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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准会鼓掌,让章烨继续。 —— 可到底是她多虑了,带着落儿赶至时,小院紧闭着大门,楚汐刚要敲门,就见有人挎着篮子走进。 “裴夫人?”那人正是买菜回来的柳月。 许是出了醉乡阁,她一身轻松,眉宇间的郁气都散了。 “您是来寻我们姑娘的吧,快进来,可不能站在外头吹风。” 楚汐看着说话之人,好一番确认,才发觉这是顾晚棠身边伺候的人。 她不动声色的跟着入内,见柳月谨慎的插上门闩。这才道:“醉乡阁再寻,那胥御又暗中调查,这里到底不安全。” 屋内绣着花的顾晚棠听着说话声,不由穿上绣花鞋下了榻,打开房门对上楚汐的眼。 她一身素衣,衣领上绣着梅花暗纹,手腕挂着白玉镯子,顾晚棠微微一笑。 “我就知,你会来。不过比预期的晚了一日。” 还别说,如果裴书珩昨日不折腾她,她还真会来。 楚汐最不喜欢和聪明人聊天了,会显得她笨。 她又看了眼柳月大变样的脸:“即便伪装一二,像是变了样子,可到底不安全,胥御的本事想来你也是只晓的。” 这柳月日日出门买菜,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顾晚棠笑意淡了些。 “进来坐吧。” 楚汐拢了拢披风,小跑入内。 顾晚棠给她寻了快毯子,批到她腿上,这才到对面坐下。 “柳月,去厨房备菜,裴夫人晚些再这里用膳。” 楚汐当下头也不回道:“落儿,你帮着洗菜。” 两个丫鬟对视一眼双双福了福身子:“是。” 不多久,便是关门声。 听着脚步越行越远,楚汐捏了一块桌上的点心,语气冷静:“这人都支走了,什么话你但说无妨。” 顾晚棠并不意外楚汐如此聪慧,知道她有事要谈。在第一次见楚汐时,她就知楚汐不如世人所言。 顾晚棠抬手,行云流水的煮着茶,眉眼微低,里面少了份冷清,平添一份祥和,甚至多了一份朝气温婉。 顾晚棠闭了闭眼,这才缓缓出声:“我祖母把我托付养母,养母对我也是极为不错。她与养父都是地地道道的老实人。” 血洗全府的次日,她生生看着衙役用简陋拖卖牲畜的车,一担又一担的把裹了草席没了生息的人从太师府拉出。 她祖母多么尊贵的人,诰命之身,死后却连半点体面都没有。 冤啊。 那日,养父生生拉住她,捂住她的嘴,不让她哭,生怕闹出动静引发众人关注。 抱着她回去。 养母哄她。 ——“棠棠,你说了就是看一眼,你祖母想要你活,你可不能让让她牵挂啊。” 那一夜,她突发高烧,到底受了惊吓,好不容易退烧后,却不记事,这些痛苦都忘的一干而净。 养父养母心照不宣,念她年幼,双双瞒下她的身世。顾晚棠忘记了血海生仇,倒尝了两年温情。 可纸如何能包住火? “那日,我带上背篓去山上捡蘑菇,不慎踩空,直接从山上滚了下来。” 所有的不甘在撞上石块后那藏在记忆深处不愿去想起的记忆喷涌而出。 楚汐听到这里,心下一紧,不由的为她难过:“那然后呢。” 顾晚棠低低一笑,笑声布满了苍凉:“我装作寻常一般,不曾让他们发觉。” 却也曾偷偷趁着两人不备,回到上了封条,早已没了以往辉煌的太师府。 她坐在以往经常坐着的台阶上。忍住酸涩不掉眼泪。 顾晚棠说到这里,整个人都在颤抖,祖母换得她的平安,却何尝不是让她苟且偷生。 “那你养父母呢,若是他们在,定然不会见你如此。” 而顾晚棠,有了牵挂,断然不会毅然决然的成了曲情。 顾晚棠微微一叹息:“都没了啊。” 那时养母身子便不好了。养父为了多挣银钱,前脚出门还笑呵呵的说着——等媳妇身子治好了,就给她要给她存嫁妆。 后脚种完田,因劳累过度经过大涨的溪水出,身子一歪,直直被水浪冲走。 有些时候,什么都抵不过一个命字。养母得此噩耗,悲恸难耐,连夜也跟着去了。 楚汐看着顾晚棠自嘲的眼神里闪着泪花。 她难以想着,还是半大孩子的顾晚棠操办起两人的丧事。 “今日叫你来,不是让你怜惜的,你不是想知道让我入醉乡阁的人是谁吗?” ☆、第417章 我有钱! 楚汐:我突然不是很想知道了。 第六感在心里呼吁:这不是件好事! 顾晚棠给她斟上一杯适才煮好的茶,热气袅袅,腾起一团雾,看的并不真切:“想来你也知晓吴令毓即将远嫁潘国。” 楚汐当下顾不上喝水,她震惊万千:“那人是潘国王子?” “不错。” 早些年,还不曾有和亲一事,那时,潘国虽是钰国的附属国,可到底想着脱离此标签。 那潘国王子不甘现状,又满腔抱负,这些年来对禹帝低头做小也算是卧薪尝胆。 潘国王子知镇国公野心勃勃,也知提督府与其岳丈利欲熏心。 可那时的钰旭尧自认皇位必定是他无疑,又如何会与小小潘国拉帮结派? 潘国王子于是便寻上了胥御。 并以潘国所有兵力助之,一朝若胜,潘国便不再是钰旭的附属国为代价。 一朝若败,他也能偷天换日,把潘国那残疾哥哥推出去,撇清自己。 可那时胥御在其妻死了的悲痛中,对着潘国王子,一番羞辱。 ——小小潘国,地处偏僻,却心比天高,可笑。 ——你来寻我?就算我如今有意篡位,我还能看的上你? 顾晚棠垂下眸子:“潘国王子如何能不恼,自那回去,却对胥御怀恨在心。” 自那以后,从未淡去。 于是,就找到了她。 他知顾晚棠有深仇大恨,也知她的样貌与胥御夫人颇为相似,他就想把顾晚棠安排在胥御身边。 太师府满门惨案虽过去多年,那胥御做的滴水不漏,可若真细究,怎会没有丝毫痕迹? 顾晚棠希望真相大白,而潘国那边希望胥府败落,以慰心头之恨。 楚汐头一次发现竟然有人比小裴同志还小心眼。 “如今胥府同镇国公是一条船上,共存亡。这潘国王子想来也是急了。” 和亲一事赶上进程,他若娶了吴令毓,就和钰旭尧一派牵上了线。 镇国公狼子野心,能为了钰旭尧登上皇位而放弃嫡女,何尝不会利用吴令毓,借此得到潘国的助力? 钰旭尧若成了,他还能放弃番国,让他独立?绝无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