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人贩子凌迟处死前，现场播放了他们的搜魂影像，这是方蓉的提议：“外敌当前，需要加强内部的凝聚力。”而卫昊天则想借着人贩子，铲除地方上的乡党，就默许了方蓉的做法。

    卫昊天为什么会突然改变想法，从放任不管，到必须铲除，地方上的乡党势力？

    是方蓉给他洗脑了吗？

    当然不是。

    而是处理完老鸨们以后，然后是打手牙婆被发配边关，最后是人贩子，因为人贩子的业务比较广泛，包括抓捕方蓉这样年轻漂亮的小女孩，也包括人口贩卖，卖良为贱，卖良为娼，以及，卖良为妖族魔族的口粮，妖魔两族是要吃人的，他们不吃人，怎么行呢？那人从哪里来？他们怎么才能稳定地吃到人肉，童男童女什么的，不要太香。而妖魔两族的需求是真实存在的，必须要得到满足，而人贩子，则将消费者视为上帝，会忠实地满足他们的一切需求，就这样，妖魔两族通过人贩子，可以稳定地得到合乎心意的口粮，对人贩子背后的，地方乡党势力，就更满意了。

    是的，青楼老鸨有后台，人贩子行走江湖，也是有后台的，而他们的后台，就是地方上的乡党势力，地方上的乡党势力，通过人贩子，可以肆无忌惮地抓捕平民百姓，充当自家的奴才，享受有人侍奉的人上人生活，他们还可以通过人贩子，抓人卖人，形成产业链，来实现一定的稳定收入，以及，通过人贩子每年进贡童男童女给妖魔两族，实现阶级跃迁，从那以后，他们也是有后台的了。

    是的，他们很怕中央政府干涉他们地方上的自治，所以，为了对抗中央政府，他们已经悄无声息地投靠了妖魔两族，以每年进贡童男童女多少，来换取妖魔两族提供的巨额财富和暗中的庇佑，乡村要振兴，农村不能消失，还要香火旺盛多子多福，还要过比大城市更加富裕的好生活，当家人可不得生财有道吗？

    《论通敌卖国的可行性》

    《论通敌卖国的可持续性》

    《论怎样才能颠覆国家》

    可是那些乡党们人手一本的红宝书哩！

    后来，乡党势力在妖魔两族的扶持下，越发壮大了起来，又蛰伏了几百年，到了近几十年，越发闷声发大财，连卫昊天想治他们，都拿他们没办法。

    因为卫昊天始终心有顾忌，觉得大家都是同族，真要逼反了他们，他反而要面临民众的口诛笔伐。

    而乡党势力，除了暗中投靠妖魔两族，为了表示自己对妖魔两族的忠心不二，他们甚至破坏了边境的阵法和禁制，放妖魔两族进入人族的领地，肆意吃人，一饱口腹之欲。

    而卫昊天命人刑讯逼供人贩子，原也只是为了他们的钱财，可如今却通过搜魂的手段，找见了地方乡党宗族势力通敌卖国的证据，他还肯留着他们吗？

    所以，当方蓉提出，要公布人贩子们的搜魂影像的时候，卫昊天表示了赞同。

    因为军队在边疆镇守，不方便回来，所以卫昊天必须搞臭地方乡党宗族势力的名声，然后才能在此期间，调动民众的参军热情，让他们形成民兵组织，参与这场剿灭地方乡党势力的剿匪行动。

    是的，此时在卫昊天心中，地方上的乡党势力，宗族势力，与之勾结的贪官污吏，已经不是高贵的世家子了，而是低贱下流的贼人土匪之流。卫昊天彻底在心里层面上，和他们做好了切割，所以可以毫无心理压力地对他们痛下杀手。

    方蓉：“那些世家的奴仆，有很多都是好人家的孩子，却被人贩子掠走，过了官府文书，反而成了贱籍奴婢，子孙后代皆为奴隶。”

    “他们又做错了什么，要遭到如此对待？”

    “现在，是时候拨乱反正了。”

    “你应当恢复他们原本的身份，即良家子身份，并予以补偿，放归社会，让他们和家人团聚。”

    卫昊天：“可是，他们为奴几百年，还记得父母家人吗？而他们的子孙后代，已然被打上了奴隶的耻辱烙印，就算拨乱反正，他们还是会因为曾经为奴为婢，而被旁人轻贱。”

    “我人手不够用，老婆，我哪来的人手，去完成那么庞大的工程？”

    “就算我有心，可基层官吏消极怠工，就是非要在执行层面上不作为，我也有心无力啊！”

