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毕竟不是当事人,斯内普尽管知道哈利的这些记忆,在没有遇见这些他“上一辈子”的记忆里的人的时候,他无法完全设身处地理解哈利的感受，但现在这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就像是要把这辈子的泪都流干净一样，他胸口那拳头大的脆弱也一直绞着。

    却又什么都不能做。

    如果按照韦斯莱与格兰芬的标准把身边的人定义为朋友，斯内普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有一个真正的朋友，在他认知里,没有人能够在听到几乎可以说天方夜谭后，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做出选择，斯内普能够看出那两人根本没能完全消化与理解,这是一种对一个人纯然的信任。

    有这样的朋友,怪不得哈利对于这里有这样深的执念。他渴望得到他们的原谅,也希望他们放心。

    这对于斯内普来说，都是很陌生的东西。

    就算是莉莉，也未必能做到这两人的程度，因为莉莉本身就有着与他相反的立场。

    所以，他觉得自己一个朋友都没有。

    邓布利多除外，老人不能说是他的朋友，在他最迷茫的时候老人领着他一直往前走，如果没有老人，他根本不可能等到哈利，也不可能有现在的生活。老人更多的像是一个善于倾听的、富有智慧的长辈。

    斯内普也不觉得又什么有什么，他有哈利，足够了。

    从小时候开始他就好像认定了这个人，他对那双有着漂亮翠绿的眸色有着执念，都是因为这个人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勾起了他对魔法的兴趣，就算他没有了任何的记忆，他始终记得那一双翡翠般的绿眼睛，然后在他第一次遇见这人的时候，就忍不住跟着他，做一些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能的事。

    那时候他不知道，哈利对他好，是因为不忍与愧疚。

    他一点一点的依赖这个人，到后来甚至觉得，就算没有父母，有这么人也不错。可是哈利一次又一次的离开，甚至在他进入霍格沃茨以后，彻底消失了四年多。

    有时候他甚至想，他真的不知道该感谢这个世界的自己给了哈利那一段又一段的记忆，还是不爽他为什么要只选一些记忆的片段一隔还是隔了好几年，如果他能够给一些连贯的，那么哈利在那个时候，是不是就能多一些时间留在那个世界，而不是让他误会了他的不辞而别。

    那年圣诞节他找到这个人的时候，虽然很不高兴这人离开了四年，也担心他再一次突然的消失在他的生活，可是却依然抵抗不了内心的渴望，这人陪伴他了一个圣诞节假期，那时候他就发现了，无论这人离开了多久，他都与这人没有隔阂。

    其实这是很巧合的一点，他试图想要靠近哈利，而哈利因为对他的愧疚而与他越走越近，可是因为穿越时空规则的限制，哈利不得不离开。

    那时候他渴望哈利永远不离开，担心着哈利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一次离开，可是他不知道，哈利在这里承受的这些，他要离开他最亲爱的朋友，他得说着一些稀奇古怪的谎言去期盼这些爱他的人。

    今天哈利终于能够与他最爱的朋友亲人解释清楚，也算是圆了他一个梦。

    这一刻，斯内普突然觉得，还好他们来到这个世界，还好他们顺利的来到了这个世界，不然哈利的心里一辈子都会有一个解不开的结。

    可惜，他们待在这里的时间并不长，这一次只能让他大概把这些说清楚而已。

    或许下一次，他能陪着哈利看看这个世界，他也想看看哈利曾经经历过的世界是什么样子。

    哈利与他离开的时候依旧在抽噎，的确是难以停下来，就算他们顺利的落在了地面上，哈利也依旧把自己的脑袋埋在他的肩膀上，鼻子一抽一抽的。

    他把人抱到了浴室，两人洗了个热水澡，很快哈利就睡着了。

    第二天哈利醒来的时候直接抓上了斯内普睡衣的下摆。

    “你不是在做梦。”斯内普进入了哈利的大脑后，沉声说道。

    “我的确回到了我的世界，与罗恩和赫敏说了我这些年的经历？”哈利依旧不敢确信，就算他看到了斯内普与他一起去到了那个世界，他还是觉得自己就像是在做梦一样。

    “他们还说，他们原谅你。”斯内普挂在两人脖子上的项链拿出来，“沙漏里的沙屑依旧在上面。”

    哈利忽然开始深呼吸起来，“原来是真的。”

