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节
寸头学生气急，他就是看不惯钟少阳这个样子。明明他就学习好了点，其他的都比不上别人，凭什么他就能这么傲气呢？ 他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你不要得意，哼，有什么可傲气的？你现在花的钱都是怎么来的，难道你自己不清楚吗？” 他嘴角微微上扬，脸上满是恶劣的表情，挑衅地看着钟少阳。 钟少阳双手攥成拳头，极力地忍耐着。他不能再冲动了，会给她带来麻烦。而且，万一她不来，麻烦的还是他自己。 脑海中回想起之前的场景。 当时正是午休，他在吃完饭就回了教室，打算复习复习英语。他的所有科目里，只有英语是最差的，听力口语都差。 他翻开教材书，然后拿出手机，想要练习练习听力。 可当他拿出手机后，身后就传来一声嗤笑。他已经习惯了身后那两人时不时的嘲讽，本不想理会他们，但他们却一直喋喋不休。 “呦！我们大学霸竟然换新手机了！” “哇塞！穷鬼也有钱换手机了？” “你知道不？之前我还看见过咱们的大学霸翻垃圾桶呢！” “啊？那也太臭了吧！他不会穿着我们学校的校服翻垃圾桶吧，这不是给我们学校丢脸吗？” “那可不！你说他那手机是怎么来的？” “不知道，不会是翻垃圾桶捡来的吧？” “哼哼，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两人一唱一和地说着，寸头学生洋洋得意，“人家的妈妈能挣钱啊！挣得钱还特别轻松呢！人在家中坐，就能挣钱！”他话说的暧昧，旁边的瘦高学生十分震惊，拉了拉他的袖子，小声说：“真的假的啊？你可别胡说啊！” 寸头学生眼中有些心虚，但很快就理直气壮地说：“我怎么可能胡说？这可是人家大学霸打电话的时候亲口说的！” 当时他们还在上初中，那时候他就和钟少阳一个班级。老师要开家长会，但钟少阳的家长没有来。他也是偶然间才听到的，钟少阳打电话给他妈说：“为什么你就不能像普通的家长一样呢？能不能不要总是在家不劳而获？” 那时候他还不懂，现在长大了，他能明白“不劳而获”是什么意思，他自然也会发散思维联想到别的方面。 这也是他看不上钟少阳的原因，有那样一个妈妈，这孩子能好到哪里去？ 寸头学生越加过分：“现在的人啊，只要长了一张好脸，就有无数人去给她送钱！” 钟少阳“腾”地站了起来，冷冷地盯着寸头学生：“道歉！” “道歉？”寸头学生笑了，“你在说什么笑话吗？难道我说的不对吗？那可是你亲口说的，难道还想说我造谣？你妈不就是在家呆着，就有无数男人登门送钱吗？”他笑得很肆意，还用手拍着桌子，妄图吸引所有同学的目光。 钟少阳抿着唇，不再说二话，直接一拳揍上了寸头学生的脸颊。之后两个人就打了起来，就是现在这幅场景了。 钟少阳垂下眸子，虽然他不喜欢她那个样子，但也不允许其他人侮辱她。 刘老师看着两个学生同样倔强的样子，叹了口气：“你们两个都给我老实点，你们家长马上就来了。有什么矛盾，就在家长和老师的见证下解决了！” 对着寸头学生说：“张霸，每次惹事的都是你！你就不能让老师喘口气？” 又对着钟少阳说：“少阳啊！你是个好学生，怎么这次也和张霸一起胡闹呢？” “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张霸昂着头，满脸不服输：“老师，你不能因为钟少阳学习好就向着他，是他先打我的！” 刘老师严肃地看着钟少阳：“少阳你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钟少阳垂着头，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张霸嘴角一撇，满脸坏笑。他就知道钟少阳才没有脸说出事情真相，自己妈妈是做那样事情的人，怎么可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呢？ “老师，你都不知道，我就是好心，不希望钟少阳那么辛苦，想让他以后不要去捡垃圾，把精力都放在学习上。谁知道他居然会打我？可能是他觉得自己没有面子吧！” 