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傻羊儿
第一章 青青草地上，羊群正悠间地吃草，间话家常。对羊来说，生活简单又规律，除了饿的时候吃草，其馀时间都用来玩耍聊天。话题不外乎是谁家的某某羊恶作剧或是某家的羊夫妇又吵架了，此外，更多的话题是围绕在羊的天敌身上。 羊的天敌是狼。狡诈的狼总是趁着夜色昏暗时成群结队，伺机行动。每次出动，总是能满载而归，饱餐一顿后，甚至可以数月不吃东西，等待下一次的疯狂饗宴。 这次，狼群已经两个月没出现了。 这点让羊群很恐慌，这样的未知数让他们生活在恐惧中，不知道哪天晚上睡觉时，不知不觉被狼吞食。羊村民每天向领导者羊长老抱怨，但是长老也一点办法也没有，除了焦虑外，还是焦虑。 「祭品都准备好了，狼不出现我也没办法。」羊长老长叹一声，眉头纠在一块儿。 「我们之前和狼说好了，他们是想毁约？」这样的说词一出现，羊群骚动，嘰嘰喳喳说个不停。 羊长老摇头，只能听天由命。 羊和狼有过约定，每个月贡献几隻羊，狼群就不会随便侵袭他们的领地，也能让他们安心过日子。羊群的领导者理所当然答应，在每个月最后一天晚上，将老羊放逐到指定的地方，任由狼群刁走。 这项传统已经持续几年了，羊儿们总有心理准备，只要年纪一到就会认命的成为祭品。不是没有羊儿反对，可惜反对的老羊抵不过年轻的羊们，被修理几次也只能乖乖听命。 可是这次狼群打破了约定，在某个深夜，带着健壮的狼袭击羊村。 那天，傻羊儿照旧在草地上吃草，看着一旁玩得不亦乐乎的同伴们。他很疑惑，不懂撞来撞去、跑来跑去有什么好玩，他只要能悠间得吃草，只要能散步晒阳光就很满足了。他对那些谣言八卦一点兴趣都没有，因为他听不懂。 同龄的羊都说他傻，叫他傻羊儿，只会吃草不会动脑。他不懂傻的意思，所以也就任由他们叫着，反正他过着自己的生活就好了。 傻羊儿以为能平静的过日子，羊不犯我，我不犯羊，可是狼群来袭了。在他正熟睡时，听到狼嚎声响彻羊村，惨叫声不绝于耳，羊儿们四处逃逸，傻羊儿是在睡梦中惊醒，看着身旁逃窜的同伴，他还以为是在玩游戏，直到一声「狼来了！」震破他的耳朵，他才恍然大悟。 这是他出生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见到狼。他们英姿颯颯，挺着背高喊，一双眼睛犀利兇狠，对盯上的羊挥出锋利的爪。月色照耀下，爪子闪着亮光，上面布满暗红色的血丝。 傻羊儿闻到浓厚的血腥味，甚至看到同伴被开膛剖肚。可是他不害怕，反而被狼俐落的动作吸引。他看得入迷，甚至忘了要逃跑。 「傻羊儿快逃！」一声呼喊传进了耳里，傻羊儿才回过神奔跑。可是他身后的狼速度很快，没多久就会追上他。 傻羊儿慌张的跑着，他从来没有这么拼命，心脏砰砰跳得快，好像快跳出胸口般让他呼吸困难。傻羊儿体力不足，速度慢了下来，四条腿像灌了铅那般沉重，抬也抬不起来。他后悔没有好好运动，才会这么吃力。他前腿一虚，一个踉蹌跌倒了，滚了好几圈。那一秒，傻羊儿觉得自己的死期到了。 可是，身后一点动静都没有。傻羊儿等了好久，没有等到预期的疼痛。他小心翼翼抬头，瞄了身后一眼，瞥到那隻狼，他正站在羊身后，憋笑。 他用头顶了顶傻羊儿毛茸茸的腹部，催促道，「装死可没用，快起来吧！」 傻羊儿一头雾水，他缓缓站起身，婆娑的腿颤抖着，就像他的心脏一样，消停不下来，他迟疑地说：「你不吃我？」 「我懒。」狼挺着背，懒洋洋地说，「快逃吧！被别的狼吃了，我可管不着。」 傻羊儿愣了好一会儿，转了几圈眼珠，才低头说：「谢谢你。」 看着离开的羊儿，狼笑出声，「真傻。」在原地呆站了一会儿，狼才动身离开，他想，这个时候大伙大概吃饱了，也是时候回家了。 