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不知道她能坚持多久,但看到她挺开心的,我也替她开心起来。 下楼比上楼轻松,我没怎么和杨舟说话,直接奔着我的小电驴去了。我坐在车上,双腿岔开,把之前收到的钱叠好塞在口袋里,在阳光下戴我的头盔,杨舟看向我,他还站在教学楼檐下的阴影处,他喊我:“谢然。” “嗯?” “你这就走了?” 我有点儿奇怪,我说:“是啊,我也要挣钱的嘛。” “真的在做暑假工?在哪儿?”杨舟忽然多出了好些问题。 我调整了一下头盔,说道:“你去过的,我家那边的城中村。” 他看了我一会儿,笑着说:“要不要吃雪糕?” 我没忍住,直接说:“你现在不躲我了吗?” 杨舟愣了几秒,也骑上他的小电驴,和我一同去张叔的超市。我们把车停在一起,张叔在里面对我打了声招呼。我坐在车上没动,冰柜放在最外边儿,杨舟低头给我拿了一个甜筒,他自己拆了根碎冰冰。 甜筒是香草味的,散发着冷气,香味也都是冷的,冰得我有些牙酸,但因为我还在阳光底下没挪窝,所以周身又感受到了燥热。杨舟的碎冰冰冻得太久了,硬得根本吃不了,所以他只能把它们从中间劈开,然后舔个味儿。 我们谁也没说话,直到杨舟对我说:“谢然,快化了。” 我抬起手,看到甜筒的另一边的冰激凌融化后渐渐流淌下来,已经沾到了我的手上。杨舟嘴里叼着碎冰冰,抽了张纸过来递给我,我擦了擦手,对他说谢谢。 他说:“不经常听你说谢谢。” 我不自觉地扬起眉头,说:“我也没那么暴躁吧?” 他抿了下嘴唇,说:“有的。” 杨舟说这话的时候光线正好照在了他的眉眼处,逆着光有些看不清他的眼神,但是却能感觉到他是在笑。我把剩下的甜筒塞进嘴里,又问了一遍:“所以你现在不躲我了吗?” 杨舟有些无奈地说:“哎,怎么回事啊。” “什么怎么回事?”我被搞糊涂了。 “我以为我不说话这个话题就带过去了,我发现你有时候是不是也挺固执。”他说。 “哦。”我的声音冷了下来,“不想说算了。” 我手刚搭上小电驴的钥匙,杨舟就拦住了我,说:“禁止生气。” “生气可以被禁止?” “可以啊。” 我感觉到他恢复了正常,虽然我也不知道这段时间这神人究竟在纠结什么。问了两次,他都不直接说,那我也没什么兴趣再问了。别人都说事不过三,但其实我这个人最多尝试两次吧。 张叔这时候端着个泡面桶,对我们说:“你们要不进来说,有空调,小杨我看你脖子后面都是汗。” 杨舟看了我一眼,我说:“不去了,我真走了。拜,小杨。” “你怎么学张叔。”他愣了一下,竟有些莫名的羞赧。 我随口说:“小杨挺好听的。” 小电驴带我瞬间远离了杨舟,回到城中村刚停下车,有个拖着行李箱的人要来看房,我只好马不停蹄地带他去看。出来的时候天色暗了些,我中午没吃饭,提前回家吃饭去了。 魏爷还是老样子坐在自己家里,看见我回来,对我招手。 “小谢啊。” “哎。”我说,“怎么了?” “能不能帮我拎点米过来。”魏爷说,“我腿走不了路。” 我一口答应了下来,魏爷告诉我请人帮他买了米,却拎不动,一直没去拿。老人家说这话的时候总是不敢看我,但我知道他肯定是实在没办法了才喊我。我去帮他拿了米,送到他家厨房,魏爷给我抓了一把牛奶糖让我吃,我收下了,但是发现保质期已经过了两年。 我装作不知道,只是在他耳边大声说:“谢谢魏爷啊。” 魏爷说:“谢谢小谢。” 他买牛奶糖不是自己吃的。魏爷在等他的孙子孙女来看他,可惜总是等不到。 我吃完饭洗了碗,在家继续看电影,立式电风扇摇动着送风,吹的我有些昏昏欲睡。就在这时候,我听见杨舟在外边儿喊我:“谢然!” 我一下子惊醒过来,揉揉眼睛跑去开门,他站我家门口,那只跟他要好的黄狗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来了,这次胆子大了一些,躲杨舟腿边上,黑溜溜的眼睛一会儿看我,一会儿转来转去。 我说:“什么事?” 杨舟清了清嗓子,慢慢地开口道:“你对gay……怎么看?” 要不怎么是神人呢,这脑回路不知道为什么又绕到这上面来了。 “怎么看?”我不说话,他又问了一次。 我深吸了一口气,说:“我坐着看。” “啊?” “不管什么电影,都可以坐着看吧。” 第12章 小羊 当然了,一部电影,可以站着看,也可以躺着看,可以边洗澡边看,还能倒立着看。 但我喜欢坐着看。 有时候马路上行走的那些人,不管是异性恋也好,还是同性恋也罢,对于我来说,也都像是一部电影。三岁是充满希望的短片,十二岁是成长的烦恼,十八岁在青春中迷茫,三十岁是都市题材,四五十岁可能变得冗长,要在特定的时刻才能看懂片中的心酸与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