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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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如逸无言以对,拉过被子盖住他的嘴:“刚才起来一定是强撑的,你就少说两句歇歇吧。” “出去一趟,的确累了,我睡一会。”方孚远闷声道。 余照去厨下煎药,方如逸在屋子里守到入夜时分,见余照回来,才回房安歇了一两个时辰。睡到半夜,她又起来替余照的班,两人轮了几回,总算熬到第三日上。 二人才刚用过朝食,毛大树便奔到屋前,满脸喜色:“姑娘,魏大哥和林大夫来了!” 连日来的辛苦就是为了这一刻,方如逸松了口气,打开房门:“快请他们进来!” 魏临风尘仆仆,引着一名鹤发满头,精神矍铄的老人进了屋子,余照上前一拜:“师父,几年不见,可还安好?” 林质捻着胡须,点头笑道:“上回见你,还是个半大的娃娃,如今都出落成大姑娘了,这模样倒与从前全然不同。” 余照给他使了个眼色,他心中了然,拍了拍魏临的肩:“这小子不错,你们的事,他都跟我说了。你的婚事,师父同意!” 余照红了脸,瞪了魏临一眼,低头道:“师父说什么呢!我还没帮姑娘把事没办完,哪有现下就想起自己的事来。” 她拉着林质走到床前:“师父快看看公子吧,他在漠北被戎族人射伤了右臂,至今都没有力气。前几日进宫时,有被歹人暗中下毒,我查过了,是鹅肉和柿子相冲引发的。 我的医术不如师父,只能暂且稳住了毒性,用参汤吊住公子的性命,还望师父念在方家一心守护国朝疆土的份上,千万别当他是什么高门纨绔。” 林质斜了她一眼:“我既说来,自然是愿意看病。方将军的威名,我在漠北游历时早就听过,心里也是佩服的。少将军为国负伤,岂是那些庸碌之辈能比的?” 说话间,他已在床边坐下,从袖中摸出一块脉诊,拉过方孚远的手,静心搭脉。 屋子里没人吭声,他的眉头皱了好几回,听了半晌才堪堪舒展,收起脉诊道:“少将军的右臂还有救。” “那毒呢?”方如逸急忙问道。 “自然也能解了。”林质起身走到桌案边。“相冲之毒瞧着凶险万分,其实不难解,我这徒儿就能做到。不过她没出手,多半是因为怕用药不慎,加重了右臂上的伤。” 他提起笔来,飞快写好一张方子,交给余照:“先吃这副,这毒么,今日就能解。右臂无力之症,不敢夸大,十几日罢。” 见他说得这般轻松,众人连日来提着的心总算放下。 方如逸明白哥哥担忧的不是重伤难愈,而是将来无法提枪上阵,和父亲一道镇守边关,连忙问道:“林大夫,痊愈之后,可能立即练枪?” “自然可以,否则叫什么痊愈?”林质语调闲闲,转眼间又写下两张方子,递给余照。“这两副是外敷的,抓药去罢。” 余照把三张药方仔细叠好,收在袖中,忙跑着出门了,魏临也跟着一起离开。 方如逸坐回床边,林质捻了一根银针走过来:“方姑娘,我看你眼下青黑,肝火上冒,想必这几日一直在看顾兄长,没睡过囫囵觉。我给你扎一针,你回房安歇一个时辰,保管醒来后就同睡了整晚一样畅快。” 方如逸起身笑道:“多谢林大夫关切,只是家兄先是受伤,后又中毒,我怕有人对他不利,还是等照儿和魏临回来后,我再请林大夫施针歇息吧。” 林质收起银针,点头不已:“你这个妹妹,做得真不错,里里外外操这心。不过,这几日你家事多杂乱,可曾注意到宅子附近有人正在盯梢?” 方如逸后背一紧:“林大夫可是发现了什么?” 林质压低声音:“宅子的东南角,有几株大梨树,春日一到,又是开花,又是长叶子的,枝头太密了,容易被有心人藏身其中。” “多谢林大夫指点。”方如逸低头拜谢。“我家没有武力高强之人,等魏临回来了,我让他想想法子。” 林质高深莫测地笑了笑:“何必等他来?如此小事,我顺手就帮你解决了。” 他丢下一句“等着”,也不让方如逸跟着去,转身出门,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从门外进来。 “这么快?!”方如逸满脸惊讶。 林质坐回桌案前,从腰间摸出一把花生,剥得悠闲:“不过是撒个药粉的功夫,能有多慢?