    “就算整掉这些基层官吏，我哪来的人手顶替他们？”

    方蓉：“这样吧，事情一步一步来，问题一个一个解决，我们不着急。”

    “先把人贩子凌迟处死，再招收民兵，开始练兵，然后，再慢慢剿匪。”

    方蓉觉得自己有时间，可人贩子被凌迟处死，他们的记忆影像被公布的当天，基本上，所有平民百姓，都自动自发，参军入伍了，因为大家觉得，是时候结成一个整体，以此来对抗人族境内的卖国贼集团了。

    与此同时，地方上的乡党势力，也开始起义造反了，他们打着“清君侧，除妖妃”的幌子，就要替天行道，铲除害死正妻嫡子的奸妃方蓉。

    其实是他们蛰伏了这么多年，却还是被公开了他们的罪行，而且是公开处刑，所有人都知道了的那种，修仙者的信息图像传播能力，可不是吃素的，他们的画皮，可谓是被卫昊天一次性全都揭下来了，暴露在阳光下，是一张张丑陋异常的鬼脸，可不得恼羞成怒吗？

    但他们觉得，只要他们造反成功，就可以颠倒黑白，指鹿为马，把黑的说成白的，把白的说成黑的，其实也不太在意，舆论上的口诛笔伐就是。

    卫昊天不需要处理地方上的贪官污吏，因为地方上的贪官污吏，已经被“起义”军们祭了旗，以示他们彻底和中央划清界限，独立而且自治，并且充分享有造反的权利。

    方蓉：“怎么才能镇压叛乱呢？”

    与此同时，边境妖魔两族，开始了蠢蠢欲动。早在它们扶持地方上的宗族势力的那天起，它们就预见了这一幕，谁让它们族中有可以预言未来的圣女？

    而地方上的宗族反叛势力，一经发展，就好像如火如荼一般，难以止息。

    他们坚信，卖国可以卖上一辈子，只要卖国，就可以成为最后的获胜者。

    而方蓉，则给卫昊天提了叁大建议：“第一，调动军队平叛，但是，要是平民的军队，负责指挥的军队高层，不能是世家子。”

    关于地方上的宗族势力，与中央的世家大族有姻亲关系，彼此沾亲带故的，到时候，剿匪是绝对不能成的。军队高层有意养寇自重，不断用中央的资源，来养自己的兵马，而地方上的乡党势力，也可以得到军队高层的暗中庇护，一直存在着，剿匪永远剿不干净。

    “第二，脱离世家的奴隶，自动归为民籍良家子，只要他们脱离世家，朝廷就授予他们田地和财产。”卫昊天点点头，又摇摇头，因为国库充盈，钱多到用不完，完全有能力挖穿世家的墙角，可偏偏，卫昊天本人就是世家子，他一旦实行这一条，那他自己家的奴仆要是造反，那可怎么行呢？

    卫昊天抱着方蓉：“宝宝，你还怀着小宝宝，不可以没有下人照顾。”

    “如果香云突然觉醒，不甘心当奴才，给你端茶倒水，非要妄自尊大，要与主子平起平坐，你能乐意？”

    “这人人平等，但奴才与主子，如何平等？”

    卫昊天明知道，这一计策一旦实施，对地方上的叛乱，就是釜底抽薪，可只要一想到，自己和自己的家人，必须要让自家的奴才独立，脱掉贱籍，变为良民，他就满心不乐意。

    难不成，他这种地位的人，还得自己伺候自己？他的老婆，还得洗衣做饭不成？

    方蓉：“我怎么就不乐意呢？我和香云，本来就是平等的呀！”

    “我不比她高贵，她也不比我低贱。”

    因为卫昊天本人也是世家子，卫家也豢养着许多奴隶，美名其曰：家生子，要比外面买来的忠心，可一旦卫昊天按照方蓉的计策，颁布这条法令，那他自家的奴才，说不定还要先造反哩！

    方蓉：“你不想给他们民籍良家子的身份吗？他们本来也是好人家的孩子，就因为被人贩子抓捕，就得世代为奴，本来就很可怜了，你不救他们，他们只能继续这样的悲惨命运。”

    卫昊天：“不是不想，而是非要恢复他们的身份的话，他们哪里还肯给咱们当奴才？没有奴才，难不成咱们自己照顾自己？”

