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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禾见到他之后愣了一瞬,表情显得有些复杂。一方面气愤他抛弃宁婵,一方面又知道他是自己的顶头上司,绝对惹不起的那种,也不敢甩脸色,勉强做出一副公事公办的表情。 “宁婵呢?” 小禾皱眉:“我不知道,她说要修养一段时间,等想好去哪了再和我说。” 陈隽川还记得自己看到那些血迹时,心脏就像有什么东西在挤压。 他看到了那些与孟惜雪有关的点滴,第一次感到了难堪和慌乱。 “她手上的伤处理了吗?”陈隽川嗓音低哑地问出这句话,小禾偷偷别开脸翻了个白眼。 “她不去医院,就只能随便包扎了一下,血流得满手都是,连袖子都红了。”小禾竭力描述宁婵的惨状,只想看到这个男人眼里会不会有一丝愧疚。 陈隽川眼神微动,转身就要走,小禾立刻叫住了他,将桌上的盒子抱给他。“这是宁婵让我转交给的,刚好陈总你也在,就顺便收了吧。” 他只扫了一眼就合上盒子,问道:“宁婵到底在哪?” 小禾有些无奈:“我发誓我真的不知道,问我也没用啊。” “那她走的时候,有没有让你给我留什么话?” “没有。” “一句也没有?” “一句也没有。” —— 回到久违的醴水镇后,宁婵走过青石板路,走过古旧的桥,柳条从她头顶拂过,河流在桥下流淌。她好像还是当时那个小姑娘,从街角小巷跑过,没有遇到后来那些事。 她忽然觉得,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 喜欢陈隽川是她一厢情愿,他从来没有说过爱她。 这么多年的喜欢就像一场缥缈虚无的梦境,如今看来,的确只是梦境。 现在梦醒了,仅此而已。 16. 第 16 章 “可你不爱她” 醴水镇不算大, 因为游客比较少,大多数地方还保留着未经开发的古朴。 青石黑瓦,亭台飞檐, 处处透着雅致古韵。 小时候, 宁婵总觉得这里无趣, 地方太小,星巴克和肯德基这种连锁店都轮不到它。这里到处都是水, 台阶上有光滑的青苔藓, 她小时候跟人追逐打闹滑到过很多次。 她以前不喜欢这里的潮湿,如今却觉得怀念, 这里的乡音和流水声, 青石路与河边垂柳,每一处都让她觉得熟悉。 许知衡见宁婵不说话,便问她:“太久没回来, 这是近乡情怯了?” 宁婵点头:“或许是吧。” 她觉得自己就像一直浮在云端上的人, 回到这里的时候,突然就踩在了实地上, 反而内心生出一种愧疚。 走的时候她是饱含着期待, 抱着要出人头地,让抛弃她的人后悔的心思。可如今她却被打击得遍体鳞伤后,带着狼狈和不堪回到这里。 许知衡扯了扯她的围巾,催促她走快些, 路上有卖炒栗子的店铺,他顺手去买了一袋递给她。 纸袋装着的栗子发出香甜的气味, 拿在手里暖融融的。 “这家店居然还在啊”,许知衡拍了拍她的肩。“别愣着了,赶紧走吧, 一会儿天黑了。” 宁婵疑惑,又问了他一次。“我们之间到底在哪见过,为什么我不记得了?” 许知衡一副“你伤了我的心”的表情,叹气道:“我一路上都等着你能想起来点什么,还真是忘了个干干净净。” 她表情越发迷惑了。“我真的不记得了,就是小时候挺闹的,整个镇子的小孩我都认识,肯定不是我的问题,你在镇子上随便找一个,他们肯定也认不出你。” “行”,许知衡还真跟她计较上了,拉着行李箱快步走。“到了再跟你说。” 天色暗下来后,街上灯笼也接连亮起,河面映着粼粼波光。 两人并肩走过街巷,最后到了宁婵家的时候,她却踌躇着不敢进去。 许知衡问她:“怎么又不进去了?” 宁婵不是个喜欢倾诉的人,此刻却忽然愿意开口了。“初三的时候外婆生了场大病,小姨家的存款都用了大半,还要给我和表弟出学费,后来实在没办法,就联系到我生父,接我去扬陵市上学。那时候我才知道小姨又怀孕了,家里的房间也不够,再供我一个就太难了,我应该懂事点,不给他们添麻烦……” 她还记得当初回家,看到屋子里摆着一张婴儿床的心情。 小姨也问了她许多次,爸爸和家里人对她好不好,有没有带她去过好日子,宁婵始终笑着说好。可实际上,她每天都很晚回去,在所有人起床前先去学校。 宁婵很害怕赵焱。 无数次缩在被窝里偷偷的哭,克制住想给小姨打电话,让她接自己回醴水镇的冲动。 一到放假,她就会找兼职,让自己有个可以去的地方。 宁婵害怕赵家人看她的眼神,是那种从骨子里散发出的轻蔑和冷漠。就像赵焱将她推倒在地,撕毁她的作业,而她的生父看到了,也只是不咸不淡地说:“别胡闹。” 冷风吹过来,宁婵缩了缩脖子,许知衡将围巾给她围好。“所以你对她们有怨恨?” 她摇了摇头,“没有,小姨和姨夫对我很好,小时候也一直宠着我,我本来就是被抛弃的人,他们养我这么大已经知足了。有什么好怨恨的,本来就不欠我什么。” 她眨了下眼睛,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眼眶忽然一酸。“我只是觉得自己特别多余。” 看到婴儿床的时候,宁婵就清楚地明白的明白了这一点。 她是不被需要的人,是会被衡量后放弃的那一个。 妈妈放弃她选择更好的未来,小姨要放弃她支撑家庭,生父不愿意为了她责骂赵焱,或多或少都有不得已为之。她只是运气不好,总是站在被动的位置上被人选择。就连在陈隽川那里,她也是个多余的替代品。 “一点儿也不多余。”许知衡忽然侧过身,将她抱了个满怀。“你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宁婵听到这句,就像是被针扎了一下,心脏处骤然一缩,连呼吸都变得艰难了起来,嗓子就像横了一根鱼刺,让她说不出话。 灯火发出的昏黄光晕在她眼中变得模糊,又随着蓄在眼眶的热泪一同流下。 “小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