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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第三十七章



    好在中午已经吃过,众人齐聚议事用的大厅,我这才意识到沐府居然比白府还要阔气一些。

    沐夫人一路上和我絮叨了不少家长里短,我也得知了大哥和二哥都已成婚,只剩三哥一心从医,尚未婚配。

    琼儿,在外几个月可还和你爹置气呢?见沐老爷和白画梨在寒暄,沐夫人小声问我。

    我装作什么都知道的样子,小心暗示:不生气了,可出去见了一次世面,也想出门多走走。

    你想出去我没意见,女孩子家是得多看看,我和你爹这些日子也商量了,等你和白公子成婚,就给你俩开个酒楼,你们去京城过你们的小日子,怎么样?

    和他过日子?

    我不说话,沐瑾从一旁也凑过来:娘,你就偏心小妹,什么时候也能给我笔钱开个医馆啊?

    沐夫人笑着啐他:你可是琼儿三哥,怎么能和琼儿争?

    我和白画梨的视线交错一瞬,沐老爷拉着白画梨,朗声问道:多谢白公子把我家琼儿送回来,既然两家早就结了亲,今日不如就谈谈婚礼的事吧?

    他轻飘飘将决定权交到我手上:这都得看沐姑娘的意见。

    众人将目光聚了过来,我张张嘴,尚未开口

    她是来退婚的。熟悉的声音如惊雷从外面传来。

    一改倾城坊随意打扮的祀柸穿了身骑行劲装,逆着光走进大厅。

    追在他身后进来的小厮一路小跑过来,说话还喘着气:老,老爷,这位公子说要找小姐。

    沐老爷眉头一皱,显然对这个不速之客有不好的印象。

    沐瑾也直觉气氛不对,我见场面不太好看,忙离座,赶忙拉着祀柸就逃走了。

    感情从来不是三言两语就可以说清的东西。

    我心悦祀柸,又放不下殇止,有时还总想起前世和白画梨的种种纠葛。

    我并非冷血无情的人,对丢失了的第一次还是耿耿于怀。

    就算和白画梨回来途中沉淀了几天,心中还是没理清对祀柸的想法。

    拖着他走到离大厅有一段距离的小亭,才平复气息故作无动于衷:你怎么过来了?

    几日不见他并没有太大变化,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骑马赶来,浑身都沾了风沙,和平时在倾城坊干净整洁的样子不太一样。

    我不过来帮你,这婚你退的掉?

    怎么退不掉?我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翻了个白眼,你再晚来一步,就会发现我已经退婚了。

    我还没和他争执多久,沐瑾就追出来寻我。

    一身腱子肉的三哥对比看上去文文弱弱的祀柸,却是气场相当,谁也不比谁弱分毫。

    小妹,爹娘说了,有什么事大家一起商量。沐瑾的手刚要揽上我的肩,祀柸便扣住了他的手腕:男女授受不亲,你既是她兄长就更应该懂这个道理。

    沐瑾被他这么一说,脸上红白一片,最后还是我先回了大厅,他们二人才紧跟其后。

    厅里的气氛说不出的诡异,我大哥和二哥都先走了,沐瑾本也要被沐夫人赶走,被他死皮赖脸留下了。

    琼儿,这几个月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位又是?沐夫人担忧的看着我,怕不是以为我这几月在外惹上了什么不该惹的人。

    白画梨和祀柸同坐一侧,两人谁也不给谁好脸色。

    我看着他们俩,将失忆和在倾城坊的事和盘托出,当然了,我没说倾城坊是一家倌馆和青楼结合的场所,只说是一家琴阁,我也就给伎女们打打下手。

    沐老爷和沐夫人看上去都不是很相信我说的,只有沐瑾信以为真,看祀柸的眼神都有些不一样了。

    那祀柸公子说退婚,又是什么意思?沐老爷臭着脸,沐夫人暗地里推了他好几下,也只得到丈夫对缓和态度的不认可。

    祀柸不紧不慢喝了口茶,对白画梨道:白公子身上定是带了婚契吧?

    白画梨瞥我一眼,说不出来眼神饱含的意味,就见他从胸口拿出一张红色信封,从里面拿出了我...不,应当说是沐琼和他的婚约。

    那朱砂红的纸上白头永偕四个字刺的我眼一疼,只转了视线不敢再看,也不敢与白画梨再有对视。

    祀某说退婚,当然都要看沐姑娘个人的意愿,祀柸把那张婚约推到我面前,不巧的是,我这里同样有一份沐姑娘签过字盖过手印的契约。

    他从怀中同样拿出一封婚约,摊开来同样摆到我面前。

    厅中剩余三人哗然,沐老爷站起身确认是两份真实的婚约,勃然大怒:沐琼!你在外面都惹的什么事!

    沐夫人在一旁也着急,拉住沐老爷,好半天才劝他坐下。

    琼儿,娘不在乎你订了两份婚约,沐老爷听到沐夫人这么说,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怒气又要起来,被沐夫人使了个眼色,总算消停了,但你得先告诉为娘,你刚刚说的失忆,是什么意思?

    我一愣,开始硬着头皮瞎编:三个月前,我在倾城坊出了一点意外,醒来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沐瑾在一旁沉思片刻:娘,小妹说的情况确实也有人发生过,只是......

    只是什么?

    他面露难色:多是撞击到了头部或是受了重大刺激,但见小妹的模样不像头部受过伤。

    我被他的推测惊出一身冷汗,事实上我一直认为沐琼是因为某些原因猝死了,恰巧被我的魂魄占据了身体,可她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意外,从来没有人告诉过我。

    瑾儿,这病可有法子治?沐夫人看了好几眼我的头部,似是在寻找受伤的痕迹。

    有当然是有,可药效因人而异,有的人服几副药就能看出效果......沐瑾话没说完,但沐夫人和沐老爷都懂他的意思,有些人这辈子也记不起失忆之前的事。

    沐夫人到底是位母亲,忍不住掩面抽泣。

    沐老爷也红了眼眶,拥着自己的妻子,看着桌上的两份婚书:就算琼儿把之前都忘了,但白玉镯不会认错人,这就是我家沐琼。

    紧贴在我左腕的白玉镯子自戴上就从未取下来过,没想到这还误打误撞证明了我的身份。

    我儿,这两家婚事你想怎么办?说出来为父尊重你的意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