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醋

    东城所在的莲市是华国经济最为强盛的直辖市。莲市在大力发展经济的同时，尤为重视传统节日，逢年过节莲市举全市之力助力市民享受沉浸节日。还有两天就是新的一年，花市人潮涌动。饶是做好准备的闻玉也被这阵仗吓到，小心翼翼将沉清润护在怀中。

    花市所在街道进行了交通管制，车开不过去。闻玉吩咐好司机在指定地方等待后就和沉清润下了车，两人跟着人潮前进。闻玉身体传来阵阵热气，这样紧贴着的状态烘得沉清润暖乎乎。刚进入花市街头，沉清润就被两边培育得娇艳欲滴的玫瑰吸引。花市多以平价常见的盆栽为主，象征吉利又充满年味的植物在过年时期总是格外受欢迎。

    沉清润专心致志看了几家店面的植物，很快失去了兴趣。千篇一律又常见的盆栽再看多少家都是那么一回事。沉清润很快又被聚集着人群的现写春联吸引，拉着闻玉就要往前挤。花火大会的目标人群多以年轻人为主力军，而花市老少皆宜，算是一家人出门置办年货的一个去处。闻玉对这些东西兴致缺缺，单纯是迎合沉清润的喜好，看到沉清润脸上始终挂着浅浅微笑，就知道这趟来得值。

    沉清润看什么都很专心，看鲜花看盆栽看写对联的爷爷，就是不看自己。闻玉没来由气结，牵着沉清润的手不自觉用力几分。感受到手掌传来的力度，沉清润回头看着一脸郁闷的闻玉，关心道，“怎么了？”闻玉摇头，但脸色始终不好，沉清润以为闻玉不喜欢这种人多热闹的地方，体贴放弃围观，牵着闻玉往外围去。

    空气不再稀薄，沉清润又问了一次，“怎么了？是不喜欢这里吗？”沉清润的注意力再次回到自己身上，闻玉不再掩饰汹涌的情绪，“你喜欢看花，喜欢植物。”沉清润一边觉得莫名一边配合着点头鼓励闻玉继续表达心中所想，“你还喜欢看老爷爷写对联，为什么不看我？”

    沉清润被闻玉一本正经又纠结的语气惹得轻笑，轻笑转换为大笑用时极短，越笑越是控制不住，很快笑弯了腰，牵着闻玉的手随着笑意不断震动摇晃。闻玉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沉清润面前说了多幼稚的话，耳朵潮红，然而一句辩解的话也说不出来。

    沉清润笑得差点被自己的唾液呛到，实在是因为这么可爱的话和闻玉酷酷的脸完全不搭。一头扑进闻玉怀里，双手环住闻玉的腰腹，闻玉被沉清润突如其来的动作撞得往后踉跄几步，忙回抱住怀里的娇软小人稳住身躯。沉清润的醒脸笑得红扑扑的，抬头解释，“小时候我经常跟着爷爷写毛笔字呢，春联我也会写，就想看看嘛，你带我来花市不就是想让我多看看吗？怎么还吃醋呢？”闻玉被沉清润毫无破绽的理论堵得哑口无言，眉头不服皱起，正要反驳，沉清润先他一步捂住嘴巴，“那我现在开始只看你。”沉清润一句话彻底改变闻玉郁结的心情，皱着的眉解开，虽然嘴巴被捂住看不出上扬的嘴角，但凤眸眼角向上，眼里也是亮晶晶的满足。闻玉就着沉清润捂住自己嘴巴的手心啄吻几下，又变回完美男友模式。

    沉清润被两人直接的粉红泡泡感染，任闻玉动作，腻歪了好一会儿。“不看了，我们走吧。”沉清润边说边拉着闻玉想要往先前约好的停车点走，但闻玉没动，站得笔直，沉清润不解回头，“可以接着看，我只是…”闻玉故作大度的话没说完就被沉清润打断，“其实看了这么几家，都差不太多，不看也可以，人太多了挤得我呼吸不顺畅。”沉清润能看出闻玉在人群里的不自在，不愿再勉强他，约会应该是让两人都能感受到愉快的时间。

    意料之外的是，闻玉被奇怪的东西转移了注意力，“呼吸不顺畅？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说着说着颇有把沉清润当病人的架势，这不是我的重点啊喂！“没事，我没事，我们走吧，去别的地方吧。”见沉清润活蹦乱跳，观察过后也不像是缺氧的样子，“好，下次带你去度假山庄玩，那里的花房有很多华国罕见的花，你会喜欢的。”说到花沉清润激动不已，“好呀，你可一定要带我去呀。”

