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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还贪得无厌……】 【不过楚哥你放心,我一定会让我爸和我哥把钱还给你】 【不然我死了就行,我也不会靠这种钱活下去】 楚亚回过神,一下有点慌。 他曾在医院守过一次黎英奇骨髓穿刺和清创的过程,对方疼痛的凄厉惨叫让他一个大人都不寒而栗——十几岁的孩子能坚持求生已属不易,楚亚怕他情绪波动太厉害,一时想不开干出什么傻事来,那以前的努力就白费了。 【你别胡思乱想】所以楚亚赶紧回他,【我最近在打比赛,等比赛结束我就联系你爸——我会跟他算清楚,再说我这边还有专业的律师帮我,你千万别拿自己威胁你爸】 医院里要自杀很简单,楚亚就怕黎英奇真一时冲动,失手酿成大祸。 对方估计是刚得知这件事就来联系他了,所以一时难以平复情绪,楚亚劝了一阵,还把欧越只手遮天的身份拉出来站街、保证能把钱要回来,黎英奇才又道了一阵歉,总算犹犹豫豫地平静了半分,说会全力配合他们。 *** 好半天后,楚亚终于勉强结束了和黎英奇的对话——他握紧手机想冷静,寝室的灯光却还是刺得他千头万绪,让他的心情几乎低落到了谷底。 他起身站了几秒,还是不自觉地走到了浴室门口。 接着他抬手摸了摸那道铺满雾气的门,求助的声音有点轻:“路沨……” 本来,他确信对方听不见,但三秒后,门依然开了。 路沨出现在他眼前,腰上缠了浴巾,肩膀还湿漉漉的。 楚亚没想到对方真会开门,心里一下莫名地想退缩,路沨却疑惑地蹙了蹙眉头,一把抓住他手腕拉他过去,问:“怎么了?” 楚亚摇头不说话,路沨看他这样,便抱他起来,不讲道理地把他放回了床上。 对方撑在床边,明显感觉到他情绪不对:“突然听到你叫我……出什么事了?” 楚亚胸中沉闷,却没有找人安慰的经验,嘴又开始不听话了:“能、能有什么事,就是想催大小姐洗澡快点。” 接着他勉强笑起来,伸手撩了撩路沨的浴巾:“路队衣服穿好了吗就跑出来?不怕擦枪走火?” “……没穿,你和它熟,知道它脾气爆,先别逗它。”路沨并不相信楚亚的笑容,于是又靠近半分,拿手背蹭了蹭楚亚的脸,“到底怎么了,跟队长说说?” 楚亚不自觉避开路沨温柔的目光,却仍被对方揽进怀里,清晰地听见了那只隔着一层薄薄肌肉的心跳。 他不太听话地抬起手,像小猫拨弄玩具一样对着眼前的东西拨弄起来,好半天才在路沨忍耐的吸气声里咬咬牙,交代道:“也没什么,就、就是我资助的那个小孩突然告诉我,当初那八百万的事……他爸可能中途就知情。” 楚亚草草做了解释,当然不可能告诉路沨自己失落的原因,更不可能让路沨知道他当初为何会跟黎家父子认识,然而路沨却在一阵沉默后,忽然回答他:“这件事……我多少也知道一点。” 楚亚愣了愣,手一下悬在空中停住,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了路沨的道歉:“对不起……没有早点告诉你。” “我本来想等事情解决了,只要他们把钱还给你就好。” 楚亚听得恍神,好一阵才大概明白过来路沨在说什么。 这让他嘴里只剩疑惑:“……什么意思?” “你怎么会比我先知道这件事?” 路沨舔舔嘴唇,解释道:“因为负责这件事的江律师是我找的……我让他有什么情况进展先和我说。” 楚亚乱作一团的脑子原本就不想去思考太多,现在更是越发运转缓慢,好半天才懂路沨的意思。 “所以……你是早就知道,但没有告诉我?” 面前的人动了动嘴唇,难得有些欲言又止。 这让楚亚皱紧眉头,脱口而出:“这么重要的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路沨犹疑两秒,回答:“因为……我觉得事情没有完全解决之前,没必要让你知道。” “什么叫你觉得?什么又叫没必要?”楚亚下意识地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问,“再怎么说都是我的事,你觉得没必要就可以不告诉我了?” 他想起什么来,喉咙不禁有点发烫:“……怪不得我问过几次律师这件事怎么样了,他都只说还在处理。” 楚亚看向路沨,问:“也是你让他别告诉我的?” 对方没有躲开他的目光,回答:“……是。” 随着路沨的声音很轻地消失,周围安静了多久,楚亚的脑子就乱了多久——他忍不住从路沨身上爬起来,去找自己的烟:“路队凭什么觉得自己能这么做?” 但他很快意识到自己语气太重,所以竭力压住呼吸,算是玩笑:“那800万好歹是我卖身赚来的辛苦费,路队这样瞒着我有点过分了?” 他忘记自己把烟盒扔在哪儿了,身后路沨的声音也靠了过来:“对不起楚亚——” 那声音沉沉的,弄得楚亚一阵心疼,忍不住开始检讨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发脾气,但对方短暂停顿后,却继续解释:“我听说了你和黎烁阳的事……所以很怕你知道他也参与了钱的问题,会觉得难过,所以——” 这话说到半途就让楚亚一懵,整个人都呆在了原地。 他试图消化路沨的解释,却只觉得全身血管的收缩和扩张都变得剧烈起来——接着他转过身,完全没法压制自己的语气:“你听说?你从哪儿听说的?” 路沨怔怔看着他,似乎忽然意识到自己的不对,一时没能回答。 楚亚笑了一声,推开路沨:“可以啊路队,这种江湖往事你都打听清楚了?” 他明知道那些多半是黎烁阳跟IS战队法务部交代的,但他仍忍不住攥紧手心,感觉脑子里一片空白。 原来他一直不愿告诉路沨的那些肮脏过往,路沨早就知道。 ——知道他的从前,知道他偷过东西,知道他骗过钱,多半也知道他父母是人尽皆知的罪犯,知道他一样从小就手脚不干净。 他一直以为自己在路沨面前还保留着一点体面的尊严,但现在看来,都不过是自以为是。 周围只剩空调的微响,他看见路沨想开口,于是立刻打断了对方:“我让路队打听我小时候的事了吗?” “路队现在又想说点什么?” “心疼我,可怜我,不在乎,不嫌弃还是不介意?” 面前的人滞住半秒,上前想拉住他:“楚亚,我——” 但楚亚已经完全不想听路沨说话,在挣开路沨的手时,他的思绪彻底炸了。 他为自己感到羞耻和恶心,却劈头盖脸对路沨展示了全部喷人绝活,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那股直冲脑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