那里是不是藏了人,今晚便知分晓。” 入夜时分,余照和魏临早就回了宅子,在厨下坐着,给方孚远煎药。 方如逸想着东南角的梨树,有些心不在焉,林质却好像无事人一般,给方孚远行了一遍针,身子一缩,躺在房中的软榻上呼呼大睡。 夜色更浓,喝过药的方孚远已然入眠,街上的梆子敲过两声,林质忽然睁眼,翻身坐起:“来了!” 方如逸的心一下吊起来,想出去瞧瞧,又怕打草惊蛇。林质冲她摆了摆手,示意她在房中坐着别动,自己则轻手轻脚地出了门,见魏临从厨下探出头来,奔过去悄声道:“东南角?” 魏临点头:“瞧瞧?” “走!” 两人三两步奔到东南角的廊檐下,隐在暗处,凝神盯了一会梨树梢头的动静,果然见到一阵异样的颤动。 林质附身捡起一块石子:“下来!” 石子当即脱了手,飞快射入树梢,只听见“啊”的一声,一个黑衣人影从枝头跌落下来,趴在地上不住颤抖。 魏临正要上前,林质却拦住了他,示意他别现身,自己走过去,一脚踩住黑衣人的手:“身上痒得很,是吧?” 那人只顾不停地扭,一声也不吭。 林质俯身抓住他的下巴,“咔嚓”一下脱了臼,仔细检查过他的唇齿,又搜了一遍身,确定没有藏着毒药,这才把他的下巴装回去。 “起!” 林质揪住那人的衣襟,小鸡似地提起来,带回前院,找来一根麻绳,把他的手脚细细绑好。 方如逸这才从屋子里出来,见此人一身黑衣,做个暗卫打扮,可除了一把剑,全身上下什么都没带,叫人瞧不出他背后的势力。 林质抄手道:“方姑娘,你在京中得罪什么贵人了?这人可是个好手啊,没钱养不起。” 他飞起一脚,重重踢了那人一下:“愿意交代两句,说说你的来历,和背后的主子么?” 暗卫呲牙忍痛,别过头一声不吭,林质似乎早有预料,对方如逸道:“这样的暗卫都是血性汉子,要是没有真凭实据,查出他是谁的人,便是死也不肯说的。姑娘就别白费力气审他了,问不出来话也就罢了,自己气着了可没意思。” 此人背后站着谁,方如逸心知肚明,但林质说得没错,若是没有证据,这人就不肯开口,无论如何,也同元轼扯不上关系。 她侧过身去,压低声音:“抓不出他的主子,我们只能当贼人拿他了,实在可惜。” 林质笑道:“贼人也有贼人的好处,方姑娘,你是个聪明的,别告诉我,你不懂什么叫做引蛇出洞。” “林大夫谬赞。”方如逸微微点头。“想来今夜,背后那人正等着他回话,可若是京兆府拿到了行刺家兄的贼人,陛下定会震怒彻查,到时候,有人一着急,必定露出马脚。” 林质眉梢一扬:“对啊!反正这小子一个字也不肯吐,他顶个什么罪名,自然是我们说了算。你放心吧,他中了我的药粉,一身的本事施展不出来,你便派个伶俐的下人,给他送去京兆府就行了,不必自己跑一趟。” “多谢林大夫相助。”方如逸点头拜谢,回身把毛大树喊过来,对他道:“你把这人送去京兆府,就说他有不轨之心,带刀行刺少将军,已经被我拿下。 明日家兄便会上书,请京兆府禀明圣上,一定要查出幕后真凶,还我方家一个公道。再告诉京兆尹,此贼干系重大,若想平安度过今夜,保得贼人不死,定要让江首辅知晓此事。” 毛大树点头:“姑娘放心,这件事包在小人身上!” 说罢,他提了暗卫,带上宅子里几个壮实的小厮,飞快驾车去了。 半刻钟后,京兆府那边果然闹腾起来,禀告江首辅的差役,在大街上嚷了一路拿住刺杀方孚远贼人的消息,不过小半个时辰的功夫,满京的贵眷都知道方孚远今夜被人刺杀。 元轼在府上等了许久,没等来前去方宅探看的暗卫,却先等来了暗卫被当作刺客抓起来的消息。 “怎么会这样!”他心中大惊。“不是说方家一个好手都没有么!” 侍卫跪在书房里,沉声道:“属下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如今方家刚拿住人,一定还警戒着,这会不好再去。王爷,要不要派人把王武做了?” “不行!”元轼眉头紧锁。“方家把这件事闹得满城皆知,就是怕我们私底下动手。如今连江介也知道了,他府上可是有好手在的,这会多半已经把人提去刑部,重重看守,你怎么进得去?” “王爷,那该如何是好?” 元轼目光狠戾:“就让江介他们审去,王武的妻小都捏在本王手里,他不会乱说话。