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5.马德里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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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在云层里穿梭，Estela蜷缩在座位上呆呆的看着舷窗外的云朵，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酸楚与惆怅。 半年前，她也是像现在这样一般，匆匆逃离了那座城市。那时候她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回到马德里、再接触与马德里相关的人和事，然而今天，她还是不得不回到了这里…… 一想到即将在赛场上看到那些熟悉的面孔，Estela就忍不住无限哀怨的长叹一声。 “这已经是你登上飞机之后的第四声叹气了，”坐在Estela背后的皮克，趴在她的椅背上笑眯眯的说，“我真的很好奇你为什么这么讨厌马德里。” “……你闭嘴好不好。” Estela抄起手里的抱枕，直勾勾的朝背后的男人砸了过去。 而她身边的哈维则是默默伸手将皮克的头摁回去，然后不动声色的关心着身边的女孩儿：“你看起来脸色很苍白，是因为不习惯坐飞机吗？” Estela有些惊讶于这个男人的细心，然后就点了点头，垂眸道：“自从我出生我就只坐过两次飞机，这次正好是第二次……所以我想我得花点儿时间适应它。” 哈维安静的注视着这个美艳又神秘的年轻女孩儿，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在沉默一会儿后，他从身上掏出一颗糖果，递到了女孩儿面前，道：“或者，你可以试试这个。” 那颗包着彩色玻璃纸的桔子糖就这样斜躺在男人粗糙的掌心里。 Estela看了看这颗充满少女心的糖果，又抬头看了看一本正经的哈维，忽然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调侃说：“你的教练如果知道你随身携带这种东西，大概会罚你吃整整一个星期的草料。” “我只在坐飞机的时候吃它。”男人那双漆黑的眼睛十分坦然的看着身边的女孩儿，“我觉得它的效果比晕机药更好。” 面对这个意外的有点可爱的“大佬”哈维，于是Estela顺从的将糖果塞进了嘴巴里，十分配合的说：“唔，你说得对，确实好多了。” 见此，哈维那张看起来有点严肃的脸，第一次在Estela面前露出了一丝并不明显的笑意。 也许是因为心理作用，也许是因为桔子糖确实很管用，总而言之，Estela安心的睡过去了，等到再次睁开眼睛时，飞机已经在马德里机场降落。 她靠在哈维肩膀上迟钝的回过神，然后看向窗外正在等候球队的媒体们，默默在心里对他们竖起了中指。 在去往酒店的大巴上，Estela整个人愈发沉郁，任由皮克怎么挑衅逗弄都一副提不起精神的样子。 “发生了什么了？你看起来好像很难过。” 瓜迪奥拉伸出胳膊将女孩儿搂进臂弯里，然后亲昵的吻了吻她的脸颊。 而Estela则是顺势抱住瓜迪奥拉的腰，将整颗脑袋都埋在了他的怀里，像是一只试图逃避现实的鸵鸟，闷声闷气的说：“没有……只是很累而已。” 闻此，年长男人便一边轻抚着女孩儿那一头像羊毛一样蓬松卷发，一边安慰说：“我知道你不喜欢这里……所以等明天的比赛结束了，我们可以马上回到巴塞罗那。” “……” 也许即使回到巴塞罗那，她大概也一辈子都“逃离”不了这里。 Estela内心感到深深的失落与无力，只能躲在瓜迪奥拉怀里，试图从他身上汲取安全感。 