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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了,露克蕾莎正想在睡前再去看看切萨雷,却在转角忽然被人拉到一边,嘴也被摀住。

    「别出声!是我。」居然是拉菲尔。

    「你怎么会在这里?」

    拉菲尔恢復了本来俊俏的外表,只是脸上涂了灰,扮成一个脏兮兮的小贩。

    「我等了一天,好不容易才找到机会从厨房混进来。我是来救你的,你快去带孩子,我们快离开吧!」

    露克蕾莎甩开他。

    「你发什么疯?我从来没说过要跟你走!」

    「是你叫我尽力而为试试看的,不是吗?我准备了那么久,好不容易才等到你哥哥离开罗马,总算可以行动,没想到他又跑回来,我辛苦养的蛇就白费了──」

    「蛇?那条蛇是你放的?」

    「我只是想救你,这不就是你要的吗?不然你为什么要帮我隐瞒?」

    「我是要你逃命,不是回来放毒蛇谋害我哥哥!」

    「不是的,我──」

    这时露克蕾莎听到一个不祥的声音。高级轮椅的轮子转动磨擦的细微声音。

    拉菲尔吓得魂飞魄散。

    照理「重伤垂死」的罗马执政官,居然好端端地坐在轮椅上。他面无表情,眼里的杀气足以杀死一营人。

    露克蕾莎这才发现自己有多傻,居然以为切萨雷会一直乖乖躺在床上?

    他随便找个僕人推着他在宅邸里转个几圈,就这么刚好地把拉菲尔和露克蕾莎的对话全听了进去。

    现在他的表情,比之前露克蕾莎「疑似」自杀的时候更恐怖。

    「帕拉维奇尼阁下,好久不见啊。」

    拉菲尔全身发抖,伸手想把露克蕾莎拉到他身后,但露克蕾莎已经闪到他碰不到的地方了。

    「执政官大人,您放过您妹妹吧!你以为用权势就可以得到她吗?她一直想要逃离你!」

    「我才没说过这种话!」露克蕾莎气炸了。

    「你明明告诉布里诺神父,你很害怕,很想逃走!」

    露克蕾莎终于知道,一个嘴巴关不牢的神职人员有多么要命。

    「我是说──」

    切萨雷的笑声打断了她。足以让炉火结冻的声音。

    「阁下,你的脑力跟我想的差不多,不过胆量倒是超乎我预期。希望你在面对圣天使堡的刑具的时候,也能像现在这么勇敢。守卫!」

    原本站在大门外守卫的教皇军瞬间衝了进来,把拉菲尔带走了。

    只剩下露克蕾莎,面对她面无表情的哥哥。

    「他说的话不是真的。」她也只有这话可说了。

    「你隐瞒他回到罗马的事,也不是真的?」

    「我,我只是想救他一命,已经死太多人了──」

    「然后他现在回来要我的命。真是明智的抉择。」他冷笑,「话说回来了,有必要用到『逃离』这种字眼吗?如果你真的想离开,又有谁能拦你呢,总督大人?」

    「切萨雷──」

    「晚安。」

    僕人推着轮椅,背对她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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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废物就是废物。切萨雷躺在床上想着。

    拉菲尔?帕拉维奇尼。

    身陷在敌营里,马上就要被逮,但眼前阻挡他的只有一个女人,一个坐在轮椅上的伤者和一个没有武器的僕人,他居然乖乖地束手就擒,连稍微尝试逃走都做不到。

    想到自己居然被这种废物摆一道,就觉得非常不痛快。

    等鲁菲欧回来,非好好修理他一顿不可。叫他留意那废物的行踪,他是这样留意的吗?

    露克蕾莎到底为什么要袒护那种废物?这世界一定是疯了!

    可是……

    真的不该对她那么兇。

    当他策马衝回梵蒂岗,却听到侍女说露克蕾莎已经动身回宅邸,那时的讶异直到现在仍然清晰无比。

    他本来以为她再也不想回来了。

    她在这里度过的时光充满悲伤痛苦,所以即使自杀也要逃脱,不是吗?

    但是她回来了。回到他身边。

    她带给他这样的幸福,就算要他跪下来感谢她也行,而他居然为了一个废物对她发脾气。

    开什么玩笑!

    他把女僕叫进来。

    「去请小姐来,就算把她吵醒也没关係。」

    「大人,小姐到您母亲家去了。刚才有信差说您的母亲身体不适,小姐立刻就带着乔凡尼小少爷去探望。」

    为了静养,他的房间位在屋子最里面,听不到信差进屋,也没听到露克蕾莎的车子离开。

    切萨雷觉得不太对劲。

    母亲生病?她早上气色确实不太好,但是这也太突然了点。

    一名士兵敲门进来。

    「大人,运送拉菲尔?帕拉维奇尼前往圣天使堡的囚车,刚刚被劫了!」

    切萨雷瞬间明白了,一切都是敌人的诡计。

    「立刻去把我妹妹追回来!还有把鲁菲欧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