只是本王却没想到,方如逸竟还有这般本事。私铁坊的事不能再拖了,方家这会心思都在方孚远身上,挑个时机,赶紧把铜模挖出来。” “是。” “本王请的那人,还有多久进京?” “还有三日。” “很好。”元轼捏紧拳头。“本王问不出来的消息,就让此人帮本王去问。” -------------------- 第85章 拜谢 ===================== 三日后,方孚远已能下床行走,为着坐实那日回禀庆德帝,他身子的确无恙,方如逸安排了车马,带他去左家拜谢。 坐上马车,方孚远忍不住道:“这几日你们神神秘秘的在做什么?什么刺客贼人的,府上究竟出什么事了?” 方如逸惊讶:“哥哥你真的中毒了么?怎么我们在外间说的话,你却听得这般清楚?” “快点说罢,如今我也大好了,家里若有要紧事,不许瞒着我。”方孚远神色郑重。 “这件事本来也是要告诉你的,将来你彻底痊愈,还得去陛下面前奏对,半点不知可不行。”方如逸小声道:“林大夫进宅子的那日,发现东南角的梨树上有被人踏过的痕迹,当晚便做了个局,抓住了那人。我瞧着是个暗卫,但不知是哪家的,便送去了京兆府,说他是来杀你的刺客,还闹到了江首辅那边去。” 方孚远无奈:“你倒是会找人。这是大事,怎么也不早早告诉我?” “便是告诉你了又能怎样?”方如逸上下打量他几眼。“还不是只能在床上躺着,干着急?江首辅是个厉害的,就算问不出那人的来历,也能留住他的性命,不至于出什么畏罪自杀的事。” “难道你就一点头绪也没有?” 方如逸理了理衣袖,缓缓道:“头绪么,自然是有一些的,可眼下我手里没有实证,说出来,只怕你也不会信。好在今日是个机会,我在名下的几间铺子外安排了人手,尤其是那间私铁坊。要是背后之人真在里面藏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他见我们都出府了,一定会在动手。” 私铁坊的事,这两日方如逸都已经同方孚远说了,还被他问出了和江与辰之间的事。虽说方孚远听得心惊,觉得自家妹妹这两年实在胆大,明面上把她训斥了一顿,可心里却十分佩服。 如此环环嵌套,步步谨慎的计谋,他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出来的。 说到底,京都里的事,都是朝局上的事,妹妹一个女儿家,没有家世和夫家帮衬,独自一个在此处和暗中势力周旋,他心里实在担心。 “这私铁坊你是非查不可么?”方孚远面色忧虑。“又是曾得功,又是何家的,你若真搅了进去,将来怎么脱身?” 方如逸严肃道:“哥哥,你和爹爹虽然戍守漠北,可到底是中朝之臣,如何能摘得干净?当年我们进京,我与梁王的婚事,还是陛下亲赐的。如此天恩,何龄一个皇商女都敢搅局,何况旁人? 我早就想清楚了,从前我们遭遇如此,都在朝中形单影只的缘故。我既已留下来,便一定会替你们布好局,在贵眷间走动,也不是什么难事。将来若有风雨,至少能保住我们一家平安不是?” 方孚远听得默然,许久才叹道:“逸儿,你……你长大了。” “我早就不是孩子了。”方如逸脑海中闪过前世种种。“你和爹爹从刀尖火海里拼出来的功绩,岂能被小人轻易毁掉?” 她想起一事,忙道:“对了,这几日都忘了告诉你左家的事。” 她语速飞快,把左思音中毒后装病的秘密一说,方孚远惊了半晌,才缓缓道:“何龄也太猖狂了,对我们家下手还不够,居然还敢伸到左家去。” 他越想越觉得此事大有蹊跷:“梁王与何家有往来,不会半点干系都没有吧?” “你也想到这一层了?” 方如逸略感诧异,梁王的事她还没对哥哥说过,没想到哥哥却自己推测出来了。 “你说过,曾得功和张焦暗中都与何家有生意往来,被你和江国舅发现。为了拉下何家,你们便从他们两个入手,这才闹出了事。可仔细想想,最先揭出与何家暗中做生意的,不正是梁王么?” 方如逸点头:“没错,我和江国舅都在怀疑梁王,可是手上没有证据。今日能不能拿住,就看梁王那边会不会对私铁坊出手了。” 说话间,马车到了左家大门外,方如逸搀着哥哥下了车,跟着小厮进到正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