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侠 第5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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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杀也会死,那就没什么好怕的! 拼的就是一口气,一颗胆。 只要自己悍不畏死,怕死的就是对面! 两强相逢,勇者胜! “乱葬岗这么多大鬼,炼制起来绝对不轻松,现在一并除了,那刺猬精一定会曝露行踪。只要被我找到,便是它的死期。” “这精怪是知道你我厉害的,肯定小心行事,派了手下附体女子,藏头露尾一时也寻它不得。” 我跟妹夫一起守的五潮县,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小白龙恨不得双手叉腰、眼高于顶,这样才能让往日里看他笑话的知道,他可不是没能耐的。 “汪!” 一声狗叫,却见狗子蹿回了家,到屋中吐着舌头缓了一会儿,狗子才道:“君子,可算是找着踪迹了。” “怎么说?” “我托城西花大哥帮忙,它叫了几十个老弟兄,一个盯一个,只要是从三个举人家出去的人,全都暗中盯梢。那三个举人家的家奴,都有一处地方派了人,便是江畔枯骨山。” 狗子兴奋地说道,“那地方很是偏僻,听捕鼠除害夜里飞行的几位壮士所言,以前只是僻静通幽,如今却是乌烟瘴气,只要飞入,一时半会儿睁不得眼。” “可是那几个猫头鹰?” “正是。” “等下回喊它们来家里就是,肉干总归是不缺的,也能捉几个田鸡备着。” “好嘞。” 汪摘星抬腿挠着耳朵,然后接着道,“君子,你道为何那地方睁不开眼?只因江畔的枯骨山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座‘白仙庙’,香火很是旺盛,多有周围人家前去叩拜。” “定是那刺猬精!!” 十分笃定的魏昊说道,“本地香火旺盛的地界,我就没听说有个叫白仙庙的!这定然是淫祀,诓骗乡民的!” “听几位夜里飞行的壮士说,这‘白仙庙’日间有一二千香烛要点,夜里有七八百蒲团要铺,很是热闹。” “这么大的动静,怎么县衙一点反应都没有?” 魏昊皱着眉头,很是不爽,“想来枯骨山那种穷地方没什么油水,县衙上下都没心思铲除。” “君子要怎么做?” 跟魏昊并肩大战了一场,狗子现在也是跃跃欲试。 “怎么做?新账旧账一起算!跟巫三太子结下的仇,还没了呢!” 魏昊起身正色道,“我们这就动身,捉了刺猬拷问巫三太子的行踪!” 第83章 乔装 见魏昊又要大干一场,白辰也是高兴,不知道从哪儿倒腾了一把宝剑,然后道:“伐山破庙,总不能还撞见鬼,这次定要让你看看我白家的武艺,那也不是凡俗之流!” “想什么呢,我们贸贸然上门,必然惊动那妖精,还需扮个模样,骗过那厮才行。” 魏昊说罢,“我这模样好认,就不作扮相了,找个板车躺下就是。” “啊?” “盖上一块布,作个将死之人的模样就行。白公子,你便扮个儿子,给我哭号起来。” “滚!休要占我便宜!” 一听魏昊还想让他喊爹,这还了得? “那喊个什么?” “当然是妹夫!” “谁家大舅哥给妹夫哭号的?” “也是啊。” 白辰愣了一下,点点头,这个倒是有理。 “是了么,还是你扮个乖巧儿子,只说老夫久病不愈、卧床不起,喊个还请大仙救苦救难,定能混入‘白仙庙’。” “也对哈……呸!天下人伦恁般多,偏只有老子儿子么?你这家伙瞧着粗莽,满肚子的心思。” 气得嘴巴都歪了,白公子哼了一声,然后斜看着魏昊,“我是龙族,寿数千年万载也说不准的,便做你的义兄好了。” “也行,只要肯扮个模样,都好说。” “那你扮个早熟长大的傻儿子不?” “……” 魏昊瞪了一眼白辰,这小白龙学坏了啊。 “嘿嘿,你且说个由头,看我喊个甚么。”难得占了一次便宜,白辰很是爽快,对此行更是上心。 “你便这么喊,就说苦命的贤弟乡试不成也就罢了,染了风寒怕是连性命都要丢……” “这个好,这个好,谁都知道现在乡试,赶考赶不上本就可怜,还生了大病,更是雪上加霜,到了那庙门外头一喊,不说头一等的可怜,那也是相当可怜。” 拍手称赞的白辰立刻找了板车、被褥、床单,等魏昊躺上去之后,他便直接把床单整个盖了。 “你把我头都用床单盖了作甚?我又不是死了!” “啊对对对,倒是忘了是病重不是病故。” 白辰也是为难,一看板车、草垫、床单,这下意识就觉得躺里面的得是一具尸体,横竖不能是大活人。 “拿个斗笠遮脸就行。” “贤弟放心,哥哥我省得。” “……” 见小白龙讨个嘴上便宜极为快活,魏昊也是无语。 斗笠一盖,白辰又对汪摘星道:“你也扮个忠犬,呜咽两声。” 汪摘星一听觉得很对,便跳上了板车,“呜呜呜”“嘤嘤嘤”叫唤了起来,白辰更是满意,连连点头:“便是这个景儿,才像是快要病死了的穷酸人家。” “……” 狗子单知道自家君子不怎么做人,万万没想到这龙族也不怎么愿意做龙。 一切都收拾好,趁人不注意,白辰换了一身行头,那是衣衫褴褛带补丁,补丁之上带破洞。 草鞋露着脚趾,乱发沾着稻草,浑身上下黑黢黢脏兮兮,小腿肚儿上还沾着泥巴当真是难为了这公子哥。 只是见魏昊躺在板车里挺尸,公子哥儿就挺痛快,干这等累人的差事,也成了心头快活,浑身上下都是用不完的力气。 拉着板车,往东北江畔枯骨山的路上,白辰还笑着道:“我是龙族,给你拉车,这也算是‘龙骧军’了吧。” “……” 所谓“龙骧”,就是指真龙拉车。 倒也的确应景。 魏昊正待呵斥,却听白辰突然嚎了起来:“贤弟!我的贤弟啊!你怎么这么命苦,乡试赶不上,还在勾栏里染上了病,如今一病不起,这该如何是好啊——” 要不是怕曝露行藏,魏昊当时就想表演一个“垂死病中惊坐起”,给白公子来个脑瓜崩。 什么叫在勾栏里染上了病?! 白辰一边拉车一边嚎,只要是同路的,都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兄弟情深,手足至诚,真是让人感动。 就是车里躺着的混账秀才,不想着乡试高中,却流连勾栏染病,只怕是花柳之类,拖累兄长如此辛苦。 一通乱嚎,让板车里负责“嘤嘤嘤”的狗子都懵了,汪摘星寻思着自己给个勾栏里染病的扮忠犬,怎么都有点不合适吧。 “叫,给我叫起来!” 白辰很是入戏,扭头瞪了一眼狗子。 狗子无奈,只好盘卧在魏昊头边,呜咽了起来。 小狗儿叫声本就让人揪心,这光景白辰号丧一般地在那里叫唤,更添悲切。 斗笠下魏昊的脸都扭曲了,真是学坏学得快。 来五峰县这么久,白公子从来没有这般痛快过。 不是在挨打就是在挨打的路上,祖传法宝坏了修修了坏,还差点被大夏王朝的国运化身给挠死,尽是劫难晦气! 如今,扬眉吐气啊! 痛快! “贤弟啊——” 心中痛快,白辰顿时又极为投入地号了起来,旁人听了,只当是板车内的倒霉秀才快不行了。 不过枯骨山白仙庙越来越近,路上不少善男信女都是过来安慰白辰,告诉他白大仙极为灵验,他家兄弟去了白大仙那里,定能痊愈康复。 而此时,香火旺盛的白仙庙内,几个佝偻庙祝小跑入内,从神像背后一个小门钻了进去,七拐八拐,便到了一处洞窟,洞窟内一排排挂钩悬着,钩子上勾着的,全是剥了皮带着腥的血肉。 这些血肉不是牛羊也不是猪狗,而是一个个人。 石柱上人皮缠绕,囚笼中活人好似待宰的牲畜,有小怪啃着手脚,有细鬼嚼着人筋,当真是血腥恐怖,凡人若无一颗英雄胆,绝不敢入得此处。 只见几个庙祝踉踉跄跄踩着连皮带血的头发到了一处高座跟前,磕了头之后,立刻高声喊道:“老爷!喜事到啦,外边儿来了个在窑子里嫖病了的秀才,如今没了救治,他家兄弟把他拉到了这里,特来求个缘法救命!” “噢?居然还有这等好事?” 那高座上有个妖魔正在啃食刚挖出来的人心,将那温热跳动的人心往颅骨托盘中一扔,然后眼睛放着光:“还是读书人的血肉吃着香,赶紧张罗起来,给那倒霉秀才演个慈悲为怀!” “是!” 不多时,庙祝们纷纷作悲天悯人状,各持拂尘、木鱼之类,鱼贯到了白仙庙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