刘老师的脸上有几分诧异：“少阳？你还——”她没有说完话，似乎也是顾忌着钟少阳的面子。 钟少阳的拳头捏的更紧了，嘴唇微抿，刚想说些什么，就听到了门口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刘老师在吗？” 抬头看向门口，那道熟悉的身影逆光而站，穿着一身平常的衣服，但钟少阳却觉得此刻太过不平常。他的眼神微怔，鼻尖忽然有些酸涩，心底涌上一股委屈。 钟楚第一眼就看到了钟少阳，一直是酷哥形象的小孩，此时面无表情，眼神里却满是委屈，看起来可怜极了。 她对笑了笑，走到钟少阳旁边，摸了摸他的头。 对面的刘老师站了起来：“这位是钟少阳的家长吧？” 钟楚点点头：“刘老师，你好你好，之前我一直忙于工作，没有和你有什么联系，实在是抱歉。” “钟少阳同学学习成绩很好，也很让人放心！”刘老师看见钟楚后，就觉得钟楚更不像传说中的那样，对孩子不闻不问。至于钟少阳捡垃圾，可能另有隐情。 张霸也观察着钟楚，他发现这个女人不像是他想的那样擦胭抹粉，一股子风尘味。反而更像是公司里的女强人，气势极强。 他下意识地就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那些话了。 刘老师将事情讲了一遍，最后说道：“确实是钟少阳先动的手，但他不是个不讲道理的人，我想他动手还是有原因的。” 钟楚点点头，摸了摸钟少阳的头，轻声问道：“说说吧，究竟是怎么回事？” 钟少阳垂着眸子，掩下眸中的错愕与震惊，沉默不言。 “对不起啊，老师，我以前工作忙，忽略了小阳。小阳这孩子最近在和我闹别扭，您别在意。”钟楚眼中含着笑意，一点也不心虚地说。 “理解理解。”刘老师明白了，钟少阳妈妈以前工作忙，钟少阳捡垃圾什么可能是为了引起自己妈妈的注意。毕竟钟少阳是个乖学生，那些叛逆的事情他大概不会做，只能做些特立独行的事情了。 钟少阳抬起头，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他才不是那种无理取闹的人！难道不是她一直任性吗？ 风评被毁…… 刘老师看向张霸：“那你来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霸咽了咽唾沫，刘老师的眼神严厉，钟少阳的眼神带着威胁，最让他压力大的还是钟少阳妈妈的眼神。 他错了，他真的错了！ 之前他竟然会认为钟少阳妈妈会是那种女人！ 她虽然在看着他，但眼神里冷漠地，好像他就是一只无足轻重的蝼蚁，只要轻轻一踩就会消失。 他双腿止不住地颤抖，颤抖着声音说：“是我说了钟少阳捡垃圾的事，他就打我了。”他识时务，不能再说之前的话了。 钟楚看着这个学生，知道他没有说实话。钟少阳不可能因为这件事动手，她刚想要说些什么，就被钟少阳拉住了胳膊。 钟少阳盯着张霸，眸中一片冰冷：“我先动手的，对不起。” 钟楚诧异地看向钟少阳，有些不解。这其中肯定有别的问题，钟少阳也不是忍气吞声的人，为什么这个时会选择息事宁人呢？ 张霸也松了一口气，他就知道钟少阳不会把这件事闹大，摆摆手，故作大方地说：“那我就原谅你了！” “我什么时候教你这么大方了？”一个男人冷淡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走进来对着张霸说，“被别人欺负了，居然还这么怂？” 第108章 被网骗妈妈连累辍学的儿子（4） 钟楚觉得这人多少有点毛病, 钟少阳和这同学对比一下，钟少阳显得和小鸡崽子似的，能欺负得了这肩宽体肥的这位同学？ 霍骁走过来，眯着眼睛, 上下打量着钟楚和钟少阳。他冷哼一声, 走向张霸，在他的后脑勺狠狠拍了一下, 恨铁不成钢地说：“我想我从来也没脚过你息事宁人吧？做错事的就要付出代价！” “是啊, 做错事就要付出代价！”钟楚本想顺着钟少阳的意思, 不再追究这件事。谁知道突然蹦出个程咬金，既然他想追究事情的责任，那就查清楚到底是谁的错吧。 钟少阳拉住钟楚的衣服袖子, 皱着眉头, 说了句：“是我先动的手, 我给他道歉！”另一只手悄悄握紧拳头，深恨自己此刻的无力。自己的母亲受到如此的侮辱, 却不得不息事宁人。 