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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发疯后 第465节

    “我来自神都姚家,我爹是北城兵马司指挥使。”她说完,看向了柳并舟。

    却见柳并舟一脸茫然,似是并不清楚她的身份。

    姚守宁突然想起,此时的柳并舟还十分年少,看样子不过二十五六的年纪,自己来自于未来,与他相差了三十多年的时光。

    这会儿的他可能才成亲没几年,自己的母亲柳氏说不定还是个孩子。

    他也并不知道自己的大女儿未来会嫁姚翝,生出自己这个外孙女。

    也就是说,此时的姚守宁对柳并舟来说只是个外人。

    想到这里,她有些丧气。

    “我家里闹了妖邪——”她强打精神,正欲提及家中狐妖出现,重创了自己的母亲,自己为了求救,踏上了寻师征途一事。

    但突然之间,她的脑海里想起了一个关键信息。

    三十多年前?柳并舟?张饶之?空山先生?

    她并不是傻子,此时线索分明,一个隐隐约约的猜测涌上她的心头。

    时间吻合。

    空山先生是辩机一族的传人,传闻之中,应天书局就是由辩机一族传人主持召开的。

    而三十三年前,年少时期的外祖父由他的老师大儒张饶之带领,参与过一场应天书局,而那时的应天书局,应该就是由她未来的老师空山先生所主持的。

    此时传闻之中参与了那一场应天书局的主要人物俱在,时间也正确,最主要的,现场安静且众人各自落坐于长桌之前,看样子像是在她误入之前就即将有一场会议。

    最主要的,外祖父曾说过的话在她耳边响起:当年的应天书局上,他认识了一位小友。

    这位小友带来了未来的消息,告知了他三十多年后会发生的事。

    柳并舟口中的‘小友’对姚家了如指掌,托她/他之口,柳并舟知道了姚家发生的种种事,包括苏妙真中邪,包括柳氏办下的错事,以及姚婉宁与‘河神’之间的种种,甚至姚婉宁身怀有孕……

    她想到这里,身体如遭雷击。

    得知姚婉宁有孕那一日,她慌张回家找外祖父商议,结果外祖父执意让她寻找一根合意的树枝。

    祖孙二人一路寻找,她在白玉兰树下找到那一条枝芽,送到外祖父手上时,他头上那一根绾发的树枝离奇消失,与自己手上的那一支树枝相重合,显然两者就是同一件物品。

    种种杂乱无章的线索在此时穿插相交汇,化为一条明显的线索,出现在她脑海里。

    她不可置信,转头往柳并舟的方向看了过去。

    却见年轻的柳并舟也在打量她,而他的头上,则是以一支玉簪固发,并不是后来他惯用的那根枝芽。

    姚守宁曾好奇了很久,一直想要知道的那个答案,此时昭然若揭。

    三十三年前,应天书局上,外祖父曾遇到的那个小友,竟然就是她自己!

    她先是哑然,接着啼笑皆非。

    一切真是缘份,命里注定。

    难怪外祖父会知道那样多姚家的隐私之事,原来是因为她回到了过去,带去了此时神都城的消息。

    她向年少的柳并舟说了种种,告知了他许多后来的事,也正因为如此,改变了许多人的人生。

    张饶之得知后来会出现妖祸,坦然赴死,死前将皆生修为化为一块玉佩,在大哥心中留下种子,关键时刻救了他一命。

    而柳并舟在长女成年之后,逼她嫁给姚翝,使得父女自此之后关系僵硬,极少往来。

    自己原本以为已经发生的种种,却没想到是受了她的影响——

    是先有果才有因,还是有了因,才有她后来求救的果,姚守宁已经说不清。

    她心中已经有数,却仍是问了一声:

    “这是哪里?”

    为首的空山先生含笑看她,那双眼睛仿佛能看进她的心里:

    “这里,是应天书局。”

    第372章 时空客

    姚守宁神情恍惚。

    她追寻了许久的答案,此时以令她措不及防的方式摆在了她的面前。

    曾经令她好奇了许久的应天书局,她万万都没有想到,自己竟会是其中一个参与者。

    她转头往柳并舟看了过去,而此时柳并舟也在转头看她——就是这个少女先前扶了他一把,使他免于失礼于人前。

    而空山先生提过,她与自己有莫大缘份,甚至是被自己带来的。

    自己带来的?这怎么可能呢!

