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小绿茶 第115节
苏平和苏大山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这女人?竟然是齐老三的妹妹，她?看起?来至少比实际年龄要大20岁！ 齐老三怕两?人?不信，主动解释道：“她?确实是我妹妹齐小妹，只是她?当年被混蛋知青骗了身?子有了身?孕，生孩子时?坏了身?体底子，人?才会变成这样，她?今年也就20出头?。” 解释完还不忘骂一句苏简：“都是苏简造的孽，要不是苏简，我妹妹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步田地！” 这句话顿时?拉近了双方距离，不管他们多么看不上对方，只要他们有一个共同的敌人?，就足够形成联盟。 苏大山对齐家的家事没太大兴趣，直奔主题：“你们有什么打?算？” 齐家其他人?神?情呆滞，完全不理会苏大山，齐老三就是他们家的全权代表，闻言说道：“就按照我们之前商量好的，我们把苏简绑了，找齐年要赎金，到时?候得了钱平分?。” 苏平冷笑：“你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用我们的主意，横插一脚，就想分?钱，世界上哪有这么好的事。” 齐老三并不慌张，慢条斯理的解释：“首先我们人?数上有优势，苏简的身?手?，想必你们是有所领教的，就凭你们三个人?，能不能得手?，我想你们很清楚。” 苏平冷嗤：“那?又怎么样？你们这一个个老弱病残的，走路都费劲，难道还能指望你们帮忙吗？” 齐老三：“有的时?候，大人?远没有小孩子好用，你说，如果苏简遇见四五岁的小孩落单，需要帮忙，她?会不会袖手?旁观？” 苏平和苏大山对视一眼，顺着齐老三的目光看到在一边玩耍的两?个小孩。 齐老三说：“这两?个孩子，一个是我小妹生的，一个是我大嫂生的，苏简离开我们家时?，他们两?个都还没出生，苏简绝对不认识他们，我敢保证有这两?个小的帮忙，咱们计划肯定能成功。” 苏大山父子二人?盯着那?两?个小孩，明显是心动了，齐小妹又啐了一口，忽然捂着胸口剧烈咳嗽起?来，盯着另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眼神?怨毒，明明都是在一样恶劣的环境下生了孩子，她?生完孩子后身?体素质急速下降，黄红英却像没事人?一样，只凭这一点，就足以让她?恨毒了黄红英。 黄红英注意到齐小妹的眼神?，冷哼一声?，有些?骄傲的抬起?下巴。 两?人?之间的暗潮涌动，都落在苏平眼里，他冷笑一声?，怪不得这一家人?能落到这种地步，一看就不是什么聪明的，即使和他们合作，他也不担心会被对方算计。 为了拉近关?系，他还特意找了个理由夸齐老三他们：“你说的也有道理，而且你们还有一点让我刮目相看，即使日?子过得这么难，你们也没有留下瘫痪在床的母亲，这一点让我很敬佩。” 齐老三欣然认领了这一夸赞。 当然他们没把苗翠花扔下，并不是因为孝顺或心善，他们曾经尝试过把苗翠花饿死，但苗翠花的生命力实在太顽强，连着一个星期什么东西都没吃，还是坚强的活了下来。 后来他们干脆把人?扔到大街上任由她?自?生自?灭，但有路过的人?，发现苗翠花瘫痪，居然还肯给几毛钱，这下一家人?发现了新的致富思路，他们装乞丐还要给人?磕头?说好话，苗翠花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往那?一躺，旁边放个收钱的盒子就行。 所以他们才容忍苗翠花到今天，但要他们对一个瘫痪的人?有什么特殊照顾，也是不可能的。 相反的，每当有人?赶他们一家走时?，他们都会把苗翠花抬出来当挡箭牌，这样一个天然的弱视的身?体，不用白不用，用苗翠花来显示自?己孝顺，对齐老三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他应对起?来得心应手?。 双方商议定，他们轮流出人?