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挥袖,朗声道:“好了,一家人难得聚一聚,莫要说这些伤感情的话。” 女帝发话,陆照月再不甘愿也要闭嘴,算是走了步无用的棋。 引傩的队伍酒席过后行进至殿外。傩舞由太常卿负责,十余位头戴面具、手执戈盾斧剑,假扮方相氏的女子从长乐门、永安门进入,过门后,人们杀鸡浇酒,乞求来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队伍一路朝大明宫行进,最终抵达宴饮的殿外。 陆重霜一贯遵从先贤教诲——敬鬼神而远之——因而规规矩矩地看完傩舞后,在重回大殿,见数位取乐的小倌共跳踏歌时,悄无声息地退场片刻,命葶花留守。 傩舞通明的灯塔未熄,将大殿外照得恍如白昼,连月光都失了颜色。 夜晚风大,吹得鬓边的红水晶流苏随风摇曳。颈间密密的热汗瞬时冷却,带来一丝彻骨的寒意。 若是女帝随了陆照月的心思,一道圣旨下来,她便难以翻身。 千万人之上的地位,一言断人生死的权利……这才是世间极乐啊。 她沿着挂满红金二色宫灯的长廊慢悠悠地向前。宫灯表面绘有凤鸟与鸾鸟,或是糊上雕有凤凰纹的金箔,一路走去,神态姿态各异,未有重复。走到廊道拐角,发现有一男子坐于外头矮矮的假山,面前升了一丛篝火,正往里扔麻纸。 陆重霜定神一看,发现这人是方才大殿操琴的乐师。 他听见脚步声,抬眸见来人乃是晋王殿下,慌忙起身行礼。 “躲在这里做什么?”陆重霜负手而立。 琴师略显羞赧地笑了笑,解释道:“殿下,此乃旧时风俗。每逢腊月三十,乐师便要将一年的琴谱焚烧,乞求祖师爷赏脸瞧一眼。” 这种相传的习俗不是自小入东宫调教的乐师当有的,于是陆重霜又问:“你从哪儿出来的?中曲还是南曲?” 平康坊紧挨官僚住宅,聚集了不少伎人。中曲、南曲内的都是有头有脸的小倌,谈吐文雅,上的了台面。一般高官家中都豢养宠臣,不必外出,譬如陆重霜一直养着的长庚,除非是同僚宴请,才会让小倌陪酒寻乐。 琴师踌躇片刻,不大愿意地低声说:“南曲,不过马上就要赎身从良了。” 想来是陆照月要赎他。 陆重霜带了几分笑意,慢悠悠道:“进宫没回头路。你呀,莫要信女人,女人的嘴都是会骗人的。” 琴师也笑。“殿下也是女子。” “本王说的便是自己。”陆重霜道。 琴师摸了下悬挂腰间的玉玦,柔声道:“她与别的女子不同。” 好言劝不住想死的鬼,陆重霜只是嘲讽地笑了下。 此时,低眉顺眼留守原处的葶花隐约瞧见,皇太女的那位正君公子在陆照月的耳畔说了些什么,紧跟着穿上纯黑的织金外披,起身离席。 葶花伸手招来带入皇宫的晋王府侍女,命令她暂替自己守在此处,自己则悄声随着离席的公子走出大殿。 她远远地跟着那抹人影,行进至一偏僻处,只见草丛中走出一个消瘦高挑的身影。她止住小步,一眼扫去就近处皆是矮草,毫无遮身的物件,便只能躲在稍远的殿门内偷听二人谈话。 寒风送来几个模糊的字眼——上元,走水,东西二市,尚书令。 待到两人离开,葶花默不作声地回到宴席,悄声将方才偷听到的只言片语对归来的主子一五一十地复述。 说完,她又道:“这位正君公子瞧着不对劲。” 陆重霜稍一思索,稍稍扬起唇角。 寒川公子,中书令第三子也,年少以丰姿绰约、博闻强识出名,如今是皇太女陆照月的正君公子。 男子一旦以正君或侧君的身份嫁入皇家,对外便会以妻主所赐的号来自称。如月公子、九霄公子、以及眼下这位寒川公子,皆是如此。 葶花瞧见主子面上的浅笑,不解地低声发问:“殿下笑什么?” 陆重霜悠然道:“寒川公子倒是个有趣的人儿……可惜只聪明一半的家伙,往往活不久。” 上元日,看来有得忙了。 (漫长的碎碎念分割线) 梳理一下目前的出场人物。 晋王陆重霜(女主)派系:宦官长庚,渠州刺史之子沈怀南,主管葶花,刺客左无妗(远游即将归来),晨风(即将离开),春泣(即将离开)。 皇太女陆照月派系:正君寒川公子以及其代表的中书令,东宫侍女夭娘,皇女陆玖(有叛变嫌疑),户部侍郎刘静阁(已死) 吴王陆怜清派系:正君代表的前朝萧氏。 目前中立方:尚书令夏鸢、独子夏文宣以及代表的关陇门阀势力,带发修行的帝君如月公子 心怀不轨方:突厥伊然可汗长子顾鸿云(也就是阿史那摄图) 本文政斗成分比较重,出场人物也会多一些。 毕竟朝堂内的弹劾、上谏、党争、政策角力都需要一套班子,有人高升,有人贬谪,有人一步登天,有人满门抄斩。 而朝堂外的兵变也要人。女主的私军是杀招,一旦被查出来就是私蓄武装,不是被贬为平民,就是被杀头。因而不等到万不得已,不会轻易调动。 掐指一算快到小高潮了,所以我弱弱地再次劝退一下。 政斗残酷,权谋烧脑,不喜慎入。 鬓边华(六) < 【女尊】杯深琥珀浓(木鬼衣)|PO18脸红心跳 来源网址: 鬓边华(六) 沉怀南坐在门槛上,看院里的侄子侄女放爆竹。 头上扎着红绳的女孩儿猛然将点燃的硝石塞进竹筒,往院里的空地扔去。胸前挂着的白如米糕的小玉坠轻轻摇晃,黄色竹筒内噼噼啪啪的炸裂声如同惊蛰轰轰作响的雷。 因胞弟的丧事,母亲全然失了启程回渠州的心,便暂住京城的姑母家中休养。 元正再多的热闹也与穿丧服的落魄人无关。 小儿子不甘受辱自尽后,渠州刺史终日闭门不出,向来由她题字的桃符,也被交到了姐妹手里。请医师来瞧过,只说是郁结于心,开了几副化气的方子便算完事。 寒风阵阵,吹起立在屋外的竹竿上悬挂的幡子,也将孩童的欢闹声托举起来,演化为一朵紧挨夜色浮着的粉红色的云。 沉怀南仰头,瞧见墨蓝色的天幕。 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才是母亲最大的郁结。 堂堂刺史,朝廷从五品官员,几上御史台皆被扫地出门,何其屈辱。 就在此时,一小厮快步走来,俯身在沈怀南耳边悄声道:“公子,侧门有人约见。”他从怀中掏出一块鸟衔花玉佩,递给自家公子。 沉怀南微微一笑,将玉佩收入袖中。他朝院里的孩童们招手,温声道:“叔叔先离开一会儿,你几个在这儿乖乖的,莫要伤了自己。” 几个玩耍的孩子一同停下手中的事,脆生生地应了句:“好——” 穿过挂着灯笼的廊道,沉怀南在提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