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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墙,墙上斑驳地刻着“小芝阿淼”。 这是高中时候她们逃课时候最爱去的地方,冯淼高中极叛逆,倪芝就陪她去,听说人家都翻墙逃出去,她们试了一回,翻不出去。气喘吁吁地躺草地上,课都逃了,又不甘心,就在墙上写了字。 后来再逃课,就靠冯淼模仿的老师笔迹出去。 直到倪芝在图书馆碰见大一届的沈柯,起初冯淼还生气,觉得连倪芝都背叛了她,后面倪芝劝她,冯淼慢慢收了心准备艺考。 冯淼笑意盈盈,“随便刻的小玩意儿,补给你的,生日礼物。” 没有倪芝,就没有她今天这般模样,敢爱敢恨,没有被父母婚姻不幸的阴影笼罩。 虽然不是像核舟记那般精致而巧夺天工,冯淼也是忙里偷闲花了心思的。 倪芝用手摸了摸,这般硬的材料,又费眼神。这倒是巧合了,她今年生日,收到两件礼物,都是雕刻。 她随身带着的那支口红,从不舍得破坏,上面还是那朵绽放了一半又凋零了一半的玫瑰。也正是因此挑明心迹,陈烟桥捂了她的眼睛吻了她。 冯淼看她出神,解释几句,“没多费劲的,你知道我们学雕塑的,看见什么材料就手痒,忍不住想试一试。我这也就是运气好,那天他们有人得了几个处理好的核桃问我要不要玩一下,我就想起来,借花献佛,当你生日礼物了。” 倪芝更替陈烟桥难过,这般精细的雕工,他的手,是再也雕刻不出来了罢。 倪芝仔细收好,“下回等过年时候,我们回趟高中看看吧。” 冯淼欣然同意,“好啊,你这个要回家再看,还得自备放大镜,我可不包邮。” 两人说笑几句,冯淼收拾了东西一起往外走。 画廊里过了一个转弯,倪芝余光扫了一眼,有些眼熟。 她又瞥了一眼,登时愣住。 倪芝退回去,站在正面,看得一清二楚。 那朵半凋零的玫瑰惹了她的眼,似乎在哪里见过,倾倒的大理石柱,赤果的沉睡美人,废墟上的蝴蝶与玫瑰。 烟.巷工作室,因桥。 倪芝看着落款眼泪就下来了,耳畔嗡得一声,冯淼在说什么她已经听不见了。 冯淼看她不对劲,抓着她胳膊问,“怎么了?这都是我们刚从汶川祭画展收回来的,还没来得及整理回去,就先挂这儿了。” 烟.巷,烟.巷。 倪芝怎么也想不到,她与陈烟桥竟然还有这层缘分。她一年前看过的画,是他十年前为了悼念余婉湄作的。 在余婉湄的墓碑前,他烧了那么多画,每张落款都是因桥。她问过他,他说,是因为水火不容,为了余婉湄,便改了因桥。 倪芝越了解他,看着这幅画越能想象出来,他当年究竟是什么模样画的。怪不得这幅画是纯素描风格,他手上的伤,不允许他画得尽善尽美。饶是如此,隔着十年,隔着万水千山,她一年前瞥的一眼就注定了她的宿命。 也怪不得是这般眼熟,这样的玫瑰,跟她大腿上烫伤疤痕上的,别无二致。 一年前这幅画于她毫无瓜葛,一年后,她腿上纹着这朵画上的玫瑰,不知道陈烟桥是什么心情给她画的纹身样式,又是什么心情给她雕刻的口红。 不过是他给余婉湄画过的复制品。 可能是随手而为。 余婉湄再也看不见了。 于她,却如获珍宝,恨不得为了他这朵半凋零的玫瑰,一片一片地从地上拾起花瓣,去让他重新绽放。 倪芝又一次觉得,离他这般距离,像隔了十年的画。 画未泛黄,陈烟桥已经老了,不会再像爱余婉湄这般爱一个人了。 倪芝用手指隔着裱画的玻璃,颤抖着去摸他的名字。 因桥。 他还是因桥,他的过往,她已经尽力了解,却不过如此。如果不是偶然至此,她根本不会知道,他曾经建立起来的工作室,他曾经工作过的地方,他曾经作过的画,他以前的好兄弟。 他过了这么多年,仍然是因桥。 摸着他名字,指腹只有冰凉的玻璃触感。 毫无生气,跟初见他时眸子里的温度一样。 她和他又何止隔着玻璃呢,隔着山河祭,隔着生死场,隔着爱别离。 倪芝的唇都在哆嗦,喃喃道,“阿淼,你知道这个因桥,是谁么?” 冯淼不明就里,拍了拍她后背顺气儿,“到底怎么了?” 冯淼叹气,“我之前还不了解,进来实习才知道,他就是烟.巷创始人,老谢说这人坑了他,女朋友在地震中死了就扔下烟.巷不管了,手也废了,早封笔了。” “是个可怜人吧。” 倪芝的声音很低,“如果我说,这个人……” 她又摇了摇头,声音伶仃,像窗外的夕阳从百叶窗的缝隙里透进来的光斑,摇摇欲坠。 “我跟你说的,还记得吗,他的前女友,死了。” 冯淼点头,“记得啊,怎么了?” 她倒吸一口凉气,“你是说……不可能吧?” 倪芝不想这般难堪,却不知不觉已经在嘴里尝出苦味,“我半年前烫伤,他给我画了个纹身样式,我纹在大腿根儿,今天才知道,原来是他哀悼死去前女友的画。” 她指尖停留在画中的那朵儿玫瑰上,恨不得把画抠出个洞,“就是这个模样。” 倪芝惨笑,“我多希望是错的,他叫陈烟桥,他亲口跟我说,因为前女友名字里有水,水火不容,便叫因桥。” 倪芝语气慢慢平静下来,手指缩回袖子里,仍在痉挛。 “你说的对,我怎么能跟亡人比呢?我竟然连他曾经呆过的地方,也不清楚。他的过去,根本就不想让我知晓。” 对于女人而言,以这种鲜血淋漓的方式认识了自己伴侣的过去另一面,是何等残忍的事情。 宋棠杳踏进烟.巷时候大伙儿喊的那声嫂子,冯淼将心比心,不忍看她这般难过,“小芝,你等着我给你问问老谢,没准儿是搞错了。” “不用问了。” 谢别巷的声音在身后冷冷响起,“你说那人,是我兄弟。” 谢别巷皱了眉,拉了冯淼一把。 “不过,我兄弟都单了十年了。”他话锋一转,“要行骗也做好功课吧?上次来的时候看我态度好,你接近冯淼,就为了这个?” 谢别巷压根儿不知情,他这些年当老板久了,各色骗子都见过,头一次见有人扯上陈烟桥,毫无疑问触到他底线了。 他没想到冯淼的反应这么剧烈,一个巴掌甩到他脸上。 “姓谢的。”冯淼厉声喝他。 冯淼过去揽住倪芝,认识倪芝这么久,从未见她这样。 “小芝,你先跟我走,我们慢慢说。” 冯淼柳眉倒竖,对谢别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