    “就比如说你自个儿，等小宝宝出来以后，没有下人服侍，你就得自己伺候孩子，给她喂奶，给她洗尿布，哄她睡觉，事事不能假手于人。这样的日子，你受得了吗？”卫昊天为什么说是她，而不是他，或者它，因为卫昊天已经验过方蓉腹中胎儿的性别，已然知道，它是个女孩儿，他将此视为惊天噩耗，半个字不能吐出来让方蓉知道，她怀了个女孩，而不是她梦想中的男娃。

    方蓉：“我受得了，我就自己照顾它，半点不勉强。”

    卫昊天：“你莫要哄我，小孩子可不好带，到时候你又要伺候我，又要带孩子，哪里能够应付得来？”

    “还是得有忠心的下人服侍，这样你和孩子，才能得到最好的照顾。”

    方蓉：“你不想救他们，不想把他们从世代为奴的悲惨轮回里解救出来？”

    卫昊天：“宝宝，你是平民出身，不习惯被下人伺候，我知道，但你以后，还是会习惯的。”

    “有人伺候你和孩子，我才能放心，没有人伺候你和孩子，这可怎么行呢？”

    方蓉：“可以采用雇佣制，花钱雇佣，而不是把他们打入奴籍，只能彻底依附于主家。”

    卫昊天：“可外面花钱雇来的，若是忠心不足，反而会害了你和孩子。”

    方蓉很憋屈：“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就等着叛军打到京城，把咱们给赶下台吧！”

    卫昊天：“不许生气，不许掉眼泪，不许给我甩脸子。”

    “就按你说的办。”

    “只要是不愿做奴隶的，就全都脱去贱籍，改为平民良家子，分给田地和财产。”

    “这下好了吧？你满意了吗？”

    此令一出，卫昊天自家的奴仆，先造反了，一个个，都带着田契和财产，跑路了。

    他们为什么跑路，是独立自强吗？

    不是，而是国中叛乱四起，不是外面打仗，就是人族内战，而这一切的根源，不过是卫昊天穷兵赎武，又蠢不可及，竟然放着锦衣玉食金奴玉婢的富贵生活不要，反而要释放奴隶为良人，这不是脑袋秀逗了吗？

    因为卫昊天恶毒又残暴，好战又愚蠢鲁莽，所以，他们决定抛弃卫昊天，带着他们的财产，去乡下地方过小康生活。

    卫昊天瞬间众叛亲离，大家都认为他脑袋秀逗了，不禁蹙眉冷笑，可眨眼间，城中的各大家族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他们家的奴才，也有样学样，集体跑去官府那里脱籍，领取朝廷分派给他们的土地和财产，而且根本不搭理他们这些主家！

    往日里气焰嚣张的世家子弟，后面哪个不跟着几个小厮随从之类的？可如今，他们居然只能生活自理，自己照顾好自己，而原本天经地义服侍他们的奴才，已经集体叛变了。

    大家都忍不住咒骂卫昊天：“你个蠢货！你个王八蛋！你个独夫民贼！”他们深深后悔，为什么当初要推荐卫昊天当人族共主？

    中央的世族中人，瞬间成了光杆司令，没有了下人，光凭着几十个几百个主子，他们哪还有威风可言？

    而卫昊天同样，被迫适应现在的生活。当然了，他是人族共主，没有下人，还有手下，他想做什么，还是有人会满足他的需求。

    又过了一两天，京城的消息不胫而走，而原本叛乱的乡党，听说了消息，皆是悚然一惊。

    还是那句话，高贵的世家子弟，需要奴仆下人伺候，而离开了下人们，就凭着他们主家嫡支旁支庶系，总共不过几百人罢了，这几百个主子里面，还包括了夫人少奶奶之流，能成什么气候？

    当晚，高贵的主子们，打开阵法禁制，阻止这些逃奴投奔官府：“你们怎敢背叛我们，你们祖祖辈辈，都吃我们家的米，拿我们家的俸银，此恩此德，你们理应效死才是！”

    逃奴们：“有其主，必有其仆，主子们都叛乱了，还要求奴才们忠心耿耿，不是太搞笑了吗？”

    “朝廷已经颁布了诏令，只要我们去官府，就可以脱掉贱籍，还给我们分配财产和土地，这才是此恩此德，我们理应效死才是！”

    “不要和他们多说了，我们一起上吧！我们这么多人，几万个人，冲破阵法原也不难！”

    于是，几万个人一起发力，终是冲破黑暗，直往官府而去。

    之前的县令，已经被叛军杀死了，京城里的世家子弟听说叛乱四起，都不肯出仕为官，想要隐居山林，养望等着明主叁顾茅庐哩！所以，最终上任的县令，是一个小姑娘，她带着一群小姑娘们，给这群逃奴，办理了脱籍手续，以及田地财产的后续分配。

