境界

    妻给我打电话，说：“有人给你寄一斤肉来了！”我茫然不解，后来她解释说：“是给你寄十五元的稿费来了！”我顿悟，笑了。

    原来现在不是洛阳纸贵而是长安米贵的时代了，所以自然是居之不易。今天张家结婚，明天李家嫁女，后天老赵家搬入新房，大后天老王家孙子过满月。这会老钱家新丧，那会老孙家住院。这些，都是花大钱的事儿。我向老板借钱，他说：“兄弟，能不能再过几天？我这不正愁着没钱买材料吗？”

    如今的钱，按闽南话说，叫“小圆了”那意思是说不值钱、又不经花了。也可以说是既好花，又难挣了！听一位老作家说，在很久很久以前，他发表第一首处女诗的时侯，得到一元钱的稿费，可是当时他一个月的工资，才不到三十元人民币。所以我说，今儿个，不是洛阳纸贵而是长安米贵了。

    偶和一友聊起，不明不白间竟然扯到生活之上。她说个人很空虚，问其原因，说得很简单：“嫁错郎了！”于是我安慰她说：“有钱就行了，还有什么精神空不空虚的。”她漠然地回我：“钱有什么用？！”

    有钱的人家看钱如同“小子”总是觉得那些儿个作家、诗人什么的，都精神富足，生活充实。其实，这便是生活的另一种围城了。相对本人的观点来说，常常觉得有钱什么事情都好解决。人是不可能空着肚子做梦的，但却可以吃饱撑着学优雅。毕竟，从原始社会过渡到今天，精神问题只是文明社会的一种产物，没饭吃你什么都做不成。所以我告诉她：“知足者长乐，只要有钱，总有地方找乐子，再怎么也不会太空虚吧！”

    当时只是和她这么说来着，其实后来自己想想，觉得我的直观想法很天真。我想，其实这精神和物质，往往很难在一个人的心上、身上得到绝对平衡的。在各占优势的两种人之间，任何一种人都会有某些偏向。比如一些喜欢精神富足的人，难免对铜臭不大敏感；进而一直过着清贫生活的他们，很羡慕那些拥有名车豪宅、出手千金的朋友。我就是这类人，因为没有钱，所以很想有钱却又不会赚钱。同样的，那些喜欢物质生活的哥们，难免对艺术有所欠缺；于是，奢侈之后的他们，便很羡慕那些博士学者，看似的温文尔雅。这种自然反差形成了世界的多元化。能够鱼肉熊掌兼得者，可视之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否则，不管是鱼肉还是熊掌，他们都会有所抱怨的。

    曾经认识一位财佬，之前做企业的时候，经常和他儿子对那些不听话的员工施之以不给工资的报复。当然，在助学损资上，他一样大散其财。所以在当地人的口碑中，他们父子概是恶名善举兼得。老实的打工仔说他们是“贼人”受他们恩惠的单位自然要给他们立碑送匾。后来几年不见，据说这位财佬把企业交给了他的儿子，现在竟然也挤身作家之列。有人说他最近出了不少书，当然，他的作品如何，我们这些小辈概是没有机会拜读的，因为他的书不可能会赠送我们这样的人。然而他的人品我概是读过了好几年，觉得鱼肉百姓巴结官府的人，不能算是一种正直之人！

    所以有时我常想，此类名人本来已经是得道升天之人，他为什么要写那些书，弄一个什么家呢？钱他有了，名他也有了；物质他有了，精神他也有了，他还要些什么呢？百思不得其解之后，我给自己一个理由：他大概和我一样，对文学有着很浓厚的爱好吧！

    不知者不怪，不熟的人不评。今天概是说了，就权当高山胡扯罢了。某人要是不幸看到，最好只是笑笑则可，总之，我就是没有钱的人，我很想有钱不要什么精神！所以，我告诉妻：拿上我的身份证，去把那十五元钱取了吧。一斤肉，瘦的煮粳，肥的红烧，权当改善一下夫妻生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