他虽然是个高中生，但也明白当今社会众口铄金, 唾沫也是能淹死人的。有时候就算事情不是传言中的那样，别人也会用最大的恶意揣测。 他不想让那些莫须有的话伤害她, 就算她不是个负责的妈妈, 他依旧不希望她受到伤害。 霍骁先是愣了一下，觉得这个声音好像有些熟悉。但很快就又冷酷地看着钟少阳的动作, 冷哼一声：“怎么, 现在就心虚了？”他却没有注意到身边的张霸也在拉着他的衣袖, 表情一看就是做贼心虚。 “我看这位同学才是心虚的那个人吧，”钟楚总觉得这个男人的说话声音很熟悉, “这位先生不妨先问问你家孩子到底说了什么，我儿子才会动手。” 张霸像是有些害怕霍骁一般，默默地说了一句：“舅舅是我先挑衅钟少阳的。”他欲哭无泪，为什么来的人会是他的舅舅？要是钟少阳妈妈真是他说的那种人也就罢了，偏偏是他的理解错了。 要是舅舅知道他说了什么，肯定会修理他一顿的。 钟楚似笑非笑地看着霍骁，霍骁没想到自家侄子会这么拆台，面部表情非常僵硬。 刘老师也打着圆场说：“张霸同学先挑衅钟少阳同学，钟少阳同学先动的手。两个人都有错，不如你们互相道个歉，家长领回去去医院做个检查，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钟少阳扯了扯钟楚的衣袖，她本还想再说些什么的，但似乎又想到了些什么，就顺着他的意，没有再说话。 霍骁看着张霸这心虚的样子，自然也看得出来这件事有隐情。他狠狠瞪了张霸一眼，临走前又看了钟楚一眼，眼中闪过几分疑惑，拎着张霸就走了。 钟楚带着钟少阳走出校门，钟少阳看着钟楚走向与回家相反的方向，拉住她的手腕说：“走错了。” “没走错。”钟楚头也没回，反手拉住了钟少阳的手腕，“去医院查查，看看是不是有什么脑子被打伤了，什么错都要往身上揽。” 钟少阳觉得这话里有着浓浓的阴阳怪气，他抿着唇，没有解释。 在医院做了一系列检查后，医生说没有任何问题。钟少阳跟在钟楚身后，像是个做错事的小朋友。 回到家中，钟少阳下意识地想要进厨房做饭。钟楚扶着他的肩膀，让他老实地坐在沙发上，轻声说：“好好休息休息，我去做饭。” 钟楚利落地穿上围裙，熟练地打开煤气，切好葱姜蒜后，起锅烧油，香味瞬间就充满了整间屋子。 钟少阳很想要无视厨房里的她，但是香味使劲往他的鼻腔里钻。他下意识地就去看钟楚，此刻她就像个普通妈妈一样，在厨房里忙活着给自己的孩子做饭。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整个身子转了过去，下巴放在沙发上，聚精会神地看着钟楚。 钟楚端出一盘大虾，笑着对他说：“吃点虾，给你补补脑。” 钟少阳听出她语气中的调侃，把头转过去，不再看她，耳根却微微泛红。 两人相对而坐，钟少阳给自己先盛了一碗饭，盛第二碗饭的时候被钟楚制止了。 “你自己吃吧，我已经吃过了。” 钟少阳默默地吃着饭，总觉得今天的米饭格外的香。他眼神一瞟，看到了桌子上摆着个透明的花瓶，花瓶里面插着几朵腊梅。可能是心理暗示，他总觉得鼻端传来阵阵的花香。 吃过饭后，他熟练地收拾起碗筷，却被钟楚按住了双手。 “不用管它，一会我去洗，先说说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钟楚知道今天的事情有隐情，可能和她有些关系。联想到原剧情中，原身死后学校里流传的那些谣言，她差不多也能猜出那个学生说了什么话。 钟少阳拿着碗筷的手指捏的发白，双眸微垂，沉默了几十秒钟，轻声说：“没说什么。” 钟楚站了起来，将他手中的碗筷放了下来。摸了摸钟少阳的头，将手机递给他说道：“放心吧，这次我说的做游戏是认真的，不信你看。”她知道钟少阳心中没有安全感，现在她要做的，就是让他看到她的改变。 闻言，钟少阳心中下意识地升起几分失望。为什么她总是会在他以为一切都在变好的时候，再给他重重一击，说这一切不过是他的幻想呢？ 他用批判的眼光看着手机屏幕。 他的母亲有几斤几两，他十分清楚。就算是个天才，也不可能平庸了四十来年，最后人到中年天赋觉醒，直接做出个惊天动地的游戏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