跟踪苏简，等到苏简落单，就派小孩去把苏简骗到偏僻地方，然后绑架苏简，找齐年要赎金。 离开前，苏大山忽然问了一个问题：“我就是有点好奇，你说你大嫂被抓起?来后，你大哥才被枪决的，那?那?个孩子是谁的？” 话音落下，只见齐老三那?张几乎被污垢掩埋的眉眼显出几分?难得的尴尬，黄红英粗苯的身?体也变得十分?不自?在，齐小妹忽然从破旧的嗓子里发出一阵阵怪笑，苏大山恍然，笑呵呵的拉着苏平离开。 苏大山和苏平离开后半晌，黄红英借口有事回屋，气氛才算破开，齐小妹冷哼一声?，咬着牙问齐老三：“咱们拿到赎金，真要把苏简放回去？” 齐老三狞笑一声?：“放回去？做什么春秋大梦？要不是苏简，咱们家怎么可能落到这种地步？等钱一到手?，咱们就撕票，姓苏的那?边同意最好，要是不同意……”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齐小妹嘶哑的嗓子里又发出桀桀怪笑。 齐小妹恨陈秋礼让她?怀了孩子，又始乱终弃，但她?也恨苏简，因为苏简害的他们一家人?流离失所，无立脚之地，更是因为苏简当时?没有极力的劝阻她?，让她?被陈秋礼骗了身?子。 被抛弃以后，齐小妹时?常会想，如果当初苏简再坚定一点劝她?，她?也就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了。凭她?以前的相貌，就算出去卖，也不至于连口饭都吃不上，而她?现在这副鬼样子，就算白送给人?，也没有男人?要她?！都怪苏简！都怪苏简当时?没有坚定的劝她?，因为这个，齐小妹恨毒了苏简！ 另一边，苏大山也在和苏平商议：“要是他们到时?候不肯撕票怎么办？我可不想把苏简那?个畜牲再放回去，就她?那?忘恩负义的性子，咱们把她?放回去，无异于放虎归山。” 苏平冷笑：“你还真打?算和他们合作？” 苏大山诧异抬头?：“你的意思是？” 苏平：“能独享的钱，为什么要和别人?平分?？还记得咱们攒的那?些?老鼠药吗？是时?候派上用场了。” 苏大山眼中?闪过一丝挣扎，但很快坚定下来：“对！他们这样的人?，死了也没人?会查，到时?候正好可以把苏简的死因推到他们身?上。” 父子二人?对视一眼，都满意的笑了。 两?方人?轮流盯梢，终于等来了这一天，苏简从人?家吃饭出来，齐年有事被召回部队，苏简想醒醒酒就没让司机送，独自?一人?走在路上，路过一条偏僻小巷，忽然听见有小孩子的哭声?。 苏简顺着小巷往里走，看到墙角蹲着个脏兮兮的小孩，那?孩子瘦瘦小小的，看起?来不过两?三岁大，衣着破烂，衣服裤子都有破洞，苏简走到近前才发现这孩子至少有四岁大，估计是长期营养不良，才看起?来那?么大一点。 改开之后，海城涌入大量流民?，像这样的小孩数不胜数，苏简虽然不能每个都帮，但遇见了也都会给点钱，遇见那?种无家可归的，她?还会把人?送去福利院，她?和周围的人?也都会定期往福利院捐钱。 苏简蹲下身?，摸摸小孩的头?顶，温声?问道：“小朋友，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你爸爸妈妈呢？” 小孩抬起?头?，大眼睛死死的盯着苏简。那?双眼睛太大，仿佛悬挂在脸上的两?个灯笼，小孩的头?和身?体也严重的不成比例，苏简都被吓了一小跳。 但她?很快看清楚了，这大概是长期营养不良导致的大头?病，她?以前就遇见过。 小孩看起?来呆呆的，苏简又问了一遍：“小朋友，你爸爸妈妈呢？” 第123章 这次小孩好像听懂了, 他伸手去拉苏简的手，拽着苏简往一个方向走，嘴里嘟囔着说：“找妈妈！找妈妈！” 苏简四?下看了看, 巷子有些偏僻, 只有远处有个货郎，其他一个人都没有，小孩执着的拽着她往一个方向走。 苏简想着一会也没什么事，本来她也是打算散步醒酒的，便任由小孩拉着她往前走。 别看小孩瘦瘦小小的，走起路来可是一点都不慢，两条小瘦腿倒腾的非常快, 拉着苏简穿过一条又一条小巷, 当穿过第三条没什么人的小巷时, 苏简意?识到了不对劲, 小孩的目的性未免也太?明确了，一般小孩要是找不到爸爸妈妈，不可能会这么冷静, 而这个小孩明显知?