    而彼时的叛军，已经只剩下来几百个，高贵的主子们，而几百个人，想要席卷天下，甚至夺得天下，基本上是痴人说梦。

    卫昊天派人抓捕他们，诏令传达到各个县里，女县令当即就新官上任叁把火，带领着大家伙儿，去抓捕叛乱之人，理由是：朝廷允他们脱去奴籍，还给他们分配土地和财产，可一旦让这群叛军得了天下，或者卷土重来，那大家伙们就得回到过去，被他们奴役，男的当小厮，女的当丫鬟，伺候他们到死！

    已知：高贵的主子，只有几百人，甚至几十人，而低贱的奴婢，却有几千人几万人之多？更何况，还有乡里的愚夫愚妇助阵？

    所以，高贵的主子们，全都锒铛入狱，家产收归国库，全家菜市口问斩。

    卫昊天本来想留几个青年人，发配边军，充当打仗的炮灰，比如说，被军队赶到前线，吸引妖兽的攻击之类的，可方蓉却说，要是他们当场投敌，并且在战场上反戈一击呢？他们祖祖辈辈，都和妖族魔族有不可高人的交易，他们作为小辈，真的就丝毫不知吗？

    卫昊天思及此，终究接受了方蓉的建议，对所谓的高贵的世家公子哥儿们，除以死刑，一个都不曾赦免。

    他们因为家族隐蔽，藏在大后方，猥琐发育，努力修炼，而前线，平民子弟浴血奋战，一寸山河一寸血，可最终的胜利果实，却被一群世家公子哥儿们享用，简称摘桃子党，无尺寸之功，却忝颜居于高位，还有脸摘桃子？更恐怖的是，他们不仅摘桃子，还通敌卖国？

    方蓉和香云在一起，虽然她已经给香云脱籍，就连田地和财产，也分给她了，但香云却不想离开她，因为没有父母亲族，香云只有她一个依靠。

    至此，地方宗族势力，以及基层贪官污吏，基本上就绝迹了。

    而所谓的世家大族，离开了奴婢们，有几个不崩溃的？

    比如说，卫昊天自己家，他有几千个老婆，但家里下人多，有人看着，老婆们不敢爬墙，可没有下人看着，老婆们望着墙头，再想到自己是个修仙者，还是有爬墙的能耐的，就真的不甘寂寞，爬墙跑路了。

    怎么，家里的下人都跑路了，她们贵为主子，不会连奴才都不如吧？

    一时间，卫昊天的庞大后宫，基本上不剩几个了，除了他孩子的生母，顾忌着自家儿子女儿，不太敢跑路，旁的女人，都跑了，她们不仅跑路，还是卷钱跑路。

    卫昊天一时间恼怒不已，他不知道自己老婆会爬墙吗？他当然知道，所以他安排了大量下人伺候他的老婆们，既是伺候，也是监视，可最终因为方蓉，他的老婆们还是爬墙了。

    他的手，被方蓉拽住：“卫昊天，她们也很可怜的，你又不宠幸她们，她们常年寂寞，你放她们走吧！让她们去外面婚配，好歹还能增加人口。”几千个女人，要是运气好的话，明年就会有几千个婴儿诞生了，这对即将打仗的人族来说，是一个好消息。

    而随后，类似的一幕，发生在了别的世家大族，因为下人集体造反，而无人看管女眷们，而世家大族谁不是老婆一堆，妻妾无数，谁愿意独守空房，忍受寂寞？

    于是，女眷们卷钱跑路的一幕，不断上演。

    而各大世族的族长们，只能无能狂怒，没有了下人们，他们根本无力管束自己的大小老婆们。总不能把她们栓在自己裤腰带上吧？

    至此，民间的男女比例恢复正常，世家的娇奴美婢，终是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方蓉对此感觉良好，男人们凭什么多吃多占呢？就比如说卫昊天，凭什么他能坐拥几千个老婆，而普通男人却娶不上老婆？

    就不能一夫一妻，简单过活？

    至此，修仙者没有了奴隶，没有了妓女，没有了小妾，而方蓉，则是制度的终结者，当然了，她自己是没有什么感觉的。

    她正在和香云制作孩子的小衣服，小袜子，小鞋子，而卫昊天，则在做着人族领地内的人口规划，以及练兵事宜。

    因为他下令释放奴隶为良民，曾经不可一世的，庞然大物般的世家大族，一下子就如扎了针的气球，再也膨胀不起来了。

    千千万万个妓女，被分派到地方上当官，他们也不该多嘴什么。

    他们突然意识到了，自己才是极少数，而奴隶，现在是平民阶级，才是绝大多数。

    而绝大多数的平民阶级，现在拥护的不是他们这些世家大族出身的少爷老爷，而是卫昊天，而卫昊天喜怒无常，好战嗜杀，随时可能把他们抄家灭族，可偏偏，此时的他们，已经无论如何，也斗不过卫昊天了。

