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招 第234节
阮梨清将袖子挽起来,露出一截纤细的手臂,正要去收碗,却被沈灼挡开。 他声音低沉:“我来。” 阮梨清本身也不想碰,当即退开,她语气淡淡,“当你给的饭钱了。” 沈灼嗯了声,动作利落的将碗筷收好。 他衬衫的袖子挽到手肘处,露出漂亮的小小臂线条。 阮梨清看着他将碗筷都收进厨房水槽,那块莫兰用惯了的洗碗布,被他匀称修长的手指攥着,看上去都高级了不少。 阮梨清捧着水杯,就靠在厨房门口看着他。 忽然。 沈灼回过头,直勾勾的看着她。 阮梨清眉心一皱,下意识地问:“你看我做什么?” 沈灼黑沉到眼瞳看着她,厨房光线没有外面好,沈灼站在和他明显不相配的破旧厨房里,周身贵气难掩。 他盯着阮梨清看了好一会,才动了动眉尾,将自己的右手举起来,说道:“帮我个忙?” 他手上的袖子大概因为刚才匆忙,所以没有弄好,现在已经快要滑落到手腕上。 他手上还拿着沾满泡沫的洗碗布,确实腾不出手去弄袖子。 阮梨清默然片刻,随后抬腿进了厨房。 她在沈灼面前停下,将他落下的袖子一点一点挽上去,最后固定在手肘处。 阮梨清的指尖不时碰到他温热的肌肤,阮梨清垂着眼睛没什么表情的替他把袖子弄好,然后就准备离开。 沈灼却突然凑过来,在她耳边低低沉沉的说了句,“阮梨清,我今天很开心。” 阮梨清顿住动作,她抬眸看向沈灼,唇角的幅度有些些嘲讽。 片刻后,她敛住自己情绪,说道:“差不多时间,你可以走了,我爸爸应该不太想看到你。” 沈灼也知道阮元呈对他很有意见,想到阮元呈早上看到他的反应,他眉眼垂下,纠结的拧住眉心,点点头就准备离开。 但刚出厨房,就看见早早一脸泪水的跑进来。 嘴里还含糊不清的喊着莫奶奶。 阮梨清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早早一张小脸哭成了花猫,她瞅见沈灼,直接就扑了过去,径直撞在沈灼腰上。 赵爷爷昨晚就有些发烧,然而大晚上,早早年纪又小,赵爷爷也不愿意麻烦其他人,就没去医院。 今天一早,烧退下去不少,他也就没放在心上,任由早早出去拔草。 结果中午,早早带着保温桶回家,就瞧见赵爷爷躺在床上喘着气。 早早年纪再小,也知道不对劲,所以立马撒腿就去找莫奶奶。 “病人年纪大了,高烧一晚上,要是再送晚一点,就难说。”医院里,莫兰抱着早早,听着医生的叮嘱。 她满脸愁容,拍着早早的胳膊安慰她,“没事的,爷爷没事了。” 她说完,忍不住又看向刚刚去大厅办理完住院手续的沈灼。 他手里拿着一堆单子,正在和医生核对检查项目。 赵爷爷是沈灼送来的,也幸好他今天开了车来,才能直接把人送到医院。 莫兰这个时候再怎么不情愿,也不会给沈灼甩脸子。 她盯着沈灼那件一看就名贵的白衬衫上,因为刚刚背赵爷爷,而被弄上的灰尘,抿抿嘴,移开了视线。 赵爷爷的问题有点多,得在医院再住几天。 莫兰只能带着早早先回家,阮梨清和沈灼留下来,看看还有没有后续的一些手续要办。 医院的消毒水味道难闻,阮梨清去走廊尽头推开了窗户。 早上的好天气已经不见,天上堆积着一层厚重的乌云。 第396章:你好像更喜欢沈教授? 等赵爷爷的手续都办理好以后,已经过了晚饭时间。 不可能把老人一个人放在这,阮梨清去护士站请了个护工,才准备回家。 沈灼跟着她出去:“太晚了,我送你回去。” 然而刚出医院门,才发现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下起了雨。 不大,但很密。 路面上已经被浇的透亮。 沈灼的车在停车场,他有洁癖,对于淋雨这事始终觉得脏。 拧眉片刻,他对身旁的阮梨清说道:“你在这等我,我把车开过来。” 阮梨清看了眼外面的绵密雨丝,淡声道,“一起过去吧。” 她没拒绝沈灼送她回家,毕竟下雨天不好打车。 淅淅沥沥的雨越下越大,等到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密的看不清人影。 