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相见
自从那晚程静暖和季彦说过有空常联系后，他俩就真的时常能在学校里遇见对方。有时是食堂，有时是教学楼，有时是图书馆或晚上的操场……基本上是走到哪里碰到哪里。 当然这些都不是单纯的偶遇，而是刻意制造的——因为熊壮。 简单来说，尹优优对人家一见钟情了。为了能多了解对方，她还去校园网上查了熊壮他们班的课表。他什么时候有课，在哪里上课，尹优优都掌握的一清二楚，她甚至偷偷尾随过熊壮。 程静暖对此的评价是：像日漫里的痴汉，只是不猥琐罢了。 她有好奇问过尹优优，为什么不直接去表白，凭她的样貌和性格，很少有男生会不喜欢她的。 尹优优却表示她长得很一般啊，而且她家里人都说她性格不好，太扭捏胆小了，没人会喜欢。 “熊学长温柔善良，又长得帅，人缘好，学习成绩也好，他太优秀了。”尹优优双手托腮，惆怅又难过地长叹一口气，“我配不上他，他肯定也不会喜欢我的。” “……优优。”程静暖一脸严肃地把镜子递到她面前，“你看。” “看什么？” “你可是系花啊！系花什么概念你明白吗？就是你好看是大家公认的！况且你还是你们省的文科状元吧？太优秀了好嘛！和你相处过的人还都夸你温柔随和，这性格还不好吗？” “我真的这么好啊？”尹优优被夸得脸红，她抿唇害羞又不自信的问道。 “好！”程静暖给她竖起两个大拇哥，斩钉截铁道，“所以勇敢点！” 尹优优在程静暖的一番鼓励和肯定下，眼神逐渐坚定。她握拳给自己加油打气：“好！那明天开始我不跟踪熊学长了！” …… 结果确实是不偷偷跟在人家屁股后面了，改去人眼前刷脸熟程度了，并且拉着程静暖一起刷。 因熊壮和季彦是室友，他俩关系也特别好，可以说是形影不离。所以程静暖陪尹优优刷脸的同时，她自己也顺带着在季彦那里狠刷了下存在感。 在她们又一次和季、熊两人在四餐二楼食堂相遇时，季彦终于忍不住问道：“你们，是有事吗？” 程静暖和尹优优对视一眼，很默契的摇摇头。 “那为什么一直跟着我们？”季彦不解。 尹优优直接被吓住，她脸一白，下意识的去看熊壮，正好和他眼神相撞。她脸又一红，接着就很没出息地迅速低下头不说话了。 程静暖比尹优优镇定多了，她笑着打哈哈道：“有吗哈哈哈，没有吧？” “有，你们……” 季彦刚说了个开头，程静暖的汗毛就都竖了起来，怕他又和上次一样给她陈明证据赶紧打断他道：“啊！优优我饭卡好像丢了，是不是刚在一楼买水的时候掉了？” “啊？”尹优优疑惑的抬头，见程静暖偷偷给她使眼色，忙接茬道，“是！有可能……” “刷我的卡吧。”熊壮大方地掏出自己饭卡递过去，眼神清澈羞涩，“你们要吃什么就尽管刷，里面还有很多钱。” 尹优优颤颤巍巍地伸手就要去接，程静暖快一步拿过，她用肩膀轻撞了下尹优优，略歉意的对熊壮道：“熊学长，能不能麻烦你和优优去一楼帮我找下啊，我和季彦哥就先去排队买饭。我今天才刚充了钱，还没……” “没问题！”熊壮不等程静暖说完，便很爽快的答应了。他和季彦说了句老样子，就跟尹优优一前一后的下楼去了。 等那两人走远，程静暖突然双手合十，求饶般地看着季彦说道：“季彦哥，不好意思！我们确实是在跟着你们，呃，其实是跟着熊学长，但我们真没有做什么坏事！一会儿能不能求你别在熊学长面前提这事？拜托拜托！” “……”季彦稍后退了半步，他目光往边上飘移，避开了程静暖向他投射来的祈求眼神。 停顿了会儿他才又转回来看程静暖，问道：“你们跟着大熊做什么？有事找他帮忙？” “倒也不是。”程静暖陷入沉思，她在想要不要告诉季彦，尹优优喜欢他室友这件事。 或许他能提供一些情报？可不会转头就和熊壮说吧……毕竟告白这种事还是本人说比较好。 “季彦哥，我和你说了，你可以不和熊学长说吗？” “那你不用说了。”季彦抬脚往卖烤肉拌饭的窗口走去，程静暖紧跟其后。 “那那季彦哥，你能把熊学长的联系方式给我吗？”刷脸刷了快半个月，别说社交账号了，连个电话号码尹优优也没要到，就是因为她每次都打退堂鼓。 季彦打开二维码让程静暖扫，等通过好友请求后他把熊壮的账号推了过去。 “好～谢谢！”