    因为卫昊天背后的女人，是方蓉。

    他拿着朱砂笔，望着曾经被世家隐藏的人口，奴籍不被视作良民，无论生死，都不会被上报官府，就算是被主家活活打死，官府也不会过问，因为他们是一群黑户，官府连他们的存在都不知道，又怎会过问他们的生死？

    可如今，曾经被世家隐藏的黑户，都瞬间浮出水面了。

    卫昊天经过统计，基本上是处于一种异常愉悦的状态。

    而方蓉，则和香云嘀嘀咕咕：“也不知姑娘们官当得怎么样了？”

    卫昊天支楞起来了耳朵，一开始，他不想让一群妓女当官，方蓉怎么说都不肯，可最终，基层官吏基本上被叛军杀掉了，空出来大批官位，而世家子弟却不敢上任，唯恐被叛军杀了，都借口清修，隐居山林，修身养性去了。他们在观望，想观望一下，究竟谁会是未来的天下共主？反叛的人那么多，他们需要多观望一会儿，才能择明主辅佐之。

    所以，卫昊天只能安排一群妓女火速上任，因为世家子们太惜命，而且立场极度模糊，让卫昊天极度反感，他没想到，这群人会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幸运的是，方蓉派专人培训姑娘们，就是卫昊天派来的专业人员，经过培训过后，姑娘们光荣上岗了，新官上任叁把火，做的头一件事，就是给奴籍之人脱籍，然后分派田地和财产，以及剿灭叛党。

    而卫昊天对她们的业绩，表示异常满意，在她们那个位置上，完成以上任务，其实不难，因为方蓉出的那个主意，对于那些叛党来说，实在太馊了。但换个世家子弟出任县令，就难免夹带私货，比如说，同类相残，难免物伤其类，然后耍些小手段，在执行上面，手黑点，贪污腐败之类的，然后激起众人对朝廷的愤怒和反感。相较于世家子，这些妓女反而不会出现以上问题。这就是卫昊天最满意她们的地方。

    卫昊天：再也不担心皇权不下乡了！

    老婆，事情已经圆满解决了，你说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原本计划战争结束之后，与大族江氏联姻冲喜，可计划赶不上变化，他太忙了，忙了两个多月，才想起来这件事。而彼时，大族江氏，已经因为奴隶集体跑路，而势力大幅度缩水，只是身家富庶的有钱人家而已。

    卫昊天，处于上升期，他的个人威望，财产，还有民众对他的尊敬和爱戴，都一日比一日更甚，反而是江家，和其他各大世族，则明显在走下坡路，有了衰败的迹象。

    方蓉对于结婚，是很不乐意的，现在的她，都怀孕四个多月了，腹部经过她的装扮，已经越发膨胀了起来，试问，她大着肚子，举行婚礼，好玩吗？不怕被人笑话吗？

    方蓉：“能不能不结婚？”

    卫昊天：“不能，婚还是要结的，而且必须要结。”

    “我们的孩子，一出生，就会得到大家的喜欢和疼爱，不会有人讨厌她的。”

    方蓉嘤嘤嘤：“可是之前有人说它是个妖胎祸胎，它根本就不该出生。”关于老公负责指挥打仗，她却整天缠着老公，让老公天天都要来宠幸自己，自己才能成功受孕，怀上小宝宝，对此，方蓉是供认不讳的。

    可是，当她听到这话，还是很心塞。

    她要生宝宝，她只是想生一个小宝宝嘛！她也没什么坏心思嘛！

    方蓉还是不想结婚，不想正式嫁给卫昊天，而卫昊天，则派遣了王艳和李蓉蓉，这两位上场，说服方蓉嫁给他。

    方蓉有点心塞塞，因为王艳的肚子比她还大，她在凉亭里喝茶，不想起来，显见是肚子太大，起不来身。

    据说，王艳怀的是双生子，而且是龙凤胎。

    而李蓉蓉，则将她的汉堡包，供应给各地的民兵，收获了更多的粉丝，和更多的小钱钱。

    但方蓉不知道的是，卫昊天已经把李蓉蓉的汉堡包店铺收归国有，一切产出都上交国库，而李蓉蓉所得到的，却只有每个月拿双倍俸禄。

    李蓉蓉：我最恨的，就是收归国有，就不能搞点私有制，资本主义？

    而王艳，与李蓉蓉，实在是相看两厌，因为李蓉蓉嫉妒她身怀有孕，而王艳则忌惮李蓉蓉有钱，可以收买人心，可以翻手云覆手雨，可以操纵舆论，更重要的是，李蓉蓉已经和卫昊天撒娇，要抱养王艳的孩子，因为她不能生育（原主体弱不能生养），还真只能抱养别人的孩子。

