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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3

    愤的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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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章 第十章

    莫涯走后,秋光照旧大好地普照万佛寺。

    “师哥,哥哥下山三天八个时辰零三刻了,不会出什么事吧?”

    那绪冥思,答:“应该不会。”

    “哥哥已经走远了?”

    “该是走远了。”

    “哦。”那嗔神伤地望地。

    “师哥,哥哥下山三天零九时整了,你猜他会走出多远?”隔一会,那嗔歪头又问。

    “那嗔,射阳镇上西鼓楼师傅们要嫉恨你了。”那绪波澜无惊。

    “为啥?”那嗔吓得一抱头,镇上打钟鼓康大叔老爱开他玩笑。

    “你报时如此精准,分明是想夺了敲钟击鼓人的生意。”那绪正经地翻过一页经书。

    那嗔嘟嘴,知师兄讥他,便从蒲团上起身,拍拍屁股跑出去,走出门廊,他又想起什么,折回,小胖手扒在门框,探出半个脑袋壳,“师哥,我娘的净水瓶还没放回去。”

    那嗔出家年幼,瞧见观音像面善,就亲热地唤娘,当年他们师傅怜惜,也不强行矫正于他。现下那嗔长大,也懂了不少,不过私下这个称呼一直未改。

    那绪想起那晚之情,耳根略赤。

    “净水瓶被我不慎打破了,我这就下山到镇上,寻个锔碗师傅去补。”

    许久,那绪叹气道。

    射阳镇虽小,却如麻雀五脏俱全。镇内纵横七条大载道,条条地铺厚重的青石板,整个镇上没啥高楼,只在西侧暴发地建了座鼓楼。

    那绪下了牛车,鼓楼刚好敲鼓鸣钟,正午时。

    那绪仰面望天,秋雁横空。

    “那绪师傅,饿了吧。”赶牛车的小老板乐呵呵地拍拍牛背,好心地问那绪。

    “还好。”

    “向南过去两条巷子,就是新开的素面馆,您啊,可以尝个新儿。”

    那绪双手合十,礼貌地道谢后,离开。

    车夫指点的巷子,那绪识得,是条闹腾的小吃街,师弟那嗔最爱的地方。

    拐进巷口,那绪就瞧见莫涯三指捏着个包子,蹲在土墙下,吹着包子上的热气。

    同时,莫涯也瞧见了那绪了。

    两人都没有很惊讶。

    莫涯朝那绪一努嘴,将包子亮高三分:“吃不?素的。”

    那绪摇头。

    “想我啦?”莫涯难得斯文地拨开包子皮,慢慢地咀嚼,好似那晚从未发生过。

    “想施主无恙。”是真的。瞅见莫涯无恙,让压在那绪心头的两块石头,瞬间“啪啦啪啦”落地了。

    “不生气了?”

    “望施主莫再开这样的玩笑了。”

    “你说你不是高僧,不是高僧又怎知我和你开的是玩笑?”莫涯将余下的包子凶猛地拍进嘴里,那绪眼皮跟着一跳。

    “施主从来眼里无情。世间的美好,从不逗留在你的眼里。”

    莫涯没噎死,只抚掌,含糊不清地欢笑,“好,那请大师指教,在你眼里的射阳镇,是如何风情……”

    “好。”那绪首肯。

    余下的时光,莫涯不得不用种异常“钦仰”目光重新审视那绪。

    夹道两旁普通的樟树,他能美滋滋地介绍说,这树常青,万佛寺里的佛像很多就是樟木雕的,还扭头虚心地问莫涯有没有闻到樟木香。

    莫涯拨弄手指,“这批木像估计内部腐烂了。”

    巷尾店小二吹捧的桂花糕,味道依旧甜津津的,也没啥出奇特别,他只吃了一口,便小心翼翼地包好,说那嗔肯定欢喜。

    ……

    总之,要那绪一开口便可说得魂灵出窍,眉宇间总是围绕淡淡的欢喜,小镇角落的一根枯草就能让他乱感动一把。

    世间真是如此美好?

    莫涯怎么不觉得,如此蠢的地方,那绪怎么就能悠悠然然捣鼓掉那么多时光呢。

    打个哈欠,扫见左边巷道上,有一挑担老汉边走边摇铃,慢慢走来。

    他身边的那绪,立即展笑迎过去,唤道:“这位大伯请留步,贫僧要锔碗。”

    何为锔碗,莫涯弄了大半天才搞懂,原来就是修补瓷器。

    老汉把那绪递过的碎瓷片,大致整回原型,摸摸胡子,“按锔子算,得十三个子。”

    那绪凝神盘算了下,道:“便宜点成不?八个。”

    老汉摇头。

    莫涯最见不得讨价还价婆娘相,他不耐地丢给老汉十五个铜板,“修好点。”

    “好好好。”

    话说,老汉修瓷的架势不错,擒了把弓样的玩意,拉琴般地在修瓷瓶。

    那绪耐心等待,神情活脱不是见老汉在干活,而是听他在弹琴。

    半柱香的时间,瓷瓶修好,老汉整好担子,又开始摇铃,穿梭街巷兜生意去了。

    那绪端详水净瓷瓶,不紧不慢道:“老人家在这镇上做生意已经有些年月了,就爱和雇主讨价还价,图个乐趣。”

    莫涯撇嘴,原来还是自己多事了,于是他白眼,恶毒笑道:“这层乐趣我是没法体会,不过房趣,我很有手段。”

    那绪旋即不响。

    “好了好了,不和你玩笑了。”莫涯挑眉,看看天色,“我该表演了。”

    “施主表演什么?”那绪奇道。

    “杂耍。后背睡钉板,胸口碎大石。”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那绪一窒,小心又小心地问:“莫施主会硬功夫?”

    “功夫我会点……”莫涯贼笑,在那绪松口气的同时,他又补了后半句,“但硬的不会。只是试试能多疼。”说完就拉起那绪的手,非常欢快地朝杂耍班奔去。

    才到闹市口,见到那张钉床,那绪的脸子就开始发白。

    “那个……,就是大石,好容易从山上找的。”莫涯又指着一块绝对能压得死人的大黄石。

    那绪的心莫名一紧,很是明显感觉到了疼痛。

    “各位各位……,新花式,睡钉床碎大石啦,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啊。”

    班主的锣很是卖力地敲了起来。

    莫涯直腰,有模有样整理了下仪容,又将手上带着那颗枣核摘下来,放到那绪手心:“这是我最重要的东西,现在交给你了。”

    一副交代遗言的腔调。

    那绪的手就有点发抖。

    那厢莫涯已经举步,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架势,还没到场子中央,就突然被人扑住,一把抱住了大腿。

    “还我的钱!”这位尖叫。

    那绪跟上来,看着那位小乞丐,道:“小施主,他为什么会欠你钱?”

    “因为我穷极无聊,昨儿个抢了他的全部家当。”

    “对,三文钱!!”

    这句对话让那绪彻底崩溃,转过身无语复又无言地看住了莫涯。

    “我知道我有病,病由心生。”莫涯道,那双黑到发蓝的眼睛里难得闪现真诚。

    那绪低头,握着他的那颗枣核,绝对猜得到他下面一句会说什么。

    “想问大师,你愿意渡我,救我于万劫水火么?”

    果然,那厢莫涯在说,轻飘飘的,一副吃定他的腔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