每年的巴萨皇马国家德比都是足球界关注度最高的比赛。今天，伯纳乌球场被八万多名观众填满，身穿白色球衣的美凌格们以近乎山呼海啸的气势“欢迎”着前来“做客”的巴萨人。 “选择一个吧，艾拉。” 更衣室里，Estela抱着胳膊，满脸不爽的瞪着面前的皮克。 高个子的西班牙男人将一件印着他名字的红蓝色球衣递到她面前，坏笑着说：“我特地为你准备的，是带签名的特别款。” “走开啦你！我才不要穿这个！” Estela气鼓鼓的朝他蹬了一脚，试图像驱赶烦人的大型宠物犬一样把他从自己面前赶走。 “你今天可是特地来给我们加油的，怎么能不穿巴萨的球衣呢。” 一旁正在做理疗的布斯克茨见此，便也忍不住笑着插嘴道。 “确实。”哈维也十分认同的点了点头，然后低头看着郁闷不已的女孩儿说：“如果你不想穿皮克的，穿我的或者莱奥的也可以。” “Hey！你们——” 试图发出抗议的皮克再次被哈维面无表情的摁到了一边。 而梅西则是拿出一件红蓝色球衣走到了Estela身边，用那双像羔羊一样纯良无害的眼睛腼腆的看着她，轻声道：“是干净的，我只穿过一次……” “……” 在与男人们用眼神僵持十秒后，Estela最终还是认命的穿上了巴萨的球衣。 当她一脸死相的被巴萨球员们簇拥着哄上观众席时，心中却在默默向上帝祈祷，希望自己今天不会被美凌格泼可乐…… Estela的座位被安排在最靠前的位置，场边的瓜迪奥拉就在她眼前晃来晃去，而场上的皮克甚至还时不时对她抛媚眼、作飞吻，为她赚足了镜头与目光，气得Estela恨不得直接抢过身后皇马球迷的旗帜当面纱缠脸上才好。 “那家伙到底在看些什么？” 场上的马塞洛注意到皮克的举动，忍不住向身边的卡西利亚斯吐槽说。 “谁知道呢，说不定是他的新女朋友。” 高个子的门将随意瞟了一眼，随口回答着说。 闻此，马塞洛忽然注意到了阿隆索正僵硬的注视着某个方向，就皱着眉问：“巴萨的人在一个劲的看，现在你又在看什么呢……” “Estela……” “什么？” “Estela。”阿隆索机械性的重复着这个名字，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那片观众席喃喃道：“她回来了，她就在那里……” “……” 皇马全员脊椎一僵，然后齐刷刷的抬起头看向观众席，只见无数的白色身影里，那个红蓝色的球衣格外显眼——那个半年前在马德里凭空消失的女孩儿，重新出现在了他们眼前。 对此，皇马众人心中各有一番滋味： 阿隆索心里百感交集，一方面在庆幸她还安全，看样子还生活的不错，一方面又在因为她的不道而别生气; 而罗纳尔多看见那张熟悉的面孔时，则是下意识的望向场边替补席上的卡卡——还好，他似乎并没有发现她的存在……既然消失了，为什么还要忽然出现呢，但愿这个女人不会惹出新乱子，他在心里有些愤愤不平的想。 拉莫斯是所有人中反应最激烈的，如果不是迪玛利亚及时制止了他，他几乎都要走到观众席边向她质问。 天知道自从她消失之后，拉莫斯花了多大功夫去找她！他尝试和警察联系、和所有与她相关的人联系，甚至还花大价钱请了一位私家侦探……然而一番折腾下来，得到的却只有一个“她乘坐早上6.20的飞机去了巴塞罗那”的结果。 这个臭丫头就这样猝不及防的出现，又猝不及防的消失！ 拉莫斯真是恨不得直接把Estela从观众席上揪下来，狠狠教训她一顿才好！ “hey，冷静点，Sergio。”马塞洛拍了拍自家队友的肩膀，“等比赛完了再去找她问个清楚也不迟……要知道她今天可还穿着巴萨的球衣呢。” “……” 这句话一出来，皇马众人心中瞬间填满了怒火，他们齐齐的看向那个正从巴萨教练手中接过矿泉水的“小叛徒”，当即就决定今天无论如何都得这口气给出了。 而观众席上的Estela对于自己的“暴露”仍处于一无所知的状态。