    李蓉蓉为什么不去抱养方蓉的孩子？

    因为卫昊天和她说了，方蓉是我的正妻，你抱养她的孩子，不是乱了嫡庶尊卑？

    所以，她还真只能盯上王艳的孩子。

    方蓉怀孕四个月的时候，王艳已经七个月了，而双胞胎，往往会早产，在七个月的时候，就会降生。

    而李蓉蓉，则迫不及待地想破开王艳的肚子，带走自己的儿子女儿们，再去子留母，永绝后患。

    而方蓉，则一看到她们，就跑走了。

    她疯狂奔跑，在王艳的视角里，她好像随时都会跌倒，她急忙呼唤系统：“统子，使用道具，把她绊倒。”

    系统急忙设置了路障一二叁四五六，可他没有想到，卫昊天会突然出现，一把抱住大肚子的小女娃，声声抱怨：“你去哪里了？我找了好久，都找不见你。”

    日日相见的两个人，猝然之间，却见不到了，卫昊天可谓是异常惊恐，唯恐方蓉因为未婚先孕太过羞耻，而带球跑。

    方蓉被他圈禁在怀里，他丝毫未曾察觉，自己的想法有多荒诞，方蓉一个妓女，怎会因为未婚先孕而太过羞耻，而带球跑？

    方蓉之所以不想结婚，也是有缘故的，不是她不想正经成婚，而是因为卫昊天想给她认个义父义母，以一个全新的身份嫁给她，他希望方蓉留给世人的形象，不是一个祸国殃民的妖妃，而是某某家族养在深闺里的病弱无辜的娇小姐。而方蓉，却不愿意凭空让自己多出来一对义父义母，以及非要假装自己是什么世族小姐，清纯干净，掩耳盗铃，欺骗世人，也欺骗自己。

    卫昊天与她额头相抵：“不想嫁给我，也不用带球跑吧？”

    方蓉感觉到自己此时的状态，是被卫昊天完全占有的状态，她再望望距离他们并不遥远的王艳与李蓉蓉，还有后院里殷殷期盼卫昊天能去看她们和孩子的那群隐身在后院的一个院落的所谓贵妇人们，不禁胆怯了：她不确定，自己在N年后，会否会成为其中一员，因为新人出现，而被卫昊天忘在脑后，只能乖巧地呆在后院里，看着孩子，希望男人能够想起来她们母子。

    方蓉略有些恼火：“我出来散散心。”

    “王艳她们来找我，劝我答应嫁给你，可我不想嫁给你，因为我只是一个妓女，而不是大家族如珠似玉养大的千金小姐。”

    “如果你不能接受，我过去只是一个妓女的事情，就不要娶我，因为当你遇到了真的千金大小姐的时候，就会嫌弃我是个赝品。没有你喜欢的那些特质，纯净干净，一尘不染，冰清玉洁，温柔纯真。”

    “你可以去娶一位真正的千金大小姐，而不是假装我是所谓的千金大小姐，然后可以瞒过天下人，迎我入门。”

    “我不喜欢，以后顶着别人的名字过活。”

    方蓉对所谓千金大小姐的高贵清白身份，是丝毫不感兴趣的，她其实不忌讳提起自己的过去，也不觉得，拥有这样晦暗人生的自己，和卫昊天是不匹配的。

    她的确没有所谓的不配得感，在她看来，如果卫昊天真想娶她，她也只会以妓女方蓉的身份嫁给他，而不是改头换面，假装自己是所谓的江蓉，然后再嫁给他。

    卫昊天：“好好好，我们先回去，成婚的具体事项，我们可以慢慢商量，但孩子会慢慢长大，四个月的时候还可以用衣服遮掩，真把婚事往后拖，你的肚子就藏不住了。”

    方蓉：“你很想和我结婚吗？”

