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隐忧
“不至于如此严重吧？” “是不是如此严重，我也说不好，但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周扬忧虑道：“还有件事，也是我很担心的。我退居无人区，就是为了避开争端，图个清静。但是太后您也知道，方明悟对我一直虎视眈眈，怀恨之心从未消除过。我知道这个道士乃是方明悟举荐的，两个人穿一条裤子、狼狈为奸、沆瀣一气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如果那个道士所谓的大成宫，一旦被皇上认可，而在全国推行大成宫教义，视其他教义为异端邪教，那么我灵宿宫势必不能保全。到时候我是与之相对，还是妥协？妥协不是我的性格，我一味退让，只会招来更严重的打击；相对也不会有好的结局。” 周扬的担心并非没有道理，不管怎么样都会受到打击。方明悟和周道士已经是能够左右皇上的重要人物，周扬跟任何一人的冲突，其背后都是皇上，而皇上代表了大雅国，所以举一国之力对付自己，只怕无法善终的。 周扬的担心指挥跟三个人说，那就是周月、周玉、周玄三人。周扬跟皇上的冲突在所难免，而周扬也会在跟皇上的冲突中早夭，这是周扬的宿命。周扬只有三年的寿命了，周月自然清楚。 就整个周扬的人生轨迹来看，无论是七世为人还是九世为人，周扬早结束人间的苦修，实际上对于周扬早日返回灵宿宫修道而终成正果是最好的结局。可是周扬在这个人世间倾注了太多，周月三人也是能感同身受的，所以就这么放弃或是半途而废，谁都于心不忍。 如今的周扬，在人世间有着太多的希望和期待，有着太多的眷顾和牵绊，想要抽身而退，肯定要经受许多的苦难和折磨。 不管怎么样，面对将不期而至的风暴，周扬不可能没有行动。周玄带着特殊的使命去了大蒙国，计划建立灵宿宫分坛。只要萧太后首肯，今后那里会是自己的避风港。而一旦灵宿宫在大蒙国的分坛建成，灵宿宫的所有产品也会在大蒙国上市。 烈日炎炎，也没有周扬心头的焦虑炙热；热风拂拂，也没有周扬心头的愤怒猛烈。“将斯托叫过来！”周扬对身边的周玄道。 不一会儿，一个身高一米八，体格强健的斯托进来：“少爷！” 斯托是维尔大爷派过来的五十名弟子的首领。 “这里有一封信，你尽快送去交给维尔大爷！” 斯托躬身离开。 这晚，星空明月，凉风习习，周扬一个人骑着天翼鸟飞去了常山郡。第二天的中午，数十骑快马从常山郡镇国大将军府中出来，出了城门便向海边飞奔过去。 周扬站在海边上，任无数的浪花一次又一次地噬咬着脚背。远处的海中，飘荡着两艘大船。数十骑过来，远远地数人跳下马，老将军笑嘻嘻地过来：“你小子过来了，怎么搞得这么神秘？” 周扬点点头，没有出声。 老将军的神色严肃起来：“信都府的情况，我也是知晓的。方明悟这个人啊，想不到居然比佟景更甚。这个人不义道啊，感恩不说，还要处处针对你，这就不是人品的问题，而是野心极度膨胀了的缘故！” “走，去看看大船吧！” 老将军从周扬手中抢过烟，狠狠地吐了一口烟圈：“走！” 一艘小船划过来，周扬和老将军就上了小船。一会儿，就到了大船边，船上放下了一只吊篮，将二人吊上去。 大船有四层，设计比较合理。这纯粹就是一艘民用船，没有炮台，也没有设置箭垛。 “这艘船满载物资，最远的航程是多远？” “一千八百里！”老将军道：“两艘船，每艘可以搭载两百人，这是最合理的数字，当然也不是不能够多载一点，只是物资等肯定是要打折扣的。” “有没有可能建造一艘比这还大两倍的船只？” “大两倍，那岂不是要容纳六百人？”老将军想想后道：“怕是不行。大海中多风浪，这一般的龙骨怕是经受不起的。不过，四百人的船只应该不是问题的。” 郑和七下西洋，同样意也是木船，难道就没有遇见过大风大浪？“你找人设计一下，按六百人的大船设计！这两艘船建造要多长时间？” “从备材开始，至少也五个月的时间。” 周扬算了算时间，现在还不到皇上跟自己翻脸的时候，首先跳出来的一定是方明悟和周道士，最后才会是他。 