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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拍着董事长在清漪园的住处。 清清楚楚拍着奥迪京A五位数字。 清清楚楚拍着人晏歌妹妹的脸。 启悦天华的技术人员也做过检测了,确定照片无PS无合成,是实拍无误。 虽然没有拍到自家董事长的照片,但是,已经是实锤重击无疑。 坐的是董事长的日常座驾,去的是董事长在北京的常住地—— 这说没关系,谁信啊? 偏偏这会儿曾城出差去了首尔,此时还在航班上头,人这一会儿联系不上,事情便益发显得棘手了。 领导本人没下批示,谁敢自作主张去处理领导的绯闻? 这边启悦天华的公关和外宣两部门召开了紧急会议,在十分钟的短会上,大家拿定了主意:先把热度稍微压一压,余下则按兵不动,等能联系上董事长再说。 同时尽快联系上另一位当事人,全面、真实地了解情况,以便作出最优决策。 …… 从拍照片到发照片,再到照片被爆上热搜,总时长不过1个小时。网友热议,舆论不断,而当事人深陷舆论漩涡。 顺着实锤照片,网友们顺理成章地质疑二人关系。 然后又自然而然地,思及最初确定素人嘉宾的方式。 抽奖。 既然一方是启悦天华的董事长,而两方的关系显然不一般,那么—— 最开始的抽奖,百分百就是内定了吧? 以为人靠的是运气和实力,到头来,原来还是靠关系。 还是不正当的关系。 这样一想,房塌更甚。 …… 对着微博上这场景,毛可意拿着餐叉的手稍停,在餐厅柔和纯音与朦胧光线里,唇角便微微扬起。 本来她也只想让刘复随便拍拍,看能不能拍到什么小料,再找个路人甲乙丙丁黑上一黑,半真半假地去败坏名声。可却不成想,这才拍了两天,小料倒是没拍到,一拍就拍出个大料来了—— 晏歌坐着曾城的车,回了曾城的常住地。 这怎么洗? 怎么洗都洗不干净。 况且A传媒常年累月做着偷拍发料这些事情而屹立不倒,就是因为背后的靠山,也是中国视频三巨头之一,在视频播放市场占据相当份额的橙子直播APP。 而这橙子直播,和启悦天华一直便不怎么对付。 确切地说,是橙子直播那位叫黄鑫的首席执行官和曾城不太对付。 双方商业合作倒是不断——也不奇怪,毕竟一方是直播界第一梯队,一方是头部娱乐公司,没合作才不正常。 但,归结到管理者个人层面,黄鑫和曾城是十分不睦。 不睦的原因是个谜,但总之不睦。大体表现在有曾城的会黄鑫便不参加,参加了也是冷目相对,商务峰会现场财经记者拍到零交流,黄鑫让手下的媒体阴阳怪气内涵启悦天华——然后过几天,橙子直播APP便因平台信息涉黄被关停一周限期整改。 此中例子,不胜枚举。 好容易这会逮着一个机会,黄鑫可不要可劲儿地打蛇随棍上吗? AMU传媒敢发这条新闻,当然也是在大老板的直接授意之下。 总而言之,这一次A传媒的爆料,启悦天华怕是很难处理。曾城即使有心要摆平,也少不了要被剥层皮了。 一目逐一将评论扫过,毛可意唇际的弧便益深。 她是真没想过,刘复能拍出这样的猛料。 甚至于,她心中萌出隐隐的后悔—— 要是早点让刘复去拍了,是不是也就没后面那些糟心事了? 可惜了。 这般想着,毛可意却敛了笑弧,作势如毫无预料般地轻呀了一声。落座在那一桌对面,盛成锋持刀叉的动作稍停,向对座的女人看去。视线相迎,毛可意轻蹙了双烟眉,将手机屏翻转过来,亦将舆论场上无硝烟的战火尽然展现在对方面前。一边给人看,她一边便轻轻而若与己无关地叹出声来:“……真是看不出来。” 盛成锋目光一扫而过,把最核心的物证——那张照片看清了,眼底便涌上了嫌恶之意:……看着倒是清白干净的小女孩,原来既不清白,也不干净。 想到这,盛成锋脸色就不觉冷了冷,道:“正常,知人知面不知心。” 毛可意嘴上唔了声,算在表达认同。不甚经心的,是对待茶余轶事的完美态度。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心里却跟块明镜似的,清明得很。 看他这态度,是已经打消了对晏歌的想法吧? 那她的目的就达成了。 …… 八月中的北京连日晴天,入夜便是明月遍披,清辉万里,那月色如风,穿行过朱门绮户,穿行过万家灯火,穿行过了四九城里角角落落,亦穿窗而入室洒落满地如碎银,在清漪园的官宅小楼。 有琴声自小楼来,音高不定,若存若续。不多时,如被生硬打断般的,铮然一声,戛然而止。 琴声止息,振动犹在。 指腹仍在琴上,落座在琴凳,晏歌偏首向书桌望去。 手机铃音响起,来电提示闪烁着姓名:梁宝月。 她看着,指节也微动,但最终还是未接。 于是在这通电话未被接通的三秒后,来电提示再度忽闪在屏,只是换了一个姓名:傅珺。 再往后是余裕。 晏歌都没有接。 她知道这些电话是为了什么。 A传媒的那条微博,那些评论与私信,她都看到了。 她看到了。 但她解释不了。 一个在此前她十八年的人生里,从未出现过的人; 一个在母亲去世后的多年,才会去缅怀她的人; 她解释不了:这样的一个人,是她的父亲。 …… 晏歌生性端庄,也偏于内向,即使心里有事,也不会轻易宣之于口。 这件事则尤为如此。 所以那些评论没有回,那些电话没有接。 他们要问的问题,她给不了答案。 在那闪烁跳动终归沉寂的手机薄屏上,晏歌眉目稍凝。 于是,她看到,在下一秒,第四个来电提示出现了。 我爱豆。 晏歌:“……” 她爱豆给她打电话了。 无意识地,手从弦上离开了,然后向手机的方向伸出,但是又停顿。 万一,她想。 万一,她爱豆也要问同样的问题—— 她要怎么回答? 思及此,而伸出的动作凝固,便这么不尴不尬地,那只手停在了半空。 而后慢慢下落。 直至响铃结束,通话未被接通。 说不出是什么情绪,轻轻,晏歌舒了一口气,却并未感觉到放松下来。 心仍如根弦般的绷紧。 却在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