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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上与床上

    

楼上与床上



    第三十四章   楼上与床上

    李浸月微弯下腰,伸指在那小丫头脸上点了几下,封住了几处穴道。

    那小丫头是跟着常家采买的人众一起过来的,二楼上除了她,另还有七八个妇人丫鬟,其中一个领头的妇人见生了乱子,细眉登时竖起,却又忌惮着那人轻轻一巴掌就把个大活人击飞的功夫,身子往后缩,声音却大,朝着楼下尖声叫道:守住楼梯口,别让那个矮子跑了!

    噔噔响处,就有几条大汉赶到楼梯上,只是还计较着楼上多为内眷,不好唐突冒头,大声道:都守住了!

    与那小丫头要好的几人早就叽叽喳喳围上去,一凑近,却都噎住了似的,以手帕掩住口,方道:你的脸!

    那小丫头懵懂道:脸怎么了?我不是很疼,你们谁带了镜子,给我照照。她还记着李浸月叫她别碰脸,并不伸手摸索。

    同伴们心道要是让你看见还得了,非吓得晕过去不可,当下都推脱说没带镜子。

    温玉回头瞥一眼,就见那小姑娘左半边脸已转成暗紫色,高高坟起,毒质隐隐还有往下走的趋势,显是中了烈性毒药。她从袖中摸出一个瓷瓶,抬手一抛,轻飘飘掷给李浸月,嘱咐道:取半粒给她服下,暂缓毒性。她回过头对那伤人者道:你与他们家有什么过节,自与他们算。扯我做幌子,我却不能答应。

    楼上众人一听,心下都道:原来这三个人不是一伙的。

    那伤人者一听,扯嘴一笑,道:谁要你答应了,你这般恩将仇报,我也没计较,记下这个教训也就是了。

    说着就要往楼下窜,后背大敞,温玉抢上几步,抬手要扣住她肩膀,喝道:不把解药留下?

    那人左肩下沉,欲避开这一扣,却觉肩膀一紧,竟已被拿住。那人看温玉年纪不大,方才面对一个小姑娘的刁难又忍气吞声的,先就小觑了她,不料就吃了个亏,失了先手。

    她也不如何着慌,左脚跟向后,冲温玉膝盖猛踢过去。温玉这时只需运力向前推,自然就可以化解这招,如此却也顺了那人的意,正可顺势纵下楼梯。当下力贯双臂,趁她左足凌空,下盘不稳,往侧方用力一拉,那人眼见就要倒地,口中嚷道:小姑娘怎么这么大力气。忙收腿撑地,解药我给你就是了!

    她作势伸手入怀,掏出一个纸包,反手向后,平平摊开。

    布坊为了客人查看花色,白昼也点着许多灯,温玉就着灯光,一瞥之下,就见那纸包上磷磷闪着光,显是沾了曾毒粉,冷声道:不老实。

    右手劲力微吐,就听得那人肩骨咔咔作响。那人痛呼道:停!停!没想到今天碰上了行家。将那纸包放回怀里,又摸出一个小瓶,这次可没骗你。

    温玉两手扣着她肩,手上用力,压得她不得不躬身曲背,命道:你把瓶子放在地上。

    那人依言轻轻将瓷瓶放在地上,口中叫道:取一粒干吞下去,半个时辰就什么事都没了。她双肩挣起来,现在可以走了吧?

    温玉对常家那领头的妇人道:你们别干站着呀。

    那妇人看这人被制住,大着胆子走上几步,对伤人者道:纵是不追究你出手伤人的错,也得等那丫头没事了,才能放你走。一边朝楼下喊,管家,劳你上来看看,你是外间行走的,瞧瞧这是哪路对头。再来个人带绳子来,先把这人捆上。又走到一边,吩咐一个小丫头上前拿瓶子,竟对温玉一句谢都没有。

    那人听到要上绳子,又感觉温玉手上松了力道,忙一挣,矮身往前一滚翻身站直,抬脚将地上的瓶子踢到半空,眼见就要摔碎。

    温玉见常家人无礼得很,也不想卖力帮他们捉对头,只是那小丫头罪不致死,因此也不管那伤人者,身形一闪,接了药瓶子在手。

    那伤人者却不依不饶,心道:方才是我大意,被这小姑娘抢了先手,丢了好大的面子。她身量虽矮,辗转腾挪间却极快,眨眼间挨到温玉身前,左掌上翻,击向温玉下巴。

    温玉只觉扑鼻一股腥气,身子后仰,避开这一掌,那人一招落空,胳膊肘向外一挫,续向温玉胸口击来,温玉抬掌一格,那人继又变招,掌势迅猛,仿佛利刃,变招又快,招招不离温玉面门胸口。

    那人近身作战似是极有经验,加上身量矮小,滑得如泥鳅一般,一双肉掌施展起来,迅疾无伦,别人在旁看,只能看到两团影子。

    温玉见招拆招,心道:怪不得那小丫头被打时一点反应都没有。这人是哪门哪派,掌法倒是精妙得很,还有点熟悉,我是在哪儿见过?

    温玉奇怪,那人心下却更奇怪,心想:这人怎么还没被毒倒?