沈灼把车停的靠近阮家大门,他原本还有话想和阮梨清说,却看到莫兰刚好推开门出来。 她手里握着一把伞,瞧见门口停着的车,也愣了瞬间。 而很快,阮梨清推开车门出去,莫兰立即撑开伞迎了上来,“突然就下这么大的雨,我还说来接一下你。” 车门关上,沈灼听不见她们在说什么。 他垂下眼眸默了下,准备开车返回旅馆。 然而还没动,就听见车窗被人敲响, 他将车窗打开些,听见阮梨清快要被雨水冲刷走的声音,“下来。” 莫兰在边上撑着伞,没吱声。 只是进了堂屋,她才收了伞,有意无意的说了句:“我去再做点菜,谁知道突然下这么大的雨。” 进来的几步,沈灼没撑伞,身上已经淋湿很多地方。 阮梨清随手扔了条毛巾给他,撇开视线说道:“才拿出来的毛巾还没用,将就点。” 沈灼没说什么,将自己身上已经被雨水淋湿的外套脱下,搭在了旁边的沙发上。 随后用毛巾慢慢擦拭着自己的头发。 莫兰又从厨房出来,她手里端着一碗汤,递给阮梨清:“刚刚受了寒,喝点热汤暖一暖。” 她说完,又不经意的看向旁边的沈灼,顿了下补充道,“锅里还有多的,你要喝自己去盛。” 沈灼擦头发的动作一顿,随即嗯了声,低声道:“谢谢。” 莫兰没应声。 然而等他进厨房的时候,却发现灶台上面已经盛好了一碗汤。 他怔愣着。 “我用的只是普通食材,要是你看不上就算了。”正好莫兰进来,看见沈灼不动的样子,便说道。 沈灼敛去自脑海里的情绪,他对莫兰说话的语气,温柔谦和了许多,“不嫌弃,闻着很香,谢谢。” 莫兰切菜的手一顿,没再说话。 这雨下的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因为赵爷爷的事情,所以家里今天的气氛难免有些沉闷。 阮元呈一下午都在书房,也知道沈灼把赵爷爷送去医院的事情。 只不过他出来看见沈灼,依旧没什么好脸色。 沉着一张脸,全然无视。 阮梨清淡定自若,吃着自己的饭,她右手边就坐着沈灼,手肘不小心的碰触间,似乎能感觉到他身体的紧绷。 早早一直埋头吃着饭,突然红着眼睛,扭头问莫兰:“莫奶奶,爷爷会不会死?” 饭桌上人的动作都停了下来看着她,早早一双眼睛红彤彤的,看上去格外可怜。 她没从莫兰这里得到答案,又去问沈灼,“哥哥,我不想爷爷死,死了就再也见不到爷爷了。” 沈灼黑眸沉了下,他放下筷子,举止斯文的盛了一碗汤,放在早早面前。 莫兰拧着眉看着他,她知道沈灼的性格,担心他会说出什么不好的话,刺激到早早。 她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就听到沈灼开口。 “你知道海的女儿吗,人鱼公主化成了泡沫,回到大海。” 早早眨着眼睛,“那她死了吗?” “死亡的定义不仅仅是肉体上的,还有意识上,人类的死亡不取决于他自己,更多的是能记住他的人还有多少。” 沈灼一句话说的有些难懂,早早皱着小眉头,呆呆的看着他,一看就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沈灼像是又要继续和她说道理,被阮梨清打断,她直接给早早夹了块排骨,说道:“少听他胡说,爷爷不会死,爷爷只是生病了而已,很快就没事了。” 这句话早早听懂了。 她使劲的点了点头。 晚饭后,乌云依旧沉沉的压在天上,莫兰要去早早家帮忙收拾她的衣服,早早这段时间都得住在阮家。 阮梨清就收拾了碗筷去洗碗。 沈灼自然也跟了进去。 他进去后,阮梨清就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她似笑非笑的看着沈灼:“沈教授,这么久没上讲台,还是这么会讲大道理。” 沈灼一顿,阮梨清带着戏谑叫他沈教授,仿佛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 他怔愣瞬间,随即又恢复了脸上的淡然,从容站在洗碗池旁边,接过阮梨清手里的洗碗布,“你生理期要到了,别碰凉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