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火葬场文里的深情竹马 第18节
因此,池绪这一个周放学后都得去郑芝芝的办公室练习演讲了。 而裴谨修今天放学后要去参加数学兴趣小组的筛选性测试。 报数学课外兴趣小组的新生并不多,教室里零零散散地坐了几个小孩。 如裴谨修所想的那样,他刚走进教室,就看到了坐在教室最前排的苏诚柏。 当初大礼堂里见苏诚柏的第一眼,裴谨修就觉得这个小孩一定很喜欢数学,一篇演讲稿里引用的不是这个猜想就是那个定理,果不其然。 裴谨修也坐在了靠门口的位置,离苏诚柏很近,但他并没有趁这个机会和苏诚柏主动搭讪。 反正数学课外兴趣小组开设的时间还长,他并需要不急于这一时。 况且,从苏诚柏对数学的热爱程度来看,无需裴谨修主动,苏诚柏迟早会对他产生兴趣。 坐定后,考试很快开始了,答题时间限制在了一个小时内,考试内容是一些奥数题和逻辑推理题。 裴谨修十来分钟就写完了,提前交了卷。 他站起身时,连同苏诚柏在内,教室里的每个小孩都神色惊诧,一脸不可思议地注视着裴谨修走上讲台交卷。 监考老师也倍感意外,她接过裴谨修递来的卷子大致翻了翻,一眼望过去,没有空题,卷子上的每道题都写了答案,过程简洁,逻辑清晰,毫无疑问的正确。 完美的满分卷。 监考老师名叫贺简,正是数学课外兴趣小组的任课老师。 裴谨修刚起身交卷时,贺简还以为是题太难,小朋友一道都答不出,要放弃走人了。 直到她接过试卷,预备让裴谨修再答一会儿的话卡在了喉间,贺简原本严肃庄重的表情寸寸融化,她震惊地看了看试卷,又震惊地看了看裴谨修。 座位上的苏诚柏也下意识地注视着讲台上的贺简和裴谨修。 他一开始也倾向于裴谨修是不会写所以才这么快交卷,但在看到贺简眼中流露出的浓厚的欣赏与赞叹后,苏诚柏顿时明白,裴谨修竟然真的在十分钟内答完了一整套试卷。 心下波涛汹涌,注视着裴谨修离开的背影,苏诚柏强迫自己静下心来。 他收回目光,继续做题。 大概45分钟后,他成了这个教室里第二个离开的学生。 交卷时,正如裴谨修所预料的那般,苏诚柏在将卷子放在讲台时,刻意地看了一眼那唯一一张试卷的名字。 裴谨修。 · 已经快六点了,天即将黑透,数学课外兴趣小组的考点设在了西门附近的培智楼,裴谨修要回去找池绪,然而回他们班级所在的德育楼还得穿过一个小树林。 步行大约需要十来分钟。 走在小树林里,树影婆娑,偶尔吹来一阵风,发出一阵沙沙的响动。 小树林里每隔不远就有一盏路灯,但是光线亮度不一,有的昏暗,有的惨白,再结合凄厉呜咽着的风声,整体环境就变得十分瘆人。 四下无人,除了风声,就只有裴谨修自己的脚步声。 裴谨修既不怕黑也不怕鬼,走得十分平静,但这种环境下,他难免想起了既怕黑又怕鬼的池绪。 池绪胆子其实特别小,从小到大每天得抱着玩偶才敢一个人睡觉,但他偏偏人菜瘾大,假期总想拉着裴谨修一起看恐怖片。 裴谨修问他万一被吓得晚上不敢睡怎么办,池绪就眨着他那双无辜的大眼睛,软绵绵地仰头暗示:“有人陪我我就不怕了呀。” 冷酷如裴谨修,当然毫不留情地戳破池绪的小心思,果断拒绝:“我可不陪你。” 于是,池绪看恐怖片的计划被迫搁浅,转而看了一个假期的动画片。 嘴角一勾,裴谨修脸上出现了一个轻而淡的笑容。 ……或许连裴谨修自己也没意识到,想到这些事情,总能让他心情好很多。 他想起了在他原本的世界里有个很火的概念,名叫“养成系”,指的是从偶像年少青涩默默无闻到红遍大江南北,万泠旗下的娱乐公司也做过相关的企划。 