    她自幼在门中练这毒砂掌,一双手伸出来青中带紫,寻常人在交手时没有提防,交手得片刻,侥幸不被打中,也往往被掌风毒倒。她却不知温玉自小在毒虫毒药堆里打转,又被她师父灵丹妙药当糖豆子喂,早就养得百毒不侵。

    那人见久攻不下,直呼倒霉,踊身跃起,双掌击向温玉面门,温玉退后两步,正好看清了那人双掌青紫,登时一愣。那人见她退后,立刻收掌,回身欲走。

    一转过头,却见一人挡在身前,她认出是温玉的同伴,侧身欲绕过,对面那人也不动步子,只微微侧了侧身,她登时周身一凉,心知各种退路已被那人封住。

    她正没奈何处,就见那人退后几步,微微一笑,竟是让出了路来。

    她一怔,微微拱手,便纵向楼梯口。

    正巧这时常家的老管家颤巍巍从楼梯上来,身旁还带着一个英武的中年人。

    那人一阵风似的掠过,刚想伸手将那老管家推一个趔趄,就听那中年人冷哼一声,那人登觉背上一沉,竟被这一哼压得动弹不得。

    那老管家不停步,自顾自往里走了数步,扫了一眼受伤的小丫头,见到温玉正低头取药让她服下,方缓缓道:不知常家哪里得罪了阁下,引得阁下竟对个半大孩子下这辣手。

    那人眼见碰上了硬点子,她又没真闹出人命,当下一拱手:老人家,你瞧着倒像个讲理的。实话对你说,我不是冲着常家来的,而是冲着楚家来的,况且也不是我一个人,我不过是个先哨。正要有句话劝你,早早将你家姑娘带回徽州,否则真与楚家结了亲,成为一家,到时候说不得就有杀身之祸。

    那常管家一愣,睁起一双老眼睛,道:事关我家姑娘的婚姻大事,还请到舍下详说。

    那人一笑,躬身说道:那就却之不恭了。却在躬身时暗从怀里取出一样物事,用力朝那老管家疾射而去。

    那武功高明的中年人忙飞身去接住,就听嘭的一声,烟雾在楼梯口弥漫开来,管家与那中年人皆被呛咳得睁不开眼,等再睁眼时,哪里还有那人的身影?

    伤人者逃掉之后,常家的小丫鬟们七嘴八舌对那管家解释,讲明温玉如何仗义相助,那管家自然道谢不迭。那些小丫鬟却看不出李浸月明明能将那人拿住,却给那人让路的事。

    温玉与李浸月提着一包袱赶做的新衣,先不忙回客栈。又在街上逛了一下午,方闲适地回去用饭。

    等回了房,两人洗漱完毕,两人换上了下午新衣。温玉打量李浸月,就见她松松挽着头发,衣袖滑至肘后,露出一截如玉的手臂,新中衣是暗色布料,朴素无华,但粗服乱头,正显出李浸月的漂亮,心头就一阵喜欢。

    李浸月却盘算着若等十二时辰药效解时,正是半夜,到时再长篇大论地叙旧、解释,很有不便,见温玉洗漱出来,便示意她穿好衣服与自己一起去给楚游心解了迷药。

    温玉走上前一看,就见床上两床被子,摆得方方正正,冷下脸,凉声道:你坐到床边去。

    李浸月被她冻住,满面不解,一个指令一个动作,依言坐到床边,轻声问道:怎么了?

    温玉双手推她肩,那人便如没骨头,一推便倒,温玉心下暗道:倒还算你识相。顺势整个人结结实实压上去,憋不住露出笑影子,伸手揉她脸,随便找个借口:你做什么将那人放走?也不与我商量!那人卑鄙得很,要不是我不怕毒,早就被她毒倒啦。

    李浸月双手揽住温玉,道:是我错了,下次做什么事,一定都先与你商量。至于为什么将那人放走么

    温玉捧住她脸,忙问:为什么?

    李浸月笑道:我们带着个小楚,已经很是累赘。再带一个人,还是那么一个无所不用其极的人,想起来就觉得麻烦。但要把那人交给楚庄主儿媳家,心中也是万分不愿意,干脆放走算了,况且

    温玉看她顿住不说,哼道:又卖关子!她俯身往李浸月下巴颏上轻咬一口,坏蛋。

    她这一口,与其说是咬,不如说是舔,李浸月面上一热,感觉周围空气都稀薄了起来,笑道:况且我差不多猜到那人是哪门哪派的了。

    温玉闻言一顿,与李浸月异口同声道:修罗堂!

    李浸月笑道:真聪明。

    温玉道:我比你晚想到,你明里是夸我聪明,其实还是夸你聪明更多。哼哼唧唧道,你这人是不是偷偷嫌我了!我要罚你。说着就掀李浸月衣领。

    李浸月无比配合,抬手作势护住衣襟,颤声道:我做错什么惹怒圣女了,大人有大量,还请宽恕则个。

    温玉笑道:桩桩件件,简直罄竹难书。她将李浸月双手压到床上,我现在就要念你的罪状,你不许动,要是稍微动上一动,就是罪加一等。

    李浸月闻言点点头,心下隐约知道了这人打的什么主意,就听温玉娇声道:

    第一桩,便是你总是卖关子的罪,方才已经罚过你了。

    第二桩,便是你总自以为聪明,能勘破人心,凡事认定了,便闷在心里,自以为对。旁的也就算了,但误会我心仪我师哥,冤枉了我三年多,这可饶你不过,你说该怎么罚?

    李浸月想抱一抱她,方一抬手,就听温玉冷哼一声:罪加一等。

    温玉起身摸来一根软鞭,将李浸月双手捆了,继续道:你既不说,那就由我来量刑了。

    李浸月就觉上身一凉,还来不及羞涩,那行凶的倒害羞起来,覆在她身上,细声恼道:你怎么!你这人怎么也不穿兜肚。

    李浸月哭笑不得,叫起屈来:大人冤枉,黑天半夜的,又才沐浴过,穿哪门子的兜肚,难道大人便穿了?

    作者的废话:

    明天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