    “我不想和你结婚，你那么忙，还要操办我们的婚事。”其实方蓉不是心疼卫昊天，而是不想参加自己和卫昊天的婚礼，因为她肚子也不小了，不想因为婚礼，而各种行礼。

    卫昊天有点后悔，后悔自己没有在诛灭云氏之后，就即刻与方蓉成婚，当时方蓉是很有一点怕他的，觉得他就像外面舆论所渲染的那般，是个六亲不认的大魔王，看谁不顺眼，就杀谁，而且还是全族覆灭的节奏，当时他要是提出来成亲的事，她肯定麻溜答应了。半点不敢讨价还价。

    可因为他们相处那么长时间，在一起太久，方蓉已经完全不怕他了，还觉得自己是有功之臣，辅佐卫昊天平定叛乱，成功削弱卫昊天忌惮已久的世家大族，以及把持了基层官吏的任免，因为现在的基层官吏，全都是她派遣的娘子军，她是很有几分居功自傲的，也觉得自己完全可以和卫昊天讨价还价，而不是卫昊天说什么就是什么。

    卫昊天想娶她，可以，但只能迎娶妓女方蓉，而不能迎娶某某家族的千金小姐，因为方蓉觉得自己完全不需要所谓的家世加持，如果卫昊天不满意，大可以去迎娶一位真正的千金大小姐。

    卫昊天一把将她抱起，精准避开系统设下的路障一二叁四五，“千金大小姐？我后院里一大群，我也没觉得她们有多好，女人不就是那么回事吗？娶回家，生孩子，偶尔会去看看她们母子……”

    “不过你放心，你和她们是不同的，我肯定不会这样待你。”他真的很爱很爱她，明知道她过去有多么不堪，还是愿意和她在一起，愿意给她报仇，愿意给她泄恨！

    方蓉：“你准备怎么安置她们？她们有夫君，夫君却不疼爱她们，又有孩子，也不方便与你和离再婚。”

    卫昊天：“方蓉，你知道的，我有那么多老婆孩子，不可以对她们不负责任。”

    “而且，她们住在这里，家里还有些人气，真要顺了你的心意，她们和离再婚了，这座后宫，与空城无异。”

    方蓉：“这样吧，要不然给她们官当吧！她们的住所，就改成办公的场所，再向社会招收僚属，辅佐她们办公！”因为方蓉出了个馊主意，极大地削弱了世家，可卫昊天不也是世家子的出身吗？这下好了，他的老婆孩子们，只能从高贵的少爷小姐，生活待遇直线下降，必须学会自理，卫昊天心疼得不要不要的。

    卫昊天：“世家子不肯出仕为官，我也不放心用他们，个个都是仙风道骨，隐居山林，人称卧龙凤雏，个个都贪污受贿，手脚不干净，过手都要沾点油水，与其这样，我还不如任命自己老婆孩子，反正官位也只是一份工作。”

    重点是，他的老婆，他现在还肯留在这座后宫的老婆，没有有样学样，卷钱跑路的老婆们，都是和他有孩子的，大概率一心向着孩子，也向着他，相对于那些不肯出仕为官的世家子们，无疑忠诚度是有保障的。

    世家子们为什么不肯出仕为官？他们傻了吗？有官给他们当，他们还不肯当。

    他们不是看不清楚形势，而是虽然看清楚了形势，看清楚了卫昊天坐拥民心，不费吹灰之力，就平定叛乱，消灭了他们心目中的所谓明主，可还是秉持着清高傲骨，不肯向权贵低头，就是要彰显自己的气节和风骨。

    可在卫昊天看来，这群人现在可清高了，可一旦步入官场，就会被官场的环境浸染，变身所谓的老油条，然后捞捞捞，为自己和家族捞取足够的利益，比所谓的捞女还要捞女，每次卫昊天拷打他们，都可以榨取出来骇人听闻的天价赃款来。

    所以，卫昊天决定换个套路，直接给自己的老婆孩子授官，至于方蓉，就授了个掌印官的官职，然后二十四小时陪侍在他身边。

    卫昊天很认真：如果是家天下的话，那这个天下是他家的，自然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如果是公天下，那就应该选用清廉正直的官员，而不是捞捞捞，捞无止境的那群世家子。

    因为世家子不肯出仕为官，争着抢着，挂印而去，把朝廷大事当做过家家，就非得卫昊天向他们低头，他们才肯低下高贵的头颅，才肯当官，为朝廷效力。因为他们看得出来，这段时间，卫昊天做什么事情，都不和他们商量，他只听信他后宫里的那个娼妓的妇人之言妇人之见。