她一边喝着矿泉水，一边眼睛滴溜溜的扫了一眼离她不远不近的穆里尼奥——这家伙今天穿着一身笔挺的黑西装、黑衬衣，配上那张葡萄牙血统的板正深邃五官，看起来可比之前穿私服的样子迷人多了……不过正在和自己的助教聊天，看来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 但是为了保险起见，Estela还是不动声色的躲到了身后皇马粉丝的白旗帜后面，期待这场“回归之旅”可以顺利且迅速的结束。 比赛开始后，两队的角逐十分紧张，在二十多分钟后，随着梅西一阵眼花缭乱的盘带后，足球来到了哈维脚下，然后由哈维一脚踢向了皇马的门框。 正在Estela忍不住怀有期待时，足球再次被皇马门将卡西利亚斯稳稳接住，而她身后的皇马球迷也随之松了口气，重新为球队高呼起来。 半个小时后，就在巴萨众人解围任意球后开始准备反击时，佩德罗被一名皇马球员阻挡倒地，这让原本就火药味十足的比赛，冲突更加剧烈，众人围着裁判争执起来，就连两岸的皇马、巴萨球迷也对喷起来。 上半场的比赛两队均没有得分，于是到了下半场，两队直接将对抗上升至了另一个程度。 拉莫斯对梅西的频频犯规，让瓜迪奥拉激动的与裁判对峙起来，也让在场的巴萨球迷骂干了每一滴口水;皇马球员佩佩前场拼抢，却直接将巴萨球员阿尔维斯重重的蹬翻在地，场上的球员们迅速聚拢，作为教练的穆里尼奥也被一张裁判的红牌罚出了赛场。 观众席上同样不“和平”。就连那个坐在自己背后、一直疯狂挥舞旗帜的美凌格也因为和领座的巴萨球迷发生肢体冲动而被保安请出了球场……这下子，Estela算是彻底体会到了什么叫疯狂的“西班牙国家德比”。 随着梅西、罗纳尔多的相继进球，这场比赛的精彩度已经达到了巅峰。 而在比赛最后的几分钟，皇马将比分定格在了2-2。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今天晚上会是平局时，最戏剧化的一幕发生了：皮克当着众多皇马球员的面，以最“狡猾”的运动轨迹送到了梅西脚下，那颗皮球就这样当着无数人面，直挺挺的射进了皇家马德里的门框，全场哗然。 这个让人来不及反应的进球让场上的球员与教练们呆住了，场边的球迷们也呆住了，只有那个2-3的比分在向世界昭告这场国家德比的结局。 美凌格们的哀嚎声响彻了球场，瓜迪奥拉冲向了他们的球员们与之拥抱庆祝，而皮克则是脱离队伍跑到了Estela面前，在无数镜头与目光下，直接伸手勾下她的脖子，在她的唇上重重亲了一口。 “我们赢了，我的‘幸运星’。” 男人身上带着草坪和汗水的气味，过近的距离让她都能听到对方极力奔跑后的剧烈心跳。 Estela瞪大眼睛，呆呆的看着皮克那双近在咫尺的、闪闪发亮的漂亮蓝眼睛，仿佛一个进入死机状态的电脑。 耳边传来球迷们的尖叫和起哄声，以及无数相机的快门咔嚓声。Estela迟钝的回过神，她离开皮克的臂弯抬起头，目光立刻就与一双幽深如古井的黑色眼睛相撞在一起。 场上的穆里尼奥静静的看着观众席上的女孩儿，比起一脸惊愕的Estela，他的反应可以说是平静无比。 他就那样静静的站在绿茵场上，微微仰着头，漆黑的眼瞳一动不动的注视她，嘴角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微笑，像是在嘲讽，也像是对一只猎物志在必得的猛兽。 ——好久不见，小猫。 Estela几乎不需要思考就能读出穆里尼奥的唇语。她呆坐在原地，心脏因为这个男人失控的狂跳起来，整个人像是被火焰点燃一样发热、发抖。 脑海里不自觉的回想起离开马德里前的那疯狂一夜，她在羞愧、在恐惧、但是身体里却传来一种近乎欲望高潮的战栗。 情绪在与身体记忆搏斗。 Estela几乎要被拉扯得发疯，只能选择狼狈的逃离。 身后传来皮克等人的呼唤声，然而Estela却头也不回的、踉跄的、离开了观众席。 