道自己要去什么地方。 苏简感受了一下小孩拽她的力道, 比普通小孩的手劲大很多，像是生怕她挣脱逃跑一样，苏简尝试了一下，甚至拽不出来。 苏简已经基本可以确认，这小孩估计是被人故意?放在那当诱饵的，就是不知?道对方是专门冲她来的，还是随便骗一个女性都行。要是冲她来的, 她倒想看看自己的敌人是谁，就算不是冲她来的, 苏简也非常的愿意?帮助公安局的同志们?增加一点业绩，总而言之，苏简不仅不害怕，反而因?为?自己的猜测而隐隐有些兴奋， 改开?之后，像海城这样的大城市鱼龙混杂，拐卖事件也多了不少，她来这里没多长时间就已经帮助公安同志破获了三起贩卖人口的案件，公安同志还特地给她颁发?了锦旗，苏简家里的锦旗加起来也有九个了，这次要是能抓到人贩子，就能凑成十个，这样一想，苏简的脚步都轻快起来。 小孩拉着苏简七拐八拐，终于?来到了一个废旧工厂门口，这工厂苏简还很眼熟，她记得其中?一个人贩子团伙就是在这被抓获的，苏简不由猜测是那伙人的同伙又在同一地点卷土重来。 想到自己即将到手的锦旗，苏简态度十分和蔼，她蹲下身，用自己最好的态度问小孩：“小朋友，是谁让你带阿姨过来这里的？他们?在大门后面吗？” 小孩忽然挣开?苏简的手，向后跑去，苏简跟着转身，只见从废弃机器后面钻出来好几个人，那些人蓬头垢面，衣裳破烂，完全辨认不出原来的长相，仿佛都是从地底爬出来的不属于?人间的东西。 小孩跑到其中?一个人面前，伸出手：“三叔，我?把人给你带回来了，你说好的要给我?吃的！” 被叫三叔的人从后腰里拎出一块不知?道是什么的黑乎乎的东西扔到地上，小孩顿时如饿狼一般扑了上去，同时铺上去的还有其他几个孩子，小孩的动作太?快，在那些人扑过来之前，已经把食物塞进?了嘴里，他们?抢不到吃的，就开?始对小孩拳打脚踢，那个被叫做三叔的人，还有其他几个大人都视若无睹，仿佛对这种事早已司空见惯。 齐老三见苏简一直盯着那群小孩，便也回头看了一眼，只看了一眼，就轻蔑的转回头，嗤笑道：“看看你们?，吃没吃相，把咱们?尊贵的二嫂都给吓着了。” 这声二嫂，让苏简辨认出眼前人的身份，她又仔细看了齐老三一眼，才不太?确定?的问：“你是齐进?财？” 齐老三冷笑一声：“难得我?们?二嫂还记得我?的长相，怎么看二嫂的样子，似乎很惊讶，跟五年前相比，我?的样子是不是有了很大变化？我?的好二嫂，这可都是拜你所?赐啊！” 还真是齐老三，这下其他人也都好辨认了，都是齐家那一家的，苏简挑眉：“拜我?所?赐，这话怎么说？” 看她这副游刃有余的样子，齐老三就气得不打一处来，恶狠狠的说：“怎么？你还不认！当初要不是你撺掇齐年的亲生父亲把我?们?赶尽杀绝，我?们?怎么会有家不能回？被迫到处流浪，又怎么会变成这个鬼样子？” 苏简回想了一下当时的情形，想起沈建兵的确说过不会放过齐年的养父母一家，要按照这个逻辑推算，他们?一家背井离乡确实和她，和齐年以及齐年的亲生父亲脱不了干系，但这也只是齐家人自作自受，因?果报应罢了，如果没有他们?先隐瞒齐年的身世，又虐待齐年，自然不会引来沈建兵的报复。 而且改开?这都多少年了，连户籍制度都放开?了，他们?一家人，但凡有点出息，也不至于?混成这个鬼样子。 看对方那似疯狂的模样，苏简知?道，和齐老三多说无益，她问出自己唯一好奇的一个问题：“这两个小孩是谁？哪来的？” 如果孩子是他们?拐的，她不能坐视不理。 这次齐老三没有回答，一个瘦小的身影发?出嘶哑的声音：“苏简，你还记得我?吗？” 这人身体太?过瘦小，苏简还以为?她是个孩子，听声音却像是个40岁往上的老妇人，但看眼睛就会发?现她不过是个20出头的女人，苏简辨认了半天，也没认出她是谁，忽然脑中?灵光一闪，差异问道：“你是齐小妹？” “桀桀桀桀，没错，就是我?，没想到我?变成了这副鬼样子，二嫂你还能认出我?，真是令人感动啊！”齐小妹一边说一边咳嗽，一边疯狂大笑，整个人已经是疯癫状态。 苏简很难将眼前这个人和那个虽然骄纵，但年轻有活力的小姑娘联系起来，皱眉问她：“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怎么会变成这样？