    他们很生气，如果卫昊天宁愿采用一个妓女的进言，却不肯采用他们的进言，那么他们岂不是成了摆设？

    所以，他们很生气，他们有小情绪了，他们要让卫昊天来哄他们。

    可他们却不知道，自从姑娘们陆续上岗，圆满完成了卫昊天交代下来的任务，卫昊天这才发现，原来这世上不仅有贪官，还会有清官，他就对这群人很是看不惯了，他没想到，从小接受精英教育的世家子们，在清廉方面，居然不如一群妓女。

    虽然是方蓉对她们进行了上岗培训，多次强调清廉，清廉，清廉，为人民服务，不辞辛苦，也不求回报，她们是受苦受难的人，如今有了官位，就更不能忘本，还要去拯救其他受苦受难的人。

    卫昊天正是偷听到了这番话，才决定娶她做正妻，他觉得方蓉这姑娘品行高洁，比他生平见过的所有女子，都要有德行。

    后续，方蓉派遣的姑娘们，到了地方上，所体现的清廉正直的作风，让卫昊天仿佛置身于一片花海中，到处都是清风正气，没有所谓的人性黑暗论，无官不贪，大家都这样，我不贪，就会被众人排挤，家族培养我当官，不容易，我也要回报家族。

    基层官吏，一群妓女，倒是一身正气，半点不敢贪，对比才能出真知，她们用自己的一身清廉作风，彰显出了高官厚禄的世家子们，明明有着高官厚禄，却依然捞无止境的无耻作风！

    反正卫昊天对这群世家出身的官员，是很有意见的。

    世家子们挂印而去，对他来说，反而是一件好事，可以把这些官位，分发给自己的老婆孩子们。

    已知：卫昊天有孩子八十多人，孩子们都有生母，生母都是有文化有知识有头脑的世家贵女，总体数量多达八十多人，这八十多人，顶替了世家出身的高官们，还是足够用的。再有，他还有成年的儿子女儿们，也是用心教养过的，完全可以让他们抢占官位。

    八十多个老婆，加四十多个成年子嗣，卫昊天几乎让自己的家人，包圆了朝廷里的官位。

    自此，那些世家子弟再想回归，就难了。

    因为他们的位置，已经被人抢占了。

    卫昊天：已知现在的那群官场老油条们，无官不贪，我想把他们换掉，换一批相对清廉正直的官员。

    但没有人手，就只能先让自己的老婆孩子抢占官位，不让这群人有机会回来，继续捞捞捞。

    为什么要提携自己的老婆孩子？

    一方面是忠诚度有保障，另一方面，就是抢占官位，最重要的是，如果是他的老婆孩子，他就可以想换就换，没有那么多的顾忌。必须得顾忌官员们背后的家族势力和巨大能量。

    卫昊天在官员的任免方面，可谓是吃尽了苦头，因为他换了一批又一批的官员，他每回都以为是忠心可靠的，出身好，人品端正，刚直不阿，不会同流合污，可每一回，他们都会被环境腐化。

    卫昊天很累很累，他换了一批又一批官员，可清官哪里有？

    直到方蓉出现，带出来一群娘子军，把一群妓女安排到基层为官，他才发现：原来这世上是有清官的，如果真的不想贪污腐败，就不会被环境带坏。

    卫昊天其实对妓女们的品行，一直持负面评价，什么张开腿，躺着赚钱，什么为了赚钱，不惜出卖自己，从事皮肉生意，欢场卖笑，什么爱慕虚荣，什么骚浪淫贱，什么品行不堪，见钱眼开，什么没男人不行，没男人就要爬墙偷欢，什么勾栏做派，什么烟视媚行，狐媚子搅家精……

    可他没有想到，社会评价那么低的妓女阶层，竟然能出仕为官，还全都是清官？

    卫昊天从那以后，就决心迎娶方蓉，做自己的正妻，因为她能把一群妓女带成一群清官，教育能力这么牛逼，就一定能够把这群世家子教育好！到时候，满世界一片清风正气，不比现在贪污成风的污浊风气清爽许多？

    如果说，有些人，是一颗老鼠屎，坏掉一锅粥，把风气带坏，那么方蓉就是可以把环境变好，带来清风正气，肃清官场风气的那个人。

    卫昊天觉得，自己需要贤人辅佐，而方蓉，就是最能辅佐他的那个人。

    是的，不知不觉，卫昊天对方蓉的态度，已经大为改观，从后院里精心饲养的美丽雌性，变成了辅佐自己治理朝政肃清官场风气的贤能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