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鸟
“荣少爷，城北的地，姜家先前已经跟我们谈过了，您看，都是生意人，咱也不好失了诚信不是。” 于光才赔笑着，姜家和荣家都是能撑起A城半边天的大家族，各个行业基本都有这两家的影子，虽然他手里握了不少地皮楼市，家底还算厚实，但这两家可都不是他能得罪的起的。 这次荣择把他约在月岛见面，便是对他城北新开发出的地皮起了收购意愿。那块地本也不是什么香饽饽，只是碰巧前两天小姜总也跟他提了想要这块地。 于光才赶紧搬出姜家的名头，希望这位荣择少爷能自行放弃收购，免了他夹在两家中间为难。 “不管姜家出了多少钱，我可以多加一百万。”荣择不紧不慢的说，拿起手边的红酒杯晃了晃，轻抿了一口。他似乎已经知道姜家也起了收购意图，此次商谈，像是势在必得。 一百万可不是个小数目，也不知道这块地有什么独特之处，竟同时得了两家的青睐。于光才心里对荣择提出的条件心动不止，但碍于姜家的势力，他实在不敢在此刻应下，于是面上仍是恭维着，“荣少爷，不是钱的问题，实在是因为姜家提的早一些，我们当时也谈的还算顺利，总不好在这时候违约。不如，您看我这还有块地皮，位置还更靠市中心，若您有意，价格不是问题——” 咚咚，敲门声打断了于光才还欲拒绝的话语。于光才在心里抹了一把汗，出言拒绝荣择的压力可谓是巨大，圈子里都知道，得罪谁都不能得罪荣少爷，希望荣择不会计较这次的不愉快。 进来的是荣择的助理，助理走到荣择的身边恭敬道：“少爷，小少爷到了。” “叫他进来。”荣择放下酒杯，话语不带任何感情。于光才观他神色，实在不知道这位少爷是打算来哪一出。 话音落下，门外进来个少年，十七八岁的年纪，看着很是稚嫩。 于光才正疑惑这小少爷是何人物，此时见着了，竟然觉得有几分眼熟。少年长相极为标致，五官精致，却并不显得女气，组合起来更是堪称绝美。 “听说，于老板上次在月岛见到个漂亮的红鸟，还叫人去打听了。”凉凉的语气，是荣择一贯的风格。但此时，于光才莫名的感受到一股冷意，他直觉荣择现在的心情并不好，而且应该和他上次的打探脱不了关系。 荣择是月岛的常客，和月岛的老板秦时也有些交情，他能知道自己的动向，于光才一点也不奇怪。 听了荣择这句话，于光才猛地意识到，这位小少爷就是那天他见到的“红鸟”。只是当时对方被蒙着眼，灯光又有些昏暗，所以一时间没认出来。 看这情形，于光才知道自己应该是误会了什么要命的东西。他惶然地收回打量少年的目光，低下头，不敢和荣择对视。 “过来。”荣择没有理会于光才的反应。少年没有说话，只默默走近了些。 于光才余光看到了少年细瘦的脚踝，上面一圈深紫色的淤痕，边缘处还结了不少细密的血痂，让他无法自控地想到初次见面的场景。 “看来于老板是想起来了。”荣择的话让于光才心里狠狠一颤，他再蠢也意识到，自己当时应该是彻底搞错了少年的身份。 “燕白，于老板上次见了你，可是喜欢的很呢。”荣择唇角上扬，轻笑了笑，话里却一丝笑意都没有，听得人不由得脊背发寒。 燕白，联想到刚才助理叫他小少爷，于光才脑子里乍然浮现了一个荒唐又恐怖的念头。 七年前，荣家出过一场不小的风波，舆论的矛头皆指向荣家，那段时间，荣家的处境可谓是十分艰难。也就是那时，荣择开始崭露头角，并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逐渐揽走了大半个荣家，吞下了他父亲荣晟的大部分权力，成了荣家最有话语权的人。 而那场风波的转折点，就是荣家多了个私生子，荣燕白。 想通这一点，于光才起了一身的冷汗。 也不怪他不记得荣家还有个“小少爷”，实在是这七年里，荣燕白从未在大众眼前出现过。那场风波后，荣晟的影响逐渐在A城淡去，荣家在荣择的经营下一步步恢复了往日的光彩，甚至超过往年。 可能是荣家刻意避免提及荣燕白这个突然出现的私生子，总之，这个名字逐渐被人们遗忘，那场风波也在时间的清洗和荣家如今的繁盛中被淡化了。 “荣少爷，是我瞎了眼，错认了小少爷——” “不知者无罪，于老板不曾见过燕白，误会了也情有可原，不必道歉。” 荣择打断了于光才惶急下的道歉，脸上并无不虞之色，似是真的不介意别人把他藏了七年的弟弟误认成月岛的男妓。 但是于光才多年来游走在生意场上，近几年来更是混的风生水起，心思自是活络且谨慎。如今荣择面上说着不介意，可他心里真正怎么想的，于光才也无法确定。 荣择和荣燕白的事情，他不敢贸然猜测。没有人知道荣燕白这七年来的情况，至于荣燕白出现在月岛套房的原因，他也无从猜想。 “知道了于老板很喜欢燕白，这次我特意叫他过来了。比起姜家，我的诚意，于老板可还满意？” 于光才摸不准荣择的意思，目光却不受控制的转向在一旁静默站立的少年。 从进门到现在，荣燕白一句话都没有说过，他眼神也不看在座的两人，只是下垂着目光，看起来十分淡漠。 此时离近了，于光才越发的惊异于少年的美貌，那天没能看清的容颜此时一览无余。一双杏眼像猫儿一样圆润精致，瞳孔是纯粹的黑色，睫毛卷曲上翘，又密又长，仿佛能钩到人心里去。 于光才虽后悔于自己当初没能控制住自己一时的色心惹下了麻烦，此时看着少年这一双上次未能得见的眼睛，可耻的欲念却再次升腾起来。 “我只要那块地，至于跟姜家的交易，于老板不妨再考虑考虑。待会儿我还有事，就先行离开了。今晚就让燕白陪您吧，他虽然有点怕生，但还算乖巧。” 于光才听了这话一瞬间没反应过来，一旁的少年却忽然抬起眼眸看向荣择，目光中全是不解和震惊。于光才听出了荣择的意思，心里也满是讶异。 这荣少爷，竟是为了一块地，让自己的弟弟作陪。虽然是私生子，但毕竟有血缘关系，荣燕白也是被法律和社会都认定过的荣家二少爷。在明知道他对人起过色心的情况下，还让人陪他过夜，这话里的含义再直白不过，于光才却仍是不敢相信。 “荣少爷，这，这恐怕不太合适。之前都是误会，是我眼拙。地的事，我们还能再商量。” 这其中牵扯了怎样的往事与仇怨，于光才不得而知，却能感受到荣择似乎全然不在乎荣燕白的感受。虽然表面上没有羞辱和斥责，但荣择对他这个弟弟的态度，完全不像是在对待一个亲人，更像是一只小猫小狗，客人看见了喜欢，可以随便抚摸搂抱，甚至可以直接带走，不留任何感情。 “于老板当他是月岛的红鸟，他就可以是，没什么不合适的。今夜的账单我已经叫人记在我名下了，于老板玩的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