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给你脸，你不要脸
酷狼和黎儿首次约会最后不欢而散。 对于这个结果，酷狼当然是无关痛痒，他本来就不期待这种约会能愉快到哪里去，再加上他个性里的叛逆因子，只要是父母说的话，他都本能的抗拒。酷狼也曾想过，他自己是不是为了反对而反对？可是和黎儿相处一天下来，他反而坚决自己的想法是对的。 另一方面，黎儿则是回家向父母亲哭诉，说酷狼欺负她，让她自己对付母山猪，害她受伤，身上青一块紫一块，有些地方还被树枝画破皮了。她大肆渲染了一番，将酷狼的冷酷、无情和差劲全部说出来，还隐约暗指酷狼狩猎能力差，放过母山猪，连猪仔也抓不了。 黑狼一听，气得跳脚。好好一个女儿被人这样糟塌，他能不气吗？本来就觉得酷狼不是什么好东西，现在好了，还是个混球！这种臭小子怎么配得上他的女儿？不行！他要去找狼王理论理论。 隔天，酷狼和黎儿的事传得沸沸扬扬，整个狼族都知道酷狼的差劲，黎儿的可怜。既上一次一隻羊找到森林找酷狼的事不过一个多礼拜，酷狼又再度跃上锋头，不过这次的事件引起的关注更大，他们等着看笑话，看黑狼要如何为女儿讨公道，狼王又要如何为不成器的儿子收拾残局，最好还能来个对决，娱乐娱乐他们枯燥乏味的生活。 酷狼对于这种事根本漠不关心，所以当狼王、狼后杀过来问话，他不为所动。 「我真是会被你气死！」狼王喷着怒气，他真没想到他会在一大早收到黑狼的警告，他们的友谊似乎化成灰，黑狼翻脸不认人，嚷嚷着要给个说法，不然要让他名誉扫地，做不成王。 狼王觉得胃搅得翻腾，加上看到儿子那张云淡风轻的脸，他差点就要把早餐吐了出来。 狼后相比起来淡定很多，只是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昨天叮嘱你照顾黎儿，结果这是怎么一回事？」 酷狼耸肩，说：「我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怎么知道怎么回事？」他才刚起来要呢！ 狼后简单扼要地说了一遍，问：「你真像黎儿说的那样？」 酷狼知道黎儿会去告状，但没想到却被夸大成这样，当中对他的质疑，更是如数家珍。 「你最好给个交待。」狼王威胁道，他像蜡烛两头烧，不能和黑狼撕破脸，却也不能让酷狼被污衊。 狼王的这句话刚好触到酷狼的逆鳞，他皱眉，毫不在意地说：「撇除过多语助词和夸大的成份，事实如她所说。」 「你真的为了放过山猪让黎儿受伤？你搞这什么屁事？」狼王叫嚣，他真没想到自己的儿子这么混球，这种破事也做得出来！ 酷狼耻笑，「猎物是她选的，怪我？」 「你还是不是男人！不管她选什么，你都要帮他！你的行为简直丢脸丢到家！」 「就算要陪掉性命？」酷狼嘲讽道。 「这话什么意思？」狼后冷静道，她了解自己的儿子，知道酷狼不会这么胡乱搞，肯定有理由。 酷狼不情愿地解释：「母山猪刚生孩子没多久，那时只有一隻幼崽在坑里，其他的…大概都被猎走了。」酷狼停顿一下又说：「看到我们，母猪气疯了，不顾一切比拼，我不认为单凭两狼能毫发无伤战胜。」 「我知道你可以。」狼后说，「我知道你能赢，这不是你放过山猪的理由。」她一如往常相信儿子，她有百分之一百的信心，酷狼的狩猎技巧根本不可能输给一隻猪。 对于母亲的信任，酷狼一方面觉得窝心，一方面又为母亲的敏锐感到棘手。这就是他不擅长应付母亲的原因，她总是能直指核心。 酷狼顺势道：「确实，我杀得了。」 「口气真不小。」狼王哼了一声。 酷狼直接忽略父亲的嘲笑，说：「最近猎物变少了，如果就这么吃了一大一小，很快就会面临食物短缺的问题。」酷狼佩服自己的机智，趁着机会将危机提出，不仅能转移话题，还能掩盖掉真正的理由，一举两得。 这次换狼王陷入沉思，这个问题他不是没发现，只是像酷狼这样，食物少就不狩猎怎么可能符合狼的特性？提出来也只会被反驳而已，这真是不好办了。 酷狼的理由让狼王脸色好很多，只是外伸出来的问题实在不好处理，或许他们该换个山头居住了。 「我会提出来讨论。」狼王说。 「要迁移？」 狼王回答：「可能性很大。」 酷狼点头，没说什么，他在等这次的质询结束。只是狼后并没有要放过他。 「酷狼，这问题重要，但不是当务之急。」狼后顿了顿，说：「黎儿是你将成亲的对象，不管怎么说她都该胜过一切。