我?怎么会变成这样！这要问你呀，我?的好二嫂！”齐小妹声音嘶哑的吼道：“为?什么！为?什么你当初不肯多劝我?一句！为?什么你当初眼看着我?落入泥潭，不肯拉我?一把！如果你当初坚持拆散我?和陈秋礼那个混蛋！我?不可能会落到今天这种地步！” 苏简从齐小妹破碎的语言里面拼凑出信息：“你是说，是陈秋礼害你变成这样的？” “是他！就是他！也是你！是你们?！你们?都是害我?的凶手！刽子手！我?要你们?下地狱，通通都给我?下地狱！”陈小妹的精神状态已经接近崩溃。 苏简：“你如果愿意?出来指证，我?愿意?帮你把陈秋礼绳之于?法?。” 因?为?赵苟的关系，苏简知?道陈秋礼后来又交过不少女朋友，也弄出过始乱终弃的事，但苦于?没有证据，那些女孩子都拿他没有办法?，现在他还在某个城市担任着要职。 虽然苏简不喜欢齐小妹，和齐家也有过节，但在这件事上，她愿意?无偿帮助齐小妹，不只是为?了她，也为?了那些申诉无门的可怜女人。 齐小妹却好像听见什么好笑笑话一般，沙哑的嗓音发?出怪笑，齐老三也哈哈大笑起来，他们?两个人带动其他人一起笑，那些争抢完的孩子们?也都发?出嘲笑的声音，各种不同的声音，仿佛地狱恶鬼，嘲笑着苏简这个人间的人不知?天高地厚。 等他们?笑的喘不过气，被迫停下来，苏简才又问了一遍刚才那个问题：“这两个孩子，到底是哪来的？” 齐老三玩味的看向苏简，嗤笑道：“怎么来的又怎么样？是我?们?拐来的，你要为?他们?做主吗？” 苏简似乎并没有听出他话中?的嘲讽之意?，认真的说：“孩子如果是你们?拐来的，我?会报公安。” “报公安？你们?听见他说什么了没有？她说她要报公安！” “哈哈哈哈，她要报公安！” “这真是我?今天听过最好笑的笑话！” “好好笑！我?好久没有这么笑过了！” 齐家的大人领着小孩们?又开?始新?一轮的嘲笑，等他们?的笑声停下来之后，苏简再次问了同样的问题，这次连齐老三的目光都变得阴沉下来， “你为?什么一直要问这个问题？都到这种地步了，你还要证明你比我?们?高尚是吗？” 苏简又重复了一遍，齐老三冲上去要打她，被齐大富抓住。 齐大富：“好，苏简，告诉你也没什么，这两个孩子都是我?们?齐家的，那个是大儿媳生的，那个是小妹生的，他们?都不是被拐卖来的，现在你满意?了吗？” 苏简去看那两个年纪最小的孩子，在他们?脸上依稀能看出齐家人的特点，苏简心?里有点不是滋味，生在这样的家庭里，不知?道这两个孩子以后的日?子会怎么样。 齐老三狞笑道：“苏简，你是自己给齐年写信，要钱，还是等我?们?把你扒光了，揍一顿再写，你自己选！” 苏简挑眉：“原来你们?打的是这个主意?，绑架我?，然后找齐年要钱，等齐年把钱送来之后，你们?是不是就要撕票了？” “哈哈哈哈，真不愧是我?的好二嫂，还真是了解我?们?呢，既然你已经猜到了，不妨实话告诉你说，我?们?不仅要撕票，还要把你先奸后杀，你今天不可能活着走出这里，我?也不怕你不写信，我?替你代笔，到时候按上你的手指印，也是一样的，或者剁下来你的一根手指和信一起送出去，我?我?相信，效果会更好！” 苏简诧异摇头：“我?倒是小看你们?了，没想到你们?还有这样的胆量，比山匪恶霸也不妨多让。” 齐老三咬牙：“这都是你逼的！如果不是你和齐年，我?们?一家人怎么会落到这种地步？我?们?家有今天，全都是你和齐年害的，不把你碎尸万段，难解我?心?头之恨！” 齐老三说这话时，脑中?闪过这些年受的苦，对苏简和齐年，恨的是真情实感， “别跟她废话了，看她这样，也知?道她不可能主动写什么信的，不如让老头子我?爽一爽，老三你去写信，等完事，我?剁她一根指头，连信一起给齐年送过去，我?就不信齐年那兔崽子敢不给钱！”齐大富说着向苏简走去，一边解一边解裤子。 苏简想到当初齐老大的种种作为?，估计其中?也有遗传因?素。 她正想着是直接废了齐大富，还是先废他的子孙根，就听身后大门吱呀一声被打开?，苏简侧身看去，又看见三个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