程静暖转手就发给了尹优优，她向季彦打听道，“熊学长现在有没有喜欢的人啊？” 季彦皱了下眉，他垂眼，视线扫过程静暖，回道：“没有吧。” 好耶！ “那你知道他喜欢什么类型的女生吗？”程静暖乘胜追击，“漂亮可爱又温柔的喜不喜欢？” 季彦眉头皱得更紧了，他无言地盯着程静暖看了好一会儿，问：“你，喜欢他？” “啊？没有——季彦哥，排到我们了。” 队伍正好轮到他俩，季彦要了两份黑椒味的，他转头问道：“你们呢？” “两份五香的吧。” “一共60，同学。” 季彦正要刷卡，身旁的人突然微倾身靠过来，一股清幽的香味钻入他鼻中。在他短暂走神的瞬间，程静暖已经刷完卡走到另一边等着拿饭了。 看着印有程静暖名字的饭卡正被她放进口袋，季彦不禁问道：“……你的卡不是丢了吗？” “嗯？哦，没丢。这不是得找个借口把熊学长支走嘛哈哈哈。” “……” 他们端着托盘找座位时，被支开去找丢失饭卡的两人正好回来了。 “这里！” 看着笑容甜蜜、眼睛亮闪闪的程静暖，季彦思考了一下才开口：“他没有具体喜欢的类型，能聊的来就好。”在对方目光望过来时他的视线也同时移开，“你描述的，他或许会喜欢。” 趁着国庆假期，程静暖回了趟家。离家一个月，当晚上睡觉重新躺在自己的小床上时，她身心都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放松和安心。遗憾的是，就她一个人回来了。 李星菲没能抢到回家的车票，被滞留在了学校；周向恒即将毕业，现在在公司里实习，也没空回来；至于原弈…… 程静暖翻身仰躺，她望着黑暗中的天花板，极轻地叹息了一声。 原弈同样很忙，他现在不仅要兼顾学业，休息时间还要去他家的分公司实习。他爷爷已经开始安排他接手一些比较重要的事务了，为此原弈时常要忙到凌晨一两点才能睡。 程静暖心疼他的身体，连带着有点埋怨起他爷爷来，不懂为什么要给原弈施加这么大的压力，明明可以等他毕业啊。 可原弈却说这是他自己要求的。 程静暖又叹息一声，习惯性地去转右手中指上的戒指。她是不是也得努力一点呢，不然…… 她缓缓合上疲惫的双眼，意识模糊前也没想出不然什么。 因能陪她的都不在，程静暖这个假期过得平淡又无聊，在家待了6天后她就回学校了。本以为过了一个小长假，尹优优和熊壮应该能有点进展了，谁知两人在网上一句也没聊过。 这磨叽程度简直要把程静暖急死，她出主意让尹优优把熊壮约出来见面。 “你就说，为了感谢他上次帮我们挡酒，想请他吃顿饭。” 尹优优眼前一亮，笑道：“小暖，你好聪明啊！那我现在问！” 程静暖笑笑，心想不是她聪明，而是当局者迷。 “啊！”尹优优小声地尖叫一声。 声音一出口她立马捂住嘴转头看周边的同学，见没人注意她才捧着手机贴近程静暖，非常激动地说道：“小暖，他同意啦！” “那你和他约时间吧，周末怎么样？吃完午饭可以去看电影，或者逛逛街？” “周六可以！还能和他去看电影吗？那、那我要不要先问问他想看什么电影？” “不急，吃完饭再提。”程静暖眨眨眼，坏笑道，“不给他拒绝的时间。” “小暖，我好崇拜你啊——”尹优优开心得抱住程静暖的胳膊晃了晃，转眼她情绪又有些低落下来，“可是我不知道和他说些什么……万一冷场不是很尴尬？” 她睁着双动人的小鹿眼看程静暖，恳求道：“小暖，你可以陪我一起吗？” …… 程静暖没想到陪了一次后，又接连陪了好多次。第一次是叁个人一起，从第二次开始就演变成了四人聚会——尹优优带着程静暖，熊壮拖着季彦。 之后，除了最开始的叁四次需要程静暖和尹优优找理由把人约出来外，后来都是熊壮主动来找她们玩了。熊壮虽然是个理工男，但他的爱好却是运动健身，所以他时常带着叁人去爬山、露营。 渐渐地，随着出去玩的次数越来越多，四人也互相熟络了起来。最让程静暖高兴的是，尹优优和熊壮的关系亲密了很多。 有一回爬山他们打算顺便看个日出，前一天便住在了山顶的旅馆。结果第二天程静暖和尹优优起晚了，再加上那天人很多，等他们过去的时候，最佳的观景点已经被占据了，他们只能站在外围看。 “对不起，都怪我，是我动作太慢了。”尹优优踮高了脚尖也只看到前面乌泱泱一片的人头，她看着同样在原地踮脚探头的程静暖，自责道。 “不是的，我也起晚了。”