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苛,尤其是餐桌礼仪,已经咽进嘴里的东西是绝没有可能再吐出来的,不过呼吸间的功夫他就被烫得脸颊通红,嘴唇似要滴血。 看到纪余这幅坐立不安的样子,姜琉着急得几乎要从座位上蹦起来,他扫了眼四周想找找有没有备用的饮料,但纪余似乎没有在车里放食物的习惯。百般无奈下,姜琉看到了手里的醋,他眼前一亮,急中生智地用勺子舀了满满一勺醋塞进纪余嘴里。“喝下去,凉的。” 醋的酸味和凉意总算是解救了一下纪余被烫到的嘴唇和舌头,可东西咽下去了,舌尖还有些火辣辣的疼,他只能微微张着嘴用空着的那只手往嘴里扇风。 “怎么样,烫得厉害吗?” “没事儿,还好你反应快,那勺子醋来的真及时。” 姜琉叹了口气,“还让我小心别被烫了,没想到被烫到的是你自己。” 纪余一囧,不再说话默默吃起了汤包。可刚咬了一口,他就突然觉出不对来,看了看自己的右手,指尖还拿着自己的勺子和小半个汤包。那他刚才喝醋的勺子是姜琉的?天,如果没记错,姜琉是有些洁癖的吧?那次两人去吃火锅的时候,姜琉都是要求使用公筷的。“那个,你的勺子给我用了,要不我再帮你去拿一个?” 出人意料的,姜琉似乎没觉得刚才给纪余用自己的勺子有什么不对,在他说话前拿起勺子就学着纪余的样子把汤包往嘴里送。“不用那么麻烦,我不介意。” 大概是刚才被姜琉没介意洁癖的事情冲昏了头脑,现在稍微冷静下来,纪余才意识到自己一个二十七的大男人居然时隔多年被另一个男人喂食了!这个事实让纪余全身上下的血气疯狂地往脸上涌,如果细看就能发现他的耳朵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通红,像是在耳侧挂上了蒸熟的基围虾。 为了掩饰自己的不好意思,纪余决定专心致志地全身心投入到吃汤包大业之中,再没肯说一句话。 两人安静的呆在车厢里吃着宵夜,映着外面的路灯隐约可见两人手起筷落的动作,明明不是什么特别引人遐想的画面,却偏偏有种旖旎的感觉。直到把姜琉送回酒店车里只剩下纪余一个人,他才长出一口气,总算觉得自在了些。 也是怪,姜琉并不是那么容易接近的人,但对他近乎纵容地好,有时纪余甚至觉得这种相处方式像母亲在对待一个孩子,除了原则立场,他甚至可以没有底线。只要纪余不是个木头,很容易的就能感觉到对方在大多时候都在小心翼翼地照顾自己的情绪和感受。两人认识这么久以来,网上聊天比见面的次数多,但即使是打字姜琉的话也是不多的,大多数时候他都在帮着自己拓展话题,说些自己感兴趣的内容,努力的让聊天进行的更加顺畅愉快。 虽然表现得不算明显,但纪余就是直觉那是姜琉对自己的温柔。虽然并不清楚缘由,纪余却不得不承认他对此的享受。真心实意对他好的人绝不算少,例如自己的父母,也例如一起长大的魏秋。但他们却都没有让他产生过这样的感触,究其原因大概是因为在他们眼里的纪余即使是个小屁孩儿,也依旧是有自己主意,绝不会被欺负的小屁孩儿。 相比之下,姜琉的关心更像是种宠溺——即使知道纪余自己能处理好所有事,即使知道他的选择一路艰辛,却依然愿意舍身作陪不求回报。 也许就是因为这样的纵容,他才一而再再而三的在姜琉面前出丑,第一次是自己吃东西呛着了,第二次是秦雨过来搅局,第三次是自己借他的车抛锚,这次是吃个汤包被烫了。明明活了这么多年,他纪大公子的形象经历都趋于完美,没怎么遇到过尴尬窘迫的事,这可倒好,合着他这辈子遇到的尴尬事儿都与姜琉有关了! 难不成这就是传说中的孽缘? 纪余突然觉得自己特像那种怀春的少女,连孽缘这种琼瑶剧最喜欢用的词汇都蹦出来了,简直愧对他这颗坚持了近三十年唯物主义不动摇的聪明脑袋。 闭上眼睛,纪余不想再纠结这事情,可他的思维此时如同脱缰的野马,根本不受控制。姜琉用自己的勺子喂他喝醋的情景不停的在脑海中重现,不一会儿他的脸就又泛起了红色。两个二十后半的男人互相喂东西吃,明明该是让人看着起鸡皮疙瘩的画面,怎么姜琉就能做的那么自然? 摇摇头坐起身来,纪余随手拿起床头柜上的杯子往嘴里灌水,他觉得自己今天一定是魔障了,要不然怎么老想这些有的没的呢。 第12章 吃饭这事儿 这个夜晚,纪余很少见的做梦了。 在梦里,他拿着本书坐在自己的书桌前,稍一抬头就能从窗子里看到外面那片小区专门为儿童和老人留出的广场,跟他差不多大的男孩儿们在空地上互相追逐打闹,稚嫩的撒娇与叫骂声不绝于耳。纪余很少参与进这样的玩闹之中,明明他也是个十来岁,正处在最活蹦乱跳年纪的孩子。这个梦境很真实,纪余从书里抬起头看到窗外那堆孩子浑身上下沾满泥土时甚至轻轻哼笑一声,觉得幼稚和不屑。 他向来是老师口中值得所有人学习的榜样,家长口中必不可少的别人家孩子,套在他身上的形容词翻来覆去都是那么几个——稳重,大气,听话,文静。因为读书早,知道的比同龄孩子多,能和他合得来的孩子凤毛麟角到几乎没有,甚至年纪稍大些的也会在玩笑中被他牵着头走。这样的优越感让还是稚子的纪余多少有些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大有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姿态。虽然面上不明显,但心里他确实曾有过自己比别人高一等的想法。 当然,都是一群黄毛小儿,心眼儿少的只觉得纪余文静不爱动,但人长的好看又有能耐,因此并不会特殊对待他。只有同样敏感聪慧的魏秋,只用了几句话的功夫就看出他的'虚伪'。 那时魏秋家搬来不久,他的父母带着他到纪余家里串门,看着两个男孩儿年龄相当,魏秋妈妈便提议让两人一起出去玩。纪余当时只觉得魏秋也是个与其他人一般无二的傻帽,还长得跟个小姑娘一样,他很听话的过去抓住魏秋的手,甜甜的叫了声哥哥就跟着魏秋出门了。只是没走多远,魏秋就甩开了他的手,眯着眼睛看着他,用极度不爽的语气说道:“不想叫就别叫,假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虚伪!” 从没受过这样待遇的纪余当时就绷不住表情了,看着魏秋走远,他第一次发现自己原来是个虚伪的人。呆呆的坐在树荫下很久,纪余满脑子都是自己看的圣贤书,他可以一字不差的背出:君子周而不比,和而不同,坦荡荡,泰而不骄;君子怀德,怀刑,喻于义,求诸己;君子有成人之美,以自强不息,以厚德载物。他以为自己对待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