当时裴谨修还不大懂这个项目的吸睛点。他讨厌小孩,这种厌恶一开始来源于澄县校园里一直找他麻烦的小鬼头们,后来在裴谨修回归裴家后,就变成了周铭仕那群小人得志的私生子。 比起那些小垃圾,池绪简直就是养成系的设计企划书里形容那类型的小孩,精致漂亮,活泼开朗,是个不折不扣的小天使。 裴谨修想,他对池绪,或许也是一种“养成系”。 正想着,他已经走到小树林里的一处开阔地,四周树木稀疏,月明星稀,裴谨修的影子被拉得无限长。 他脚步一顿,在一片寂静中,突然听到了一阵纷杂的,不属于他的脚步声。 迎面走过来两个人。 裴谨修一抬头,路灯下,一个肥头大耳,一个尖嘴猴腮。 是韩辰卓和孙志昊。 不是冤家不聚头,一聚还直接撞上了两个。 对视的瞬间,三人都脸色一变。 韩辰卓前后左右瞧了瞧,见四处都没人,这才放心大胆地笑了笑。 他揉了揉手腕,咬着牙,满目阴郁,语气森寒:“呵呵,池绪那个小跟屁虫不在,今天识相点,跪下叫爹再磕几个头,我就饶了你,不然打得你满地找牙!” 孙志昊明显还没来得及和韩辰卓互相通气,不知道韩辰卓原来也跟裴谨修这小畜生有仇,既震惊又欣喜。 他有了韩辰卓这个靠山,当即不怂了,狗仗人势了起来:“听见没,裴小狗,你以前不是还跪在地上一边叫一边学狗爬吗?再表演一遍呗!” 说罢,他十分狗腿地对韩辰卓道:“这个小垃圾以前和我一个幼儿园,怂包软蛋一个,谁都打不过,大家都欺负他,哈哈!” 裴谨修站得笔直,气质清泠出众。他总是微微抬起下巴,表情冷酷,眼神轻蔑,好像瞧不起任何人一般,身上总是带着一种目下无尘高高在上的骄矜。 因此,韩辰卓刚一脑补裴谨修以前竟然学过狗爬,就爽得全身酥麻,笑得脸都憋红了。 他一边笑,一边又生着气,心里满是不屑地想:这个小畜生小贱人!在他眼前装得好像有多厉害似的,横得要死!原来以前谁都能欺负啊! 孙志昊也笑,他一边笑一边抬头去看裴谨修,期待在裴谨修脸上看到以前那种惊惧怯懦和畏畏缩缩的表情。 上次被裴谨修的目光刺得落荒而逃后,孙志昊一直心存懊恼,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居然会被裴谨修吓到!该害怕的人分明应该是裴谨修才对!! 今天正好碰到了,他当然要狠狠找回面子和场子! 可惜,孙志昊又失望了,他抬头看裴谨修,裴谨修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这一眼甚至把他自己看得心里恐惧发毛,好像自己惹上了什么了不起的大麻烦一般! 月光如华,精致的小小少年站在草地间,疏离淡漠,清冷矜贵,莫名地让人感觉高不可攀,望尘莫及。 他抬眼,好像赶时间般,淡淡道:“你们两个一起上吧。” 孙志昊愣了一瞬,被裴谨修轻视不屑的态度气得勃然大怒。 他热血上涌,受怒气支配,大喊了一声后就举着拳头冲了过去。 他的拳头甚至没能挨到裴谨修。 韩辰卓甚至没看清裴谨修的动作,只听到了一声惨叫,紧接着孙志昊就趴到了地上,被裴谨修牢牢地踩在了脚底。 大概是嫌脏,裴谨修连手都没出,一个飞踢踹中孙志昊腹部,再狠狠地踹了一脚孙志昊膝弯,孙志昊重心失衡,嘭的一声摔在了地上。 原主上幼儿园的三年时光里曾经历过数不清的霸凌,每一场都有孙志昊的参与,他恨原主恨到恨不得原主去死,尤其在原主被沈纭接回后。 想到这些,裴谨修鞋尖不断上移,踩住了孙志昊的脸。 极尽羞辱的姿势。 他甚至还用力地碾了碾,而后才冷冷开口道:“孙志昊,以后在学校里看见你一次,我就打你一次。” 