程静暖朝尹优优抱歉的笑笑，安慰她，“没事的，等太阳稍微升起来一点我们也能看到啦。” 熊壮哈哈一笑，说他有办法。紧接着他一弯腰，两手把住尹优优的腰，在程静暖惊诧的目光下直接将人整个提起来，然后尹优优就稳稳地坐在了他的肩头上。 尹优优爆红了脸，手都不知道扶哪里。 “现在能看清了吗？” “……嗯。” 程静暖佩服得五体投地，果然是个好到不能再好的办法了。 她悄悄和高处的尹优优交换了下眼神，冲她比了个耶的手势。 两人都笑得很灿烂。 程静暖收回视线，她转头去看安静站在她旁边的季彦，这才注意到他手里拿着张小板凳。 “……我没扛过人。”季彦垂眸看了她一眼，他蹲下把小板凳放到程静暖脚前，起身时向她伸出手，说道，“问前台借的，你用吧。我扶着你。” “你不用吗？”程静暖问道。 “我能看见。”季彦用手比了下两人的身高，说道，“你应该比我更需要。” “……” 程静暖无法反驳，她点点头，向季彦道谢后就站了上去。这板凳的高度虽然不高，但已经比刚才好太多了。 她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给原弈，发消息和他说等会儿录视频给他看。 季彦默默收回手，他远眺前方，手臂在程静暖背后隔了一尺距离虚环着。 B市的冬天格外干燥寒冷，风吹在脸上和刀刮一样，所以程静暖他们的户外活动也取消了。 不过尹优优和熊壮两人倒是隔叁岔五的会约着一同出去吃饭。 看尹优优坐在化妆镜前涂抹口红，知道她今晚也要和熊壮出去吃饭，程静暖便笑眯眯地打趣她：“哎呀，我和季彦哥当电灯泡的日子终于要结束了～” “什么呀。”尹优优害羞地抿嘴笑着，她起身去叫拉看书的程静暖，“小暖，晚上一起出去吃饭吧，大熊哥说有家羊肉火锅店很好吃哦！” “我就不去了吧，不然打扰你们二人世界了哈哈。” “去吧，季彦哥也去呀，我们好久没四人一起吃饭了～” 程静暖经不住尹优优撒娇，跟着去了。熊壮找的这家羊肉火锅店确实很好吃，吃完出来她整个人都暖和了，走在路上还微微出汗。 在四人快走到学校的时候，尹优优发现自己的包落在火锅店里了，熊壮又陪着她回去拿。 程静暖一脸姨母笑地目送两人的背影远去，季彦看她笑成这样，没忍住说道：“原来你不喜欢大熊。” “？！”程静暖被吓住，这是什么话？ 季彦被她的表情逗笑，他咳了一声，压下上扬的嘴角，转身继续往前走。 程静暖快走几步跟上他，紧张地解释道：“季彦哥，我我可从来没有喜欢过大熊哥啊！”她一直以来都是优熊cp的爱情保安！ “嗯。我知道了。” “这话没被到处传吧？” “……没有。” 程静暖放下心来，她拍拍胸口，笑道：“那就好那就好！” “这么紧张？” “肯定啊，这关乎我们叁个人的清白！而且我是有男朋友的人。”虽然原弈远在英国…… 季彦脚步一停，他转头去看程静暖，只见对方像被定住了一般立着。他顺着她的目光向前看去——一男生站在校门口，他穿了件黑色的大衣，里面是同色系的西装，头发往后梳着，露出张极帅气的脸。 是很有攻击性的帅。这是季彦的第一感受。 男生双手插兜无声的看着他们，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就在程静暖飞奔向他时，看上去这么冷漠凌厉的人竟也笑得温柔。 程静暖被原弈完全地拢在怀里，她仰头双眼亮晶晶地望着他，激动到声音都在颤抖：“原弈，我不是在做梦吧！？你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说要过几天才回国吗？” “因为想你啊。”原弈笑着俯身要亲吻她，被程静暖伸手挡住了。她脸红红的，不好意思的对原弈笑着，小声说道：“我刚吃了羊肉火锅……” 原弈握着她的手，连同她的腰一起被他单臂环住。他再次俯身而下，不容拒绝地吻向程静暖：“张嘴。” 程静暖闭上眼，她听话地微张开唇，专心且投入的享受着这个久违的吻。 季彦站在原地，冷风吹过，刮得他脸疼。 他和亲吻程静暖的原弈遥遥相视，也清楚地看见了对方眼中的嘲弄，和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