狼计算着，晚一点的时候再去抓些田鼠野兔来吃，至于羊吗…？这次就先放过好了。不过一想到等会儿要挨骂，愉快的心情消失无踪。 嘖…真麻烦。狼啐了一口，仰头离开了。 经过狼群的夜袭，羊村损失惨重。好多年轻力壮的羊葬送了，村子被鲜血染红，到处能看到羊被撕扯开来的残骸，这里一条腿，那里一颗头，远方还有一堆红通通的羊毛。 羊儿们吓得失魂落魄，群聚在一起，瑟瑟发抖，彷彿大一点的动静，又会立刻逃亡。羊长老大发雷霆，一项风度的他，难得满嘴脏话，痛骂狼群祖宗十八代。 「长老，我们以后该怎么办？」 「狼王易主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当狼老大领着群狼衝进羊村时，长老才知道，领头者换了，难怪契约没有效了，「只能重新交涉看看。」 「这…，要派谁去？」此话一出，顿时陷入愁云惨雾的局面。大家低着头，没有人有勇气去送死。大家心里有数，派去交涉的羊儿九死一生，大多有去无回，就算交涉成功，也可能成为狼群的晚餐。 羊长老叹了好长一口气，光是上一次交涉就损失了几十隻羊，好不容易成功了，维持不到几年，就又破灭了。 低迷的气氛持续了一段时间，突然有一道软软的声音，在安静的情况下，显得格外突兀，「长老…让我去吧。」 开口的是傻羊儿，他的声音软绵却又坚定。一时间羊村炸开了锅，这是第一次有羊主动深入险境。傻羊儿周围让出了好大一块空地，羊群们瞪大眼睛看着他，一脸不可思议。 傻羊儿抬头挺胸，走到长老面前，后者看着他摇头，「你还太小了，森林对你来说太危险。」 「我不怕。」傻羊儿意志很坚定，他想像狼一样瀟洒，不想畏畏缩缩。 长老一时间无话可说，对于自愿送死的羊儿，他没有权力阻止，可是他也会捨不得，这么年轻可爱的羊儿，难道就要送往死亡深渊了？ 长老犹豫了，可是一旁的羊群可没放弃这么好的机会，不断怂恿长老，「傻羊儿好乖啊，要为羊村奉献呢！长老就一圆他的心愿吧！」 「是啊，傻羊儿好勇敢，搞不好能成呢！」虽然口头上这么说，那羊群的心里可不是这样想。傻羊儿要送死，他们乐得开心，这样一来，直到派下一隻羊去交涉为止，他们可以先安心一段时间。况且傻羊儿无爹无娘，也没什么朋友，少了他一个完全不需要担心。 长老最终还是点头了，他看着傻羊儿圆润的双眼，心口隐隐作痛。他记得傻羊儿，也知道傻羊儿出生不久，他父母就因狼群突袭而死。傻羊儿当时被藏在一堆嫩草里面，因为不哭不闹，才躲过一劫。 这样单纯可爱的傻羊儿，他怎么捨得？可是身为长老必须为大局着想…，「傻羊儿，你确定了？」 「嗯！」傻羊儿猛点头。 「为什么？」 傻羊儿愣了一愣，勾起嘴角说，「我想找一隻狼，他救了我。」 此话一出，羊儿瞬时哄堂大笑。傻羊儿不愧是天下第一傻羊，大概昨晚被吓得神智不清，竟然要去找狼，还说狼救了他！还真是傻得无药可救。 长老不敢置信，甚至有些愤怒，他以为傻羊儿在开玩笑，「说什么胡话！狼可是天敌，不可能救你，就算放过你，也不代表下一次就不会吃你！」 傻羊儿摇头，不置可否，「就算他要吃我，我也不会反对。我只是想见他一面。」 想看他挺直脊背，想看他奔跑，想看他的毛在夜风中飘逸，想看他又黑又深沉的双眼在月光下夺目动人，想见他，很想很想。 一时间，傻羊儿声名大噪，成为羊儿们茶馀饭后的笑话。大家都说傻羊儿傻透了，又傻又执着，也不知变通。不知道是脑子坏了，还是根本没有脑。 任由所有羊嘲笑，傻羊儿也不在乎。在长老的多番叮嚀下，满怀期待的傻羊儿，独自踏上了旅程。 ______________ 这篇首发是在晋江，后来想删掉但删不掉。 这篇更新会很缓慢，因为要比晋江慢两周... 希望大家会喜欢傻羊儿^^ 羊年开羊文 真喜气洋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