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殿藏娇 第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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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淡的血腥气记忆犹新,她那时总要用脂膏反复涂抹唇瓣,如此才能消除每夜的伤痕。 “不许咬我......很疼!” 她紧锁眉头挣扎着,朦胧间说着梦话,张口就咬了陆景幽一口。 这下倒是陆景幽愣怔不动,猜不到这究竟是什么样的梦境。 怎会有人咬皇姐呢?不会吧......难不成是狗吗? 他不明所以地收回手指,深深地凝望着梦中的陆嘉念,仿佛势必要从中找出蛛丝马迹。 而陆嘉念整张小脸都皱了起来。 方才好像咬到了什么东西,那触感似真似幻,让她一时间辨不清真假。 脑子也浆糊般乱糟糟的,缠得她心思烦闷,骤然睁开了双眸。 四目相对,眼前的面容与前世一模一样,连幽深的眸光和带着侵略的眉眼都分毫不差。 陆嘉念半梦半醒,根本无力思考,只记得这一世的陆景幽乖巧听话,应该不会这样看她。 所以......她还是在做梦吧? 不过这回梦里的他好温顺,竟然真的没有咬她。 陆嘉念诧异地眨眨眼,对梦中的他很是满意,不假思索地抬起颈,在他的脸颊上“啵”了一下,弯起眼睛笑道: “乖,赏你的!” 说罢,她眼皮又沉沉地压下来,仿佛所有精力都耗尽了,手臂绵软地滑落,放开了陆景幽。 均匀平稳的呼吸声在身侧响起,陆景幽还眼睫发颤地盯着陆嘉念,不可置信地抬手抚摸着脸颊。 脸侧似乎还带着点点温暖湿润,浅淡的胭脂印蹭在指腹上,清甜幽香萦绕鼻尖....... 皇姐真的、真的亲他了? 陆景幽发蒙地反复确认,后知后觉地涌上丝丝惊讶和欢愉,唇角按捺不住地扬起,眸光亦是更为明亮。 不过再次看向沉睡的陆嘉念时,还是有些恍惚。 他脚步微乱地离开床榻,定下心神后,忽而觉得方才太过惊险,又往香炉中加了一包香料。 醉人熏香快要呛得咳嗽,陆景幽这才稳住心跳,恢复如常地坐在桌边。 屋外的喧嚣和嘈杂渐渐变小,楼道上响起沉重的脚步声,很快就有人轻叩木门。 他敲了几下桌板回应,疾风立即轻手轻脚地进来。 “他们都撤离了?”陆景幽抬眸问道。 “是,谨遵主上吩咐,今夜来一趟就走。” 疾风半跪在地,瞥了一眼床榻,压低声音道: “他们毕竟是侯爷旧部,听闻主上不仅活着,还就在这儿,都想见见您。” “不必了,时候未到。” 陆景幽决然地打断,上扬的眼尾闪过冷厉的光,居高临下道: “日后,自然会相见的。” 翌日,陆嘉念在漱玉宫悠然转醒。 她还是有些晕,隐约记得又梦到前世了。 但这一觉睡得很舒坦,她揉着眼睛伸懒腰,问柳叶道: “我昨夜什么时候回来的,他呢?” “公主,昨夜是车夫照常送回来的,您那时就睡熟了,奴婢没有打扰。”柳叶顿了顿,疑惑道: “至于那个他......您是说谁呀?” 陆嘉念稍稍思索就明白过来,大抵是因为这事传出去不好听,陆景幽才刻意没有声张。 不过昨夜多亏了他,想的也十分周到,下回赏些什么才好。 “殿下,您可算是醒了!快梳妆去养心殿吧!” 崔嬷嬷听到动静,慌慌张张地冲进来,满面愁容道: “陛下知道您私下与陆公子见面,气得摔了茶盏,已经下旨将您禁足漱玉宫了!” ”什么?怎么会......“ 陆嘉念登时睡意全无,不相信地瞪大杏眸。 不是奇怪父皇会知道此事,而是她始终克己守礼,又有母后从中牵线调停,她也到了婚嫁之年。 父皇就算不悦,却不可能到如此地步。 