    柳并舟好奇的望着姚守宁看。

    少女的年纪不大,长相十分出众,看他的眼神隐隐带着亲近与激动,却又咬着嘴唇,带着几分强行克制的楚楚可怜之色。

    她是少不更事的年纪,而柳并舟已经二十多,已经成婚生女,一般面对少女目光,他是目不斜视,拉开距离的。

    可他心里却觉得,少女看他的眼神与一般人看他的眼神不同,令他并不忍心冷淡以对,伤这孩子的心。

    “并舟——”张饶之看了姚守宁一眼,心中一动,接着问柳并舟:

    “你与她可认识?”

    “不认识。”柳并舟摇了摇头。

    他这一否认,就见那先前还望着他看的少女眼圈一红,眼眶里浮出水气,似是要哭了。

    “你,你别哭——”他连忙手忙脚乱的哄。

    “哇!”他不哄还好,一哄姚守宁心中就委屈极了,放声大哭。

    “别哭别哭。”柳并舟想要拍她手臂,却又碍于男女授受不清,只能下意识的向张饶之求助:

    “老师。”

    张饶之倒是看得有趣,道:

    “并舟,你家有没有姓姚的亲戚啊?”张饶之目光在一大一小身上来回转了两圈,捻了捻胡须:

    “我瞧你们容貌有些相似,可能血缘关近也说不定。”

    “相似?”

    这怎么可能呢!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喃喃道:

    “姓姚?”柳并舟略微有些紧张,但他思索半晌,最终却仍老实的摇了摇头——不过他刚摇了一下,突然想起自己先前否认与这自称姚守宁的少女相识,却将她惹哭一事,脖子顿时僵住,露出苦笑之色,小小声的压低声音道:

    “也,也没有啊……”

    姚守宁听他否认,更加难受。

    她知道此时的外祖父尚且年少,自己的母亲柳氏不过是个孩子,还不知道未来的事,对她不认识也是情有可原的。

    但她一路惶恐逃来此地,初入陌生的环境,看到未来那个可靠的长辈,心中便如找到了依靠一般,此时再听柳并舟否认认识她,自然伤心极了。

    “姚家?北城兵马司指挥使?”

    就在这时,一个温柔的声音突然响起,将原本有些尴尬的气氛打破。

    姚守宁先前只是一时情绪失控,此时听到有人说话,她连忙吸了鼻子将眼泪收住,抬头看去。

    这一看之下,却一下愣住。

    却见自己右手一侧跪坐了一位女人,那女人年约三旬,生了一张满月似的圆脸,以淡薄的胭脂将眼部晕染开,使她的一双杏眼显得妩媚极了。

    女子的头发梳得十分齐整,鬓发蓬松,发髻微微挽起,以一柄金钗固住。

    那金钗之后垂下数缕长长的流苏,随着她一举一动轻轻摇晃,显得华贵非凡,与这简约雅致的清室竟有些格格不入。

    但这并不是姚守宁见她愣住的原因,而是她看到这女子,觉得实在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

    “您——”

    她犹豫了一下,却见女子也在盯着她看。

    两位年纪不同的女性相对视,那女子兴许觉得有趣,向姚守宁露出一个善意的笑容。

    她眼睛弯成两弯月牙,神态十分温柔,缓缓开口道:

    “神都城分五城兵马司,北城兵马司指挥使乃是姓王,名为王桥才对——”

    “我想起来了。”姚守宁心中还在想着这女子眼熟之事,听她说话语气柔风细语,突然便想起一个人了:

    “静清真人!”

    “静清真人?”

    女子愣了一愣,那脸上露出迷惑之色:

    “这是何人呢?”

    她对这个名字似是十分陌生,认真思索了片刻之后又有些歉疚的看着姚守宁,微笑着道:

    “本朝自太祖以来,便重儒重道,男女皆以道家打扮为美,也有起道号的,但请恕我耳拙,并不知道小姐口中所说的静清真人是谁呢。”

    “静清真人,简王妃!”

    姚守宁又说了一声。

    她觉得眼前的女子,样貌倒不好说,但那气质神态,与当初她从齐王墓逃出来后,在那间偏僻小院遇到的简王妃如出一辙。

    “简,简王妃?”

    那女子听到这个名字,吃了一惊,道:

    “这我倒是曾有过几面之缘,但是,但是简王妃娘家姓赵,也不曾听说有起过‘静清’这样的道号。”

    “简王妃怎么会是姓赵呢?”

    姚守宁有些惊了,“简王妃明明姓孙呀!”

    三十多年前,简王妃孙逸文与简王朱镇譬的关系虽说已经势同水火,但简王妃的身份却是不会改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