周扬没有跟老将军去他的大将军府，而是去了君悦客栈跟周彤商量了一个下午，然后在关城门的时候出了城，在郊外骑了天翼鸟回去了无人区。 周扬不是没有想到直接除去方明悟或是周道士，但是这样肯定会触怒皇上，这样的结局最终也是皇上跟周扬之间面对面的决斗。可是，这样的结局就跟太子和皇上一样，自己还是一个两难选择。周扬认为皇上跟自己的仇恨还在，只是他跟雅兰、雅淑、雅仪已经分不开了，他不愿意心爱的人痛苦，所以周扬选择了逃避。 对于周扬来说，逃避是唯一的途径！ 虚渺山中，一处百米高的大树下，李重阳老祖跟一个灰衣人一起喝着茶，下着棋。 “老友啊，你那个门下弟子很不错的。” “那是机缘巧合所致，不过也跟你青玉老祖的关照也分不开啊，不然，他怎么会提高那么快？” “这不，我才找你讨酒喝啊！”青玉老祖笑笑：“只是这小子情孽深重，这一劫可是难逃啊！” “那小子六世为人时，可是没有一个女孩子的，这七世为人有那么多的女孩子，也算是补偿了！” “要不要我将那头修行了快两千年的啸天蟒幻化成人，助他一臂之力？” “神兽的修行须得五千年才能幻化成人，这样不妥。赤火童子今后的修为绝不会输于我门下任何一人，如果不是为了敲打他，他也不会去人世间苦行了。” 回到灵宿宫的周扬仔细地思考着每一个可能发生的事情，以及应对的策略。雅仪过来，笑嘻嘻地看着周扬：“自从太后来后，就没有看见你笑过了，出了什么事？” 周扬将雅仪搂在怀中：“没什么事呢！只是最近修炼有点疲惫的。” “那你就不用那么急啊!”雅仪很是心疼：“不要那么拼命了，我们母子俩还指望依靠你的呢！” “夫君知道的！” 九月底，太监李公公和礼部侍郎唐中平过来了。他二人过来是宣旨的，皇上认为大成宫教义才是道教正宗，令全国所有习道的道宫、道观、道派全部改为修炼大成宫的教义。而大成宫的教义也堂而皇之进入了国子监学子的课堂，成为了大雅国的又一门国学。 圣旨规定，所有道派必须在十月底前全部改过来，如果不改过来，朝廷将出动禁军镇压。大成宫教义需要购买，大成宫的导服由官府统一制定，所有道宫、道观、道派弟子须去官府购买，同样也是要很多的银子的。 陪同一起过来的南郡城太守将派衙役进行登记造册。 该来的始终会来，也无法逃避。在大雅国，大大小小的道派约有四十个，总数不下一万二千人，其中以周扬的灵宿宫人数为最多，差不多占了三分之一。 李公公、唐中平都是周扬的熟人，可以说周扬对二人还有恩。 书房里，李公公和唐中平也是很无奈，对皇上太过宠信方明悟和周道士很是担忧。他们也知道方明悟此举就是针对周扬的，不过却谁也没有办法。 周扬托李公公向皇上带去了书信，在信中，周扬阐明了自己的看法。道学门派很多，就跟无数派别一样，都有自己的精髓。周扬还认为，习道是个人的信仰，朝廷不应刻意地引导和强制。 可以说全国四十个道学派别都在看着周扬，周扬改了他们才会改，毕竟灵宿宫的规模最大，弟子占据的比例很高。 看着周扬的信，皇上的心里五味杂陈。按说作为大雅国的王爷，作为驸马，应该不是这样的觉悟的。 周道士跟方明悟也在龙殿里。周道士道：“大成宫定为我朝道学正宗是很有必要的。大成宫的道学成就，皇上应该是最清楚的，这也是为了其他道派少走弯路，为了她们好。可是他们竟然执迷不悟。如今国子监都已经在修炼大成宫道学，为什么他们竟然抗旨不遵？” 方明悟跟着火上浇油道：“皇上，本来臣不想说的。因为所有人都认为臣跟驸马之间有怨仇，所以臣不说。但是这件事，臣站在公正的立场上来看，驸马这次是有点不像话了。抗旨不尊不说，皇上扶持道学正宗事关国家安危。试想，我大雅国道派纷杂，这就意味着难以形成统一。人的思想杂，就意味着所受到的教义难免鱼龙混杂，这点从他们大部分抗旨不遵就能看出危害来。或许驸马认为他的道宫在无人区，谁也管不了，可是他是不是我大雅国的子民？何况还是王爷呢？皇室给他的恩情他这就忘了？现在全国大部分道宫都在看着他，如果他不动，那么其他的就自然无法执行了。皇上乃九五之尊，一言九鼎，颁发的圣旨都不能算数了，那又将皇上您置于何地？再说了，这次他不遵旨，那下次皇上的旨意谁还会去执行？皇权就这样任人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