说罢,裴谨修踢了脚死鱼般的孙志昊,冷笑,“来吧,一边叫一边学狗爬,爬回你主人身边去。” 他嫌弃般地在地上蹭了蹭鞋,“爹呢就不用叫了,我可没你这种长得恶心又寒碜的儿子。” 孙志昊气得发抖,整张脸都扭曲了,他连滚带爬地和裴谨修拉开距离,对韩辰卓颤声道:“大哥,大哥,咱俩一起上!一起上!一定能打的这小畜生满地找牙!” 韩辰卓吞了吞口水,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 他对自己的战斗水平很有自知之明,绣花枕头一个,孙志昊都被踩脚底下了,他怎么可能打得过裴谨修?! 妈的!不是说谁都能欺负吗?! 韩辰卓有意找个借口开溜,但裴谨修却显然不打算放过他。 他一步步地,踩着韩辰卓心理防线般,缓慢逼近着。 ……像个从地狱中走出来的恶魔。 惊惧之下,韩辰卓口不择言道:“你你你别过来!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知道我表哥是谁吗!我表哥傅赫川,黑白两道都有他的人,你惹了我就等于惹了他,你以后的日子别想好过!” 呵,傅赫川。 裴谨修眼神森寒,轻笑一声,磨了磨牙。 韩辰卓不提傅赫川还好,一提傅赫川,裴谨修面色瞬间阴沉了下来,眼神如刀般,狠狠地剜向韩辰卓。 吓得韩辰卓一个屁股蹲摔在了地上,尾巴骨都被摔裂了般,慌张无措地满地乱爬着。 裴谨修还没动手,只是走了两步,韩辰卓就如丧考妣般,被吓得屁滚尿流,鬼哭狼嚎的。 这不大不小的动静终于招惹来了学校保安和教导主任,打着手电筒从树林里钻了出来,急急忙忙地喊道:“你们哪个班的啊!都不准动!!学校里明令禁止打架斗殴,才多大点人啊就这么大火气!全都跟我去办公室!” 孙志昊和韩辰卓都如遇救星般地躲在了教导主任身后,七嘴八舌,语无伦次地控诉起了裴谨修的“罪行”。 教导主任听得一个头两个大,命令这两人闭嘴,具体什么情况等见了班主任再说。 去办公室的路上,教导主任盘问了一下三个人的班级,带着他们径直去了一年级班主任的大办公室。 池绪还待在郑芝芝的办公室里没走,眼看着裴谨修、韩辰卓、还有一个不认识的男孩一起进了办公室里。 韩辰卓和那个不认识的男孩衣服都脏兮兮的,身上好像有伤。 池绪立马联想到了一种可能,他浑身炸了毛般,惊慌失措地冲到了裴谨修面前,问道:“裴谨修,你没事吧?他们是不是欺负你了?你有没有伤到哪儿?要不要去医院?我这就给妈妈打电话!” 裴谨修还没来得及出声,教导主任就凶巴巴地吼道:“打!必须打!赶紧把家长叫来!” 他找了个椅子坐下后,猛地拍了下桌子,继续骂道:“开学才几天就打架斗殴啊?而且你们才一年级吧,这么大点的人能有什么大不了的矛盾啊?他抢你糖了?还是抢你玩具了?我说你们有矛盾就不能先告诉老师吗?还有没有一点纪律意识了!还把不把老师放在眼里啊!” 池绪一本正经,急急忙忙地上前解释道:“老师,裴谨修是个乖孩子,不会主动找别人麻烦的,一定是这两个人欺负他,他才正当防卫。” 裴谨修还是第一次被人评价“乖”,一时间倍觉新鲜。 他向来审时度势,不介意在恰当的时机伪装自己,因此点了点头,顺着池绪的话说:“是呀,老师,他们两个一见我就要我学狗爬,还得叫爹,不然要打得我满地找牙呢。” “……”教导主任差点一口水喷出来,他放下茶缸,眉头紧皱,心想:这竟然还是恶性的校园霸凌! 这时,韩辰卓和孙志昊也不甘示弱了,你一言我一语地辩驳着,办公室顿时像菜市场一般,吵得人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