    斯内普开始有点担心，穿越对于哈利带来的影响——他很可能会分不清究竟哪个才是他的世界。

    哈利还没有死以前，那个世界才是他归属的世界，而现在他活了过来，这个世界才是他所归属的世界，如果没有弄清这一点，最后事情很可能会出问题。

    “我知道——”哈利趴在斯内普的胸膛说道，“我可以分得清，只要我知道我没有在做梦，我曾经真的与我最好的朋友做了解释。”哈利听到了斯内普的心声，他知道斯内普在担心什么，就像时间转换器都会出现时空上的问题，更别说穿越两个平行世界了。

    其实有斯内普在，他也不担心自己会处于混乱当中。

    “好歹这一次很顺利。”哈利松了口气。

    “我想，第二次穿越的时间可以适当推迟一些。”斯内普揉了揉哈利的耳朵，“我不希望因为频繁穿越让你的身体再一次出现问题。”

    “我没有——”他昨天只是……好吧，哭累了。

    “我知道，”斯内普的手拂过哈利的眼睛，哪里因为昨天大哭了一场，现在看起来还有些浮肿，像个小灯泡一样。“虽然你看起来无碍，但你的身体始终还没有成年，这不比你当时第一次穿越时候的身体素质，如果你还想过去找他们，我建议留下来好好休息几天。”

    几个小时，当然不够哈利塞牙缝的，可是穿越消耗的能量不可估量，他不清楚双人穿越会不会消耗更多的能量，还是两个人能够平摊，小心驶得万年船。

    哈利最后还是妥协了。

    只是接下来的时间，他无时无刻不在期待第二次时空穿越。

    有一天晚上临睡以前，斯内普忽然开口问道：“我想，你应该记得你只有三次穿越那个世界的机会。”

    哈利一怔，表情变得有些复杂。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斯内普的确有这方面的担心，他担心哈利在三次以后还想去第四次，这与他们答应海莲娜的完全不符。“其实我也知道，你是记得的。”

    哈利的嘴角抖动，最后终于挤出来了一句：“我承诺，我只会再穿越两次。”

    斯内普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心情大好，但却压制不住来自哈利那一方的郁闷。

    他知道这么逼迫这人不太好，可是这人已经被这个世界所接纳，他频繁的来回两个世界，只会遭到那个世界的排斥，最终他的身体会像上辈子一样，不断的消耗，不断的虚弱。

    而哈利，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

    他和斯内普灵魂已经绑定，海莲娜说他们最好还是一起行动一起穿越，他的身体如果逐渐虚弱下去，斯内普的也会，更别说现在的他们已经是同生共死了，所以为了自己，更为了斯内普，他不会再做一些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他知道自己这段时间的表现让斯内普有些担心，可是有的事情他的确控制不住，但现在他不是一个人在奋斗，斯内普已经陪伴在了他的身旁，这人可以在他产生某种可怕念头的时候拉着他，而且到目前为止，斯内普做得很好。

    “或许明天我们可以再一次的穿到那个世界。”两人从第一次穿越回来已经休息了将近一周的时间，距离哈利的生日，其实也不到一周的时间。

    哈利给予斯内普的答案，是一个长长的湿吻，差点就呼吸不过来了。

    不过第二天两人想要离开的时候，哈利接到了一封猫头鹰的来信，哈利一看就知道是自己的O.W.Ls成绩到了，这个成绩不是霍格沃茨的教授们评定的，所以连斯内普都不知道。

    哈利莫名的有些期待，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庆幸这一次拆封的时候赫敏与罗恩不在身边，因为他不需要这么快给两人交代自己的成绩。

    其实哈利充满了信心，他这次应该考得不错，特别是他最拿手的黑魔法防御术、魔药学和草药学，不过那一排除了O以外没有其他等级的成绩单，哈利还是高兴得飘飘然。

    ——其实他拿错比尔的成绩单了吧？那时候比尔可是拿了十二个O.W.Ls优秀。

    “你重活了一次，如果没有这样的成绩，你自己觉得满上有光吗？”他的成绩单被斯内普拿走以后，这人给了他这样一句评价。

    哈利：“……”

    而现在他的最大问题，其实是要怎么告诉其余的两人，他的成绩是真的有了质的飞跃，甚至可以说是在霍格沃茨数一数二。

    “要不，我们还是赶紧穿到另外一个世界吧。”

    斯内普瞄了他一眼，“你不会是想把手上这个成绩炫耀给韦斯莱夫妇看吧？”

    这听起来很幼稚，不过……有点爽。哈利默默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