陆言清无论出身还是其他,据她所想都很符合条件,既不会威胁正统皇族,又不会上不得台面。 按道理说,父皇应当装模作样责怪一番,母后劝说后下旨赐婚才是。 “殿下,您快些吧!老奴瞧着陛下的意思,想让您晚两三年再招驸马。” 崔嬷嬷一边替陆嘉念更衣,一边小声道。 晚两三年? 陆嘉念反复思量着这几个字,暗道再晚几年,她就要去宁国和亲了...... 等等,父皇亲口说晚三年? 她脑海中跳出一个念头,骤然间手脚冰凉。 难道......父皇早就预料到什么了吗? 陆嘉念不敢再猜下去,木偶般任由她们梳妆,随后直奔养心殿而去。 作者有话说: 陆狗:很好,从此以后不洗脸了(摸口红印) 嘉嘉:他做的不错,我要赏些什么才好 陆狗:再赏一口(继续摸口红印) 女人,怎么都不评论,是我这两天难得准时,不习惯吗?(叼玫瑰) 第21章 无措 ◎“皇姐,信我。”◎ 刚踏入养心殿,所有宫人都自觉地退出去,把殿门关得死死的。 周遭压抑寂静得可怕,父皇脸色阴沉地坐于高台之上,还未等她行完礼就骤然起身,狠狠将书卷摔在她脚边,训斥道: “朕没有你这样不知羞耻的女儿!” 陆嘉念一愣,头一回听父皇说这么重的话。 “你忘记自己的身份了吗?陆言清算什么东西,你非要专情于他?竟然做出宫外私会此等丑事!难不成如今快开春了,你心思也管不住了?” 听罢,陆嘉念诧异地抬眸,眼眶微微发红。 并非经不起斥责,而是她不敢相信,父皇竟会这样想自己。 这个给予她无限风光荣宠的父皇,此刻连一点信任和关切都不肯给她。 她失落地敛起眼睫,脑海中还思忖着出门前的那件事,暂且没有辩解,只是攥紧衣袖,顺着父皇的话说道: “是,儿臣以为陆言清实为良配,自作主张见过几面。” 说着,陆嘉念暗中观察父皇的神色,故意试探道: “既然父皇觉得这是件丑事,不如下旨赐婚,纳陆言清为驸马,如此不就成了一桩美事?” “住口!” 父皇比她预料之中的反应还要大,虚弱的身子气得震颤不止,跌跌撞撞地走下高台,颤巍巍指着她的鼻尖道: “你......你才多大?成日不好好学规矩,招什么驸马!” “父皇,儿臣已到二八之年,有何不应当呢?“ 陆嘉念凝眉望着眼前暴怒的男人,越想越觉得这话无理,较真道: “六妹妹今年才及笄,兰妃已经大张旗鼓地为她张罗驸马之事,她私下见过的小郎君,两只手都数不过来。同样身为公主,儿臣还年长些,怎就成了不知廉耻?” 她憋闷得难受,一股脑把所有不满和质问都倒了出来,听得父皇脸色发白,哑口无言,许久才不容置疑地打断道: “你和她不一样,你是嫡亲公主!” 此话一出,陆嘉念更是挺直了脊梁看着父皇,理所当然地点点头,眸光愈发困惑。 正因为她是嫡亲公主,又身为长姐,所以应当在妹妹前面招驸马,也应当更加顺心才对。 难道这是父皇阻拦她的理由吗?未免太牵强了些。 不一会儿,似乎父皇也发觉不对劲,深吸一口气平复着涨红的脸色,转脸就抽动嘴角,摆出一个勉强敷衍的笑意,声音是近乎哄骗的温和: “你是朕唯一的嫡出女儿,朕舍不得你,所以才想多留两三年......” 陆嘉念半信半疑地侧首,忽然觉得这话分外熟悉。 前世她只想常伴母后身侧,一直不想嫁人,每回母后催她相看驸马,她都乐呵呵地拿父皇当挡箭牌。 她会抱着母后的手臂撒娇,酸溜溜地赖着不肯走,嘟哝道: “父皇都说舍不得儿臣,偏生母后就舍得,难道母后不喜欢儿臣吗?” 母后拿她没办法,只好嗔怪地捏她的鼻尖,过一段时日再委婉提起。 她前世从未怀疑过父皇,甚至当父皇说这话时,她还笑嘻嘻地附和。 结果一留就是三年,留到了大梁兵败和亲,且宁国指明了只要嫡亲公主。 而她是唯一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