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
血腥的气息飘在空气里,所有的人似乎都已熟视无睹,只有小凤跪在地上,捂着胸口,压抑着一阵一阵反胃的恶心。 她的双眼哭多了,因为激动又肿起来,瘦削的半边脸红涨,一道醒目的巴掌印子突兀的印在上面。 她像是失去了说话的能力,两个活生生的人死在她面前,她无法抑制的尖叫起来,却在下一瞬被一巴掌掀翻在地上。 那个打他的男人…… 小凤余光窥过,他灰色的衣袍下摆动了动,就让她如同惊弓之鸟般缩紧了头颅。 灰色的衣袍弯折下来,拖到肮脏的地面上,一只手抬起她的脸,手指拧动,研视着她的表情。 “为什么,来这里?” 他平静的声音里,小凤却突然似乎领悟到了一个真相。 她被人跟踪了。 所以那些人,才可以这么迅速的,在第一时间出现在她的面前。 可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要跟踪她,她只是一个下人啊? 小凤不解的想着这个问题,太难了,她还不够聪明。 濑川一把松开了手,那力道带的小凤仰坐到地上,背磕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她下意识轻呼一声,下半截却突然咽进了喉咙里。 她偷偷的觑视那男人的表情,见他的目光落到了别处,小手悄悄的往后摸搜,将那个瓷瓶捏进了衣袖里。 她没有发现,濑川的余光一直注意着她自以为谨慎的动作。 眼见着那黑色的瓷瓶被捏住了,他的目光泛起欲言又止的挣扎,终于还是沉默的看着她将之藏进了衣袖。 午后的太阳热辣辣的,军署后院, 小凤心有余悸的目送着男人远去的背影,用手轻轻捏着衣袖里那光滑坚硬的瓷瓶,刚刚他的视线沉沉的盯着这处,好几次,她都以为是被发现了。 “真好!”小凤心情放松了起来,小姐有药了。 还不用钱,那两个死去的人给她带来的阴影已经散去了,她甚至蹦跳着迫不及待的向院子里奔去。 按照说好的时间小凤应该在傍晚的时候回来的,已经用过了饭,天色也黑下来了,她却一直没有出现。 绘岛过来给她送上洗好的衣服,一个年轻的小女仆毕恭毕敬的将衣服双手捧到她面前。每一件都折迭的细致,车缝线对称的好像精致的艺术品。 遗光的脸划过绘岛微笑的面庞,她在暗示。 这样一个训练有素的女仆,对比起来,小凤毛躁稚嫩,笨拙,她要好的太多了。 可是,遗光只是言笑晏晏的夸奖了几句,装作听不懂绘岛想将这位叫小刍的女仆安排到她身边当值的话。 突然,门口响起了丁啷的声音,像是拉环被人用力的扯了扯。 叁个人的视线看过去,黑蒙蒙的外面显出一个娇小的影子,那人走进来,是小凤。 她像是失魂落魄,等视线聚焦到屋内正灼灼对视着她的叁个人时,才仿佛回魂般,惊跳了一下。 “我……我,”面对绘岛严厉的视线,她嗫嚅着低下了头。 遗光用几句话打发了绘岛,等人都走光了。 她起身走进内室。 小凤深一脚浅一脚的跟了上去。 “怎么了?”她抚摸着她的额头,凉的厉害。 “没,没什么。” 小姐指尖的温度烫了她一下,小凤慌乱的解释着。 “路上,看见宪兵杀了人。还是我认识的。” 一只温热的手轻轻的搭在她的手背上,她抬起头,遗光担忧的看着她,那视线也有怜悯,像是为她口中死去的人而悲伤。 “小姐。” 她掏出个瓷瓶,黝黑的釉面在昏黄的灯光下闪烁着幽暗的光泽。 “你要的药。” 遗光接过来,扒开塞子,倒出来,雪白的药片。 “怎么拿到的?” 她真的有些好奇了。 “我去试试运气,上次,那个接待我的店员,私下卖给我的。他说这个药放着也没有人要,他把药片偷出来,壳子里塞了别的东西。” 小凤紧张的看着遗光,后者低下头,正细细的观察着那手掌中雪白的药片。 啪……啪……啪…… 通明的室内,鞭影如蛇般狂扫,击打在麦色的皮肉上,凸起一道道猩红的血痕。 裸着上半身的男人,咬紧了牙关,却还是不可抑制的发出一声声闷哼。 叶竹明将手中的鞭子狠狠的扔到远处,辫尾击到纸面的糊门上,春绘仕女的裙袂破了一个口子。 濑川知道主人的责罚已经过去了,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的站了起来。 “下去吧,想一想我为什么要打你。” 主人的话,让他前进的脚步顿了顿,濑川低下头,拱起身体行了个礼,一步一拐的离开了。 院子里很安静,下人们被禁止在院子十米外的区域。 这是主人看在他父亲的份上给他留的面子。 身上的鞭痕刺痛的厉害,濑川木然的行走在漆黑的走廊里,月光照在他脸上,那双眼睛却依然藏在黑暗里。 夏日的夜风驱不散炎热,粘腻的贴在脸上,叶竹明解开衣纽,瓷白的胸膛露出来,心火却仍消不下去。 角落里,牛皮的细鞭印得榻榻米几道血痕。 他眯着眼,审视这猩红的颜色。 濑川忠驯的眼神浮现在他的面前, 第一次, 他忠诚的管家,背叛了他。 虽然最后,他还是记起来自己的命令。 可是,他的心,动摇了。 我不再是他唯一的神明,这是他见到濑川的双眼,脑海中浮现的第一句话。 ……………… 哎呀。我就看着你们猜,好捉急。幸亏有小伙伴猜对了。 我笔下的男的还都有自己专属的形容词的。敲重点: 长田:俊秀 叶竹明:浓眉烈目 管将:雍雅,端正 濑川:年轻但是表情刻板老成。 下次我再搞一搞,看你们猜不猜的出来哈,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