急促凌乱的脚步声回荡在伯纳乌球场的空旷通道里，Estela像只困兽一样试图逃离这里。 “你打算去哪儿？Estela！” 身后传来拉莫斯充满怒火的声音，紧接着，手腕被一只大手紧紧攥住，Estela就这样被高大的男人抓进了怀里。 “你想去哪儿？你又想像上次那样忽然消失吗？！” 男人低着头，向怀里的女孩儿愤怒的吼叫着：“离家出走游戏结束了！你得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Estela·Carmen！” 女孩儿那双漂亮的猫眼此时蓄满了泪珠，她眼眶红红的看着眼前的拉莫斯，喉咙艰涩的蠕动着，却只能发出几个零碎的音节：“我……不是故意的、真的……对不起、对不起……” “……” 记忆里那个像猞猁一样尖牙利嘴的小姑娘可从来展现过如此脆弱可怜的一面。 拉莫斯心中激荡的怒火在一瞬间就被平息，他的理智在逐渐回归，用力桎梏着女孩儿的手臂也随之松懈下来。他小心翼翼的环抱着Estela，强撑着一丝冷硬口气道：“别以为你这样我就会原谅你……你不能再像上次那样做了！明白吗？” Estela的额头抵在拉莫斯的胸膛上，手里拽着他的球衣，死死咬住嘴唇，努力不让眼泪留下来。 ——如果可以，她也不想那样做的……如果可以，她也想要留下来的……可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那些事情就是发生了，她没有办法改变，更没有办法停留，只能选择逃避。 而拉莫斯也敏感的察觉到了女孩儿的异常情绪，他有些不知所措，只能笨拙的抚摸着她的脑袋，将安慰性质的吻落在她的发顶 “放开她，Sergio！” 皮克的声音炸裂的响起，他正带着一帮巴萨人走来。 “离她远点儿，她属于巴塞罗那。” 皮克横了一眼黑脸的拉莫斯，然后试图将他怀里的女孩儿扯过来，结果拉莫斯却将Estela一把摁在怀里，一副不容她离开自己半步的样子。 “哈！‘她属于巴塞罗那’？” 原本平息下来的怒火再次被激发，再加上刚才输掉比赛，拉莫斯强忍着想要揍皮克一拳的冲动，逼上前恶狠狠的说：“她出生在马德里的时候你还没进青训营呢！该离她远点儿的是你！” 这时，闻讯而来的皇马众人也来到了通道里。 看着像斗牛一样掐在一起拉莫斯和皮克，阿隆索和卡卡两人上前将他们分开。 “别在这里吵架，Sergio。” 卡卡一边劝说着拉莫斯，一边看向他怀里的Estela，而女孩儿那双红彤彤的眼睛同样看向了他。 只需要仅仅一眼，卡卡内心所积压下的无数后悔、愧疚、思念情绪就要像决堤的洪水一般倾泻而出，但是当着众人的面，他仍然选择了克制。 “她是我们教练的女儿，所以，请你放开她。” 哈维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平和，但是充满不容拒绝的意味，他面无表情的走上前，试图从拉莫斯这里带走Estela。 而听到他的这句话，皇马球员们的表情瞬间变得“精彩”，他们有些惊讶、不敢置信、嘴角抽搐的看向拉莫斯的怀里的女孩儿，然后各自交换一个眼神，互相询问这到底是在搞什么鬼。 “咳咳……或许我们应该问问Estela自己的选择？” 马塞洛走出来打着圆场，于是众人齐齐的将目光放在了脸色苍白的Estela身上。 而女孩儿的目光在哈维和卡卡脸上徘徊一番后，咬着嘴唇陷入了沉默。 “你消失很久了，黛拉。” 卡卡目光恳切的看向了Estela，“大家都很想你。” “……” “我们不会阻止你的任何决定。但是，有些事情，我想我们得解释清楚，不是吗？” 卡卡的这番话让Estela轻轻垂下了眼睫，在犹豫一会儿，她便看向哈维等人，轻声说：“我晚上会回来找你们的，别担心我。” “……”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