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搅乱了一池春水
被人扛出浴桶又一层一层换成鲜红的喜袍,然后点胭脂束发。 最后一步完成,屋里的人退下,只剩一个小斯陪在一边,一个身着华服的女人缓缓走进来,看见林越洲在打瞌睡,立刻几步上前厉声道:“林越洲!你看看你像什么样!” 林越洲一个激灵,被女人的喝声彻底惊醒,瞪大眼睛看着她,又本能地有点怕她。 女人抿了抿嘴角,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去了帝师府,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自己心里清楚明白。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你也好好掂量掂量。不要再像在家里一样,整日灰头丧气的,让别人瞧不起咱们尚书府!” 林越洲不敢抬头看女人,胡乱地点了点头,手指在宽大的袖子下紧张地乱绞。 “哼,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没用的东西!” 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走进来,看也不看坐在床上的林越洲,径直走到女人身边,说,“娘,大哥这边准备得怎么样了?爹让您到前厅去,迎亲队伍就快到了。” 女人冷哼一声,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走了出去,屋里又恢复安静。 林越洲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疼的!原来不是做梦,看来刚刚这个女人就是他娘了,尚书府的大公子在家里不受待见看来是真的。 林越洲没有被因为这个感到伤心,毕竟他只是借用这个身体,而且他即将重回帝师府,在这份喜悦面前,其他根本不算什么。 不过他很快就镇静下来,心里默默感叹少年办事靠谱,比男人强多了,不但帮他挑了一个样貌和自己生前几乎一样的身体,还让他可以可以重回帝师府。林越洲嘴角上扬,有点等不及要见徐卿时。 外面好像很热闹,林越洲时不时看一眼门口,心情很忐忑,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林越洲紧张的心情已经平复。 一阵更加热闹的声音传来,并且越来越近,房间的门被打开,一群人簇拥着徐卿时走进来。 穿着大红喜袍的林越洲坐在床上,望着正朝自己缓步走来的人,眼眸只装着眼前的男人。 在开门的某一刻,或者说看到徐卿时的那一刻,林越洲感觉自己心跳骤停了,浑身还有些发热,红霞渐渐爬上白嫩的耳朵。 徐卿时……今天好看得过分了! 气质冷清的他穿着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喜袍,真的是又冷感禁欲同时又透着几分妖冶俊美。 让人完全没有抵抗之力,也不想抵抗。 徐卿时眼里盛着笑意,满眼是他,语气前所未有的温柔,“阿越,我来接你回家。” 原来阿越长这样,比他期待想象中的还要另他满意几分。脸上应该是点了胭脂,很精致完美,头发被全部编起,用简单却漂亮的金冠拢住。 林越洲被徐卿时牵起,徐卿时身后的人起哄大笑。 “亲一个!亲一个!不亲不许出门!” 林越洲感觉怪让人不好意思的,脸颊不受控制地红了几分。 徐卿时和林他对视一眼,在他额头轻轻印下一吻,耳边,欢呼声和掌声响起,林越洲的脸更红了,摇了摇徐卿时牵着他的手,小声地催促徐卿时,“走吧。” 徐卿时把林越洲带回前厅给林家人以及亲戚敬茶,林尚书郑重地给徐卿时说了几句话。 吉时一到,徐卿时牵着林越洲出门,回帝师府。 林越洲直到坐上回帝师府的轿子,都还感觉有点不切实际,这段日子发生的事实在是让他难以想象,就像做梦一样。 林越洲悄悄掀起一点帘子,徐卿时似有所感也在这时候回头,两人目光对视,徐卿时对他微微一笑,林越洲顿时缩回了掀帘子的手,随手抓了摆在他手边的一本书胡乱地翻。 今天的天气格外好,风和日丽,碧空万里无云,外面是盛京城的主干大街之一,道路两边有很多看热闹的百姓,林越洲无暇顾及他人,他眼里只有徐卿时骑着马回头看他的样子,让他很是心动。 林越洲没有想过自己会这么早结婚,以前他奶奶老是说,如果能看到他结婚生孩子就好了,他那时候是怎么回答的,好像是说她会长命百岁,让她等着抱重孙。 现在物是人非,对他最好的奶奶离他而去,和他结婚的是一个男人,他奶奶再也没办法抱重孙了,除非徐卿时能够突入生理界限给他生一个。 为什么不是他自己生一个呢,因为林越洲理所当然地认为,徐卿时长得比他美,比较适合当下面那个。 书本不知被翻到第几页,上面是一个衣衫半解的男子被另一个男子压在软塌上,林越洲脑子里几乎同时浮现出一个画面,徐卿时把他压在软塌上。 什么乱七八糟的,林越洲把书合起来,放回原来的地方,刚一放下,轿子就停了。 林越洲被徐卿时牵着从轿子上下来,跨过一道道熟悉的门,宾客基本到场了,前来参加婚礼的宾客,多半是朝廷命官还有盛京城里的贵公子。 