这是你给我的承诺，可你却没做到。」狼后的眼神冷酷，彷彿在他眼前的不是儿子，而是犯错的臣子。 酷狼哑口无言，在敬佩母亲的敏锐下，徒留化不开的悲伤。就算母亲再怎么信任他的能力，他依旧感受不到一丝母爱。 「我对你很失望。」狼后冷淡地看了酷狼一眼，头也头也不回地离开。 狼王白了儿子一眼，「你真会给我找麻烦！」 「你不是我最强的后盾？」酷狼嘲讽道。 「臭小子，下次修理你。」语毕，狼王追了过去，他还得安抚老婆的脾气，这一个两个都让他操心，唉…。 傻羊儿乖乖待在洞穴里，他看着太阳升起又下坠，直到月亮高掛在空中，星星闪烁，他才确定酷狼今天不会回来。 他起身，带着飢饿疲惫的身体觅食。因为怕早上觅食会和回来的酷狼错过，所以他忍着飢饿，等到晚上才悄悄到河边找草吃。 傻羊儿有些孤独，这样的日子和他在羊村时没两样，同样是一个人，只是他多了一个留下来的理由… 他在等狼回来。 他相信酷狼会回来，所以他要等他。 他想和酷狼在河边玩，想和酷狼一起看星星，想带酷狼去羊村，那一大片草原，清晰的空气，辽阔的视线，可以让酷狼毫无顾忌地奔跑。 傻羊儿没想过，如果酷狼没有回来，他该等到什么时候。 他只期望，酷狼能赶快回来。 狼群开了一次会议，将猎物短缺这件事提了出来，狼王也趁机解释了酷狼行为的原由，虽然黑狼不太能接受，但在狼王挤眉弄眼暗示下，还是忍着。 「我不同意。」赤狼摇头，「猎物少就不狩猎？那我们狼的本能要干嘛？」 「只是忍些时日，总要给其他动物生育的时间。」狼王补充。 「要等多久？等冬天到了，哪还找得到猎物？」玖狼也不认同，他们很久没有大肆猎捕了，现在又要限制，根本是不可能。他打从心里对狼王的政策有意见。 「不然，冬天就搬吧。」狼王说，「往南的山头，温度较高，猎物也较充足，只是……，免不了和其他团体争食物。」 当初他们这团狼群可是费了好大的劲才将其他竞争团体逐出这个山头，现在迁移又要重新来过，可能吗？ 许多狼都陷入沉思，俗话说得好，由奢入俭难，要他们放弃这种日子，去和别人争食物，几乎是不可能。 「果然还是我们狼群的人口太多了吗？」黑狼开口，瞥了狼王一眼，「还是我们拆成两团？」 狼王收到了黑狼挑衅的眼神，他紧紧抓着爪子，内心谩骂对方的不是好歹。 所有狼都接收到黑狼的意思，话里的含义很明显，只是怎么分两团，哪一团要去南方？ 「王，你说这意见好吗？」黑狼笑了笑，心里非常得意，刚好趁这机会修理狼王，替女儿争一口气。 狼王恶狠狠地看着黑狼，他知道黑狼是故意的，想让他没台阶下；想藉此将他赶出去，让自己登上王位。狼王在内心鄙视，也在内心嘲笑，想把他赶出去，那也要看看他有什么本事。 狼王笑了，非常苍狂，血液里的好战因子似乎被激了出来，他想起和上一届狼王比拼的快感，那种撕咬、疼痛和血腥味，彷彿就在鼻尖，让他兴奋不已。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我接受任何挑战，但我不负任何责任。」狼王眼神变得暗红，似乎一切都被他拋在背后。 「还有一种方法，我差点儿忘了，我只要把你们杀了，就不愁猎物了不是？」狼王看着黑狼，嘴角勾起，「你要先来吗？」 黑狼脸色有些苍白，他不过是想教训一下狼王，逞口舌之快，没想到狼王却说出这么惊世骇俗的言论。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黑狼说，他不敢相信，对方有残杀同伴的打算。 「你们不是这样想的吗？」狼王环视了在场的狼，「没用的狼王就赶出去？」 玖狼否认，「王，你想多了，我们不是这个意思。」 「是啊，王，我们没有这个想法。」赤狼附和道。 「喔？是这样？」狼王咧嘴，觉得可笑，「噢我忘了，你们想赶的不是我，是我儿子是吧？」语毕，狼王冷眼着着黑狼。 现场陷入一阵沉默，所以狼都将视线投放在黑狼身上。黑狼脸色很差，他觉得自己被摆了一道。 「没有的事。」黑狼弱弱地说，抓子却紧紧握住。 狼王还想说什么，却被狼后阻止了，她开口道：「大家都先冷静，会议就先到这了，大家可以走了。」 狼王走到黑狼旁边，「给你脸，你不要脸。怪我囉？」狼王睥睨道，撞开黑狼就走，丝毫不给对方面子。 黑狼打了个冷颤，想起了那场血腥的乱斗，血液瞬间凝结。 他似乎下错了一步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