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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怡撸起袖子:“你听谁说的?” “我……我听廖姐姐说的!”云诗道。见楚怡面色铁青,又忙补充,“廖姐姐说是听白姐姐说的!” 妈的,还一个传一个的? 楚怡气得胸口两番起伏,云诗赶忙起身给她抚了抚:“别生气别生气……姐姐,这事儿你可别计较,这种流言是查不到源头的,你生气也没用,不如就让它过去。” 楚怡深呼吸,磨着牙,声音生硬:“嗯。” 云诗又说:“而且我觉得,你真跟太子有点什么,也没什么不好……那可是太子啊!你现在混个名分,日后进了后宫也是正经嫔妃,东宫跟出去的老人儿位份还不会低,这辈子不就都踏实了?” 楚怡:“……” 她瞧出来了,在她先前的谆谆教诲下,云诗现在混后宫的心态就跟混公务员差不多。基本可以理解为不管怎样一定要先通过笔试——和太子睡,然后努力通过面试——要到位份。 试用期什么的在她们这个路线里没有,要到位分之后,就是混资历熬位份了。等太子熬成了皇帝,她们全部门(全后宅)鸡犬升天! 她作为给云诗提供这个思路的人,当然十分认可这个路线。可是,若让她自己走这个路线,她她她…… 楚怡一想到云诗方才说太子对她好她就怵得慌,看来她得抓紧时间找到机会让自己从太子跟前离开! 楚怡一边想着一边回到了书房,沈晰读了半晌的书,已平复了方才满心的窘迫,见她进来,抬了抬眼皮:“回来了?” 楚怡停住脚福了福:“是。” 他嗯了一声,把书搁在桌上,看向了她。 云诗的话令她心里不安生,眼下他这么一看她,楚怡一下就汗毛倒立了,摒着息停住了脚。 沈晰淡声道:“以后,不许再在孤的门外那样喧哗了,你的规矩都白学了么?” “……”楚怡梗着脖子僵了两秒,匆忙福身,“是,奴婢……奴婢知道了。” “?”他不由得锁了下眉头。 她怎么紧张成这样?他也没说什么啊! 他便想了想,又说:“不多说你了,研墨吧。” 楚怡欠欠身,一言不发地上前去研墨。张济才在旁边斜着眼直无奈,心说殿下您还能更轻拿轻放一点儿么? 沈晰搁下了手里的书,把案头放着的折子拿了一本来看,一翻开便是微微一怔。 ——还真有人要为楚成交罚金,把这人赎出来? 惊讶和好奇一并驱使着他直接将折子翻到了最后,去看落款。 落款是沈映,看样子应该是位和他同辈的宗亲,只是他全然想不起是谁。 沈晰凝神思量了一会儿,将折子递给张济才:“传这个沈映来见,另让刑部即刻押楚成来。” 楚怡磨着墨的手一停。 第10章 楚怡想了想自己的身份,又根据自己看过的古言推断了一下,觉得自己应该不能见别的男人,就算是亲哥也不行。 她于是迟疑着福了福:“奴婢先……告退?” 太子看看她:“不想见你哥哥?” 楚怡从而了解到太子不介意她见楚成,便又摇头道:“没有,但不是还有位沈公子?” 沈晰点头:“是本家宗亲。没关系,你若想见楚成就留下。” 楚怡就大大方方地留下了,她确实想见楚成。 这个人特别有意思,她在楚家的时候见过他两面,每次都觉得他可真是把潇洒不羁四个字写在脸上的人物! 类似这样的人她先前只在电视剧里见过一次,是陈宝国主演的里的霍去病。诚然霍去病不论在历史上还是剧里都是位武将,而楚成至少目前为止都还是个文人,但两个人举手投足间那种不加遮掩的年少轻狂劲儿是一样的。 同时,她也对另一个人感到好奇。楚成在京城散播了什么消息她在东宫听说了一点儿,和无数朝臣一样,楚怡听闻之后心里也觉得——这人怕不是疯球了吧! 眼下竟还真有人提出要给他交罚金? 而且还是个宗亲?这人是也疯球了吗?上赶着要背上意欲谋逆的嫌疑?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沈映先一步到了。 楚怡在他来前做了一番疯狂脑补,觉得他应该长了张老谋深算的脸,或者是那种典型的反派奸臣相。 结果沈映一进来,楚怡愣住了——他看起来才十六七的样子,跟太子长得略有那么两分像,但比太子多了些明显的稚气。 沈晰也打量着他,心里因他的装束而生出了些诧异。 ——他原以为,这人即便在朝中并不起眼也该家底殷实,可能是那种领着厚禄的纨绔子弟。但现下从他的穿着来看,倒像是那种旁支到逢年过节连宫门都没资格进的宗亲。 他身上穿着一袭料子还算讲究的淡蓝色广袖礼服直裾,但已经很旧了,从折痕来看似乎是压了很久的箱底,碰上了要紧事才寻出来穿。 沈映进入内室后,伏地行了大礼:“太子殿下万安。” “免了。”沈晰颔了颔首,待他起身,张口便问,“你要为楚成交罚金?” 那可是三千两黄金,连像样的新衣服都做不起的人家,能出得起? 沈映揖道:“是。在下从看到楚公子的文章起,便想救他。无奈家底有限,所以花了几日变卖家宅家当。” 沈晰:“……”他滞了会儿才道,“你把宅子卖了?” 沈映点头:“在下家里住的原是一套六进的宅子,赶着卖了,换得两千两纹银。另有古董字画、祖宗传下来的宫中赏赐,又卖了两千余两。在下花了几百两置办了一处三进的新宅供母亲居住,余下的都带来了。” “那也就是三千多两,银子。”沈晰笑了笑,“给楚成抵罪,刑部定下的是三千两黄金,当下本朝金银价是一换十,你这还差着八九成呢。” 看来这只是少年的异想天开?早知道不让人去押楚成了。 沈晰兀自摇摇头便想让他退下,沈映却反倒上前了一步:“剩下的,在下想跟殿下借点钱。” “?”沈晰一怔。 旁边的张济才都吓着了,锁眉低斥:“你说什么呢!” 沈晰缓了缓,变得一脸好笑:“这位……族弟,常言道救急不救穷,你这家宅家当全卖了,孤借你钱,你拿什么还?难不成想骗着孤当冤大头?” “不敢。”沈映颔首抱拳,“钱债人偿,行不行?殿下给我个差事,我的月例和赏赐尽数拿来抵债。” 楚怡在旁边听得目瞪口呆! 三千两黄金,按一换十算,那就是三万两银子。扣掉他手头的三千多两,那还差两万六千多两。 两万六千多两银子在古代是什么概念?够一户小康人家活好几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