离开。 她要让全世界的人知道，莫言欢，是她莫欣顏的女人。 「如果你坚持公开你们两个的关係，那么，莫氏继承人的身份，就不再属于你。」 直到此刻，莫宏远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强压下内心的愤怒，为自己女儿不再受到自己控制而感到不悦。 「行。」 早已经将莫氏的剩馀利用价值掏光的莫欣顏，在莫宏远和莫宏亦不敢置信的目光下，乾脆的答应了这个要求。 「需要我自行宣佈这个消息吗？」 瞧两人愣了好一会，还没打算回过神，莫欣顏不得不好心的唤醒他们，以免他们错过了宴会开始的时间。 「你……」 见父亲没有任何新意，你了半天还是同样一句，莫欣顏无趣的撇了下嘴，再度开口。 「继承人是宏亦还是小若？又或者，您在外头还有什么私生子是我不知道的吗？」 今晚，女儿对自己的态度和以往相差甚远，发现这点的莫宏远，总觉得有股危机感在心里头滋长，让他内心略为不安。 「既然你如此坚持，那我就不阻止你了。」叹了口气，莫宏远再道：「宏亦，和你姐姐一块上台去。」 见父亲已经表态，莫欣顏牵着莫言欢的手，从司仪手中取走麦克风，一步一步走上舞台。 「各位长辈、各位朋友，欢迎您今天特地拨空来参加我的生日宴会。」听着台下响起的掌声，莫欣顏露出一个轻笑，示意大家静一会，她仍有话要说。 「趁这个难得的机会，我想介绍一个人给大家认识。」 放开牵着莫言欢的手，莫欣顏直接将她拥入怀中，在一堆不敢置信的目光下，她低头给了莫言欢一个吻。 从来不在乎其他人看向自己的眼光，莫言欢丝毫不理会台下传来的抽气声响，忘情地垫起脚尖，双手也不自觉地环抱住莫欣顏的颈间，主动加深这个吻。 「宝贝，你真热情。」 望着莫言欢双眼陷入情欲中的迷濛眼神，莫欣顏满意再次落下一个轻吻。 「相信大家对于我的情史都很清楚，为了不让我的宝贝受委屈，于是，我决定在二十八岁生日的时候，向大家公开我与她的关係。」 「我很清楚这个决定可能会为莫氏带来一些麻烦，于是，在与父亲商量之下，我决定卸下莫氏继承人的位置。」 当这句话一说完，台下立刻发出一片惊呼声，似乎这个消息，比莫欣顏和一个女人在一起，还来得令人吃惊。 「之后的莫氏，将由我弟弟宏亦接手，相信各位对他并不陌生，也同样对他的能力刮目相看，希望各位疼爱宏亦的长辈们，能给予他多一些的支持。」 语毕，莫欣顏轻轻行了个礼，这才将手上的麦克风交给一旁的莫宏亦，带着莫言欢离开舞台。 「为什么？」 窝在莫欣顏的怀中，莫言欢轻声问道。 「卸下继承人的身份，对于我未来的计划很有帮助，只是，我没想到会如此顺利。」 她已经做好和父亲大吵一架的心理准备了，没想到父亲却出乎自己意料之外，只是要自己拿继承权来换，正好顺了自己心，如了自己的意。 「不可惜？」 「不可惜。」 微瞇的双眼闪过一丝精光。 一个没有任何剩馀价值的莫氏，根本不值得她可惜。 势力、钱和权力，自己不靠父亲便能拥有，所以，继承人这个身份对她而言，可有可无。 若丢弃它，能增加计划的成功率，那么，她又为什么非得掛着这个头衔不放呢？ 「嗯。」 「你不怕？」 小宠物点头的动作，让莫欣顏挑起了眉。 以她的聪明，不可能不知道自己这个举动背后的意义。 「只要能帮到你，就没什么好怕的。」 她寧可所有人衝着自己来，也不希望有人伤到莫欣顏一分一毫。 「真乖。」 俯下身，给了她一个轻吻，像是奖励她的乖巧，又像是给予她的补偿。 只希望，她的小宠物不会后悔今天说过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