    再坐回车里，一看时间已经到饭点，果然人沉浸在愉悦中时间会悄然流逝。司机转头看向闻玉，“少爷。”昨天闻玉就在计划逛完花市之后带沉清润去吃午饭，想来想去还是去秦越家的锦香楼最合适，菜品多，可以一次性摸清沉清润的口味。“去锦香楼。”得了命令的司机熟练启动汽车。今天天气很好，阳光透过车窗洒在后座的小情侣身上，沉清润不知是累了还是饿了自上车后就蔫蔫地靠在闻玉怀里。

    车上暖气十足，两人早已把厚重外套脱下放在一边，闻玉爱怜地有规律轻拍着沉清润的薄背，将沉清润看作是需要拍哄的婴儿小心翼翼呵护着。几方作用之下，沉清润竟有了睡意。

    迷迷糊糊就要闭上双眼，驶上减速带的车震得沉清润一激灵，清醒了许多。闻玉留意着沉清润的动静，虽是因为低着头看不见沉清润的表情，通过怀里的抽搐判断出沉清润受了惊吓。干脆一用力又把沉清润摆弄得跨坐在自己腿上，结实抱在怀里。

    司机在闻家工作几年也是人精，更加小心开车。车开到锦香楼门口，经理早已在门口候着“闻少爷，包厢准备好了。请您和这位小姐跟我来。”恭敬地在前面带路。沉清润认出这是前段时间和家人吃饭的饭店，“我之前来过这里。”闻玉丝毫不见意外，“我知道。”这件事对闻玉来说很矛盾，这既能让自己想到因为鲁莽引起的误会，又能想到再见沉清润时的狂喜。

    无论如何，现在的结果闻玉很满意，牵着沉清润进了包厢。锦香楼生意向来火爆，接近年末无论包厢还是大厅都是座无虚席，包厢隔绝外界的嘈杂。经理见闻玉罕见地要了菜单，接过后又递给了举止亲密的少女，“看看想吃什么。”抬眼淡淡看了一眼经理又看了一眼门口，眼神示意经理出去。没有了外人，沉清润举止从容许多，认真看起菜单。

    沉清润挑食得很，喜欢吃的东西可以吃很多，不喜欢吃的可以一口都不吃。看着菜单犯起了难，细眉渐渐皱起，粉唇也因为纠结不自觉撅起。这张小脸上无论出现什么表情，在闻玉看来都可爱得紧。翻来覆去查看菜单也没下定决心，向闻玉投去求救的眼神，闻玉当然乐意解救。

    随口说出几道和朋友常吃，普遍评价都不错的菜品，沉清润都点头同意。唤经理进门下单之后，闻玉还是选择打直球，“宝宝，什么是你喜欢吃的，什么是你不喜欢吃的。”原本出于礼貌沉清润是不该在和别人吃饭时挑挑拣拣的，但是闻玉是自己的男朋友，什么都可以说。断断续续说了很多自己的饮食偏好，闻玉记得很认真，最后一句，“我好喜欢吃甜食，蛋糕！”结束了一人独白，闻玉自然接话，“嗯，还喜欢吃栗子。”

    闻玉笃定地说出栗子让沉清润有一瞬间的愣神，想起之前去买蛋糕的时候闻玉给自己推荐栗子口味，“你怎么知道的？”沉清润是真心发出疑问，闻玉即无奈又带着一点小失落，“我就是知道。”“说起来，之前你也是推荐我买栗子味的蛋糕呢，因为你前女友也喜欢？”闻玉没想到沉清润小嘴说出的话这么气死人不偿命，“我没有前女友。”沉清润有了这方面的怀疑，闻玉必然要消除它。

    要说刚才是胡乱猜测，这个回答歪打正着给了沉清润惊喜，沉清润知道闻玉很受欢迎，外表，家境，教养，所有都不言而喻，还有“哥哥也说你很受欢迎。”闻玉本来该生气的，沉清润把自己忘得一干二净，眼角的伤疤和栗子，种种线索也都唤不起她的记忆，但是看着沉清润掩不住醋意的模样，轻易原谅了她。

    沉清润还在纠结着闻玉的人气问题，菜品适时端了上来。看沉清润一副不搞清楚誓不罢休的样子，闻玉无比受用，无视沉清润气鼓鼓的表情，牵过她托着下巴的手，“我只喜欢你，只想受你的欢迎。”怕这句话还不够让沉清润放下小情绪认真吃饭，又说，“栗子的事情，是你亲口告诉我的，你自己想。”

    闻玉没必要骗自己，沉清润一头雾水。在闻玉照顾下混混沌沌开始吃饭，吃着吃着大脑很快被美食占据。从被动接受闻玉夹过来的菜到主动进食，美美饱餐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