婚礼的程序很是繁复,林越洲一整天没有吃东西,早就饿得不行了,好不容易拜完堂,林越洲终于被送到一个房间里,吃了些东西垫肚子,没等他多吃几块糕点,又被人引去和徐卿时一起挨桌去敬酒。 林越洲以前不怎么喝酒,酒量就那样,前半程徐卿时喝多少,他就跟着喝多少,后半程他就开始迷糊了,徐卿时偷偷唤下人把他的酒都换成了水。 奈何林越洲酒意上头,一改前面安静乖巧的风格,抄起酒壶就要和敬酒的人对着干,徐卿时看敬酒也差不多了,拉着人回了房间,后边本来有一群闹哄哄的人要跟着去闹洞房,都被徐卿时一一打发。 林越洲一进门就摇摇晃晃地走进内室,去寻他的软塌,但是本来应该放着软塌的地方放了一张桌子,桌子上摆了香烛水果糕点,还有一壶酒。 林越洲围着桌子转了一圈,又瞪大眼睛凑近去看,“咦?我的软塌呢?怎么不见了。我的软塌去哪了?” 徐卿时好不容易把人堵在门外,就看见林越洲围着桌子打转,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 “阿越,你在看什么?” “我的软塌呢?” “你找软塌干什么?”徐卿时拿起桌上的酒壶倒了两杯酒,递了一杯给林越洲,“来,先喝了这杯酒。” “我不能喝了,我想睡觉!”嘴上说着不喝,林越洲却拿起酒杯就往嘴边送。 徐卿时趁机在他手肘穿过,艰难地喝了一杯合卺酒,“好,不喝了。” 徐卿时半抱半扶把这个醉鬼弄进浴桶里,帮他脱衣服的时候,徐卿时发现他手腕被包住了,解开后是一条深深的刀痕,刀痕已经结痂不流血,但徐卿时看得心惊。 “手怎么回事?” 林越洲跨坐在徐卿时的腿上,头靠在他的肩膀,受伤的手腕搭在另外一边肩膀,不说话。 “阿越,手痛不痛,这是怎么弄伤的?”徐卿时见他不回答,又问了一遍。 “痛,好痛啊,徐卿时。”林越洲把手举起来给徐卿时看,“他自己划的,好痛的。” 徐卿时在他手腕上吹了吹,放回自己的肩膀上,免得他自己不注意沾了水发炎,“乖阿越,吹吹就不痛了,告诉我,他是谁?” 林越洲指了指自己,叹了一口气,“他自己割的,可疼的是我。” “乖乖,以后再也不让你痛了。”徐卿时又问,“阿越,你从哪里来?家里还有人吗?” 林越洲又不答。 徐卿时像以前一样,在他的背上一下一下地安抚,语气又柔和了三分,炙热的气息喷在林越洲的耳边,让他脑袋没办法思考,“阿越,告诉我,我会给你奖励好不好,你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对吗?” 林越洲点点头,徐卿时又问,“来了以后就变成了阿越,一直呆在帝师府,后来有一个男人来了,把你变成了人,对吗?” 林越洲点点头,又摇摇头,“我本来就是人。” 徐卿时半哄半骗问了他好几个问题,水开始凉了,他才把人弄到床边。 林越洲站在床边死活不肯上床睡觉,“不行不行,徐卿时会罚我!他会不让我吃酱香骨头的!” 徐卿时一顿,不由失笑,“阿越,你看着我,我是谁?” 林越洲猛地抬头,直直地撞入他墨黑的眼底,鼻子快要贴近他,“一…二……三个徐卿时!怎么有这么多徐卿时!”林越洲很是惊喜。 徐卿时的唇边带着一丝笑意,“徐卿时说不会罚你,只要你乖乖睡觉。” “真的吗!”林越洲连忙打断,又不相信似的两手捂住耳朵,拼命摇头,“我不信!你骗我,他肯定要揉我肚子!” 见他这副模样,徐卿时不禁有些无奈,只能好脾气地笑着看他,“不喜欢揉肚子么?” 林越洲瞪了他一眼,大声地喊,“喜欢!” 徐卿时一脸好笑,拉下他捂着耳朵的手,紧紧握住,神色温柔地问,“那乖乖睡觉,徐卿时帮你揉肚子好不好?” 林越洲不说话,僵持了好一会儿,他说,“还要耳朵。” 徐卿时捏捏他的耳朵,“好。” “还要摸摸后背!” “好!” 林越洲试探性地挨着床沿坐下,看着徐卿时,后者赞许地点点头,林越洲又往里面挪了挪。 “快点,不然我反悔了。” 林越洲一听,顿时一个翻身躺下,拉了被子就将自己的脑袋捂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双眼睛,滴溜溜地催促着林越洲,控诉他不能反悔。 徐卿时故意逗着他,慢悠悠地把红色的纱帐放下,又慢悠悠地躺下,屋里点着龙凤红烛,透过红色的纱帐照得林越洲的脸也有点红彤彤的。 林越洲拍了拍他的手臂,徐卿时终于捏了捏他的耳朵,发现他的耳垂很厚,手感很好。 “喜欢吗?”徐卿时带着一点点酒意的鼻音低低沉沉的很好听,带着丝丝性感的暗哑。 “嗯,喜欢。”林越洲贴过去在徐卿时的耳边低低的说道,那软糯糯的声音带着几分娇憨。 徐卿时的心尖颤了颤,这个小醉鬼分分钟都在勾引他。 怎么办?太想把他吃进肚子里了,连骨头都不剩的吃干净。 徐卿时一个力道就把他扯倒在自己的身上,让他趴在自己的胸膛上。 男人强有力的心跳声,清晰入耳,窜入鼻息的是那淡淡的墨香。 “还想要其他摸摸吗?”徐卿时咬着林越洲的耳朵,哑着嗓子问道。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徐卿时强有力心跳的影响,林越洲觉得自己的心跳也好快,几乎要溢出喉咙。 林越洲本能地有点害怕,那双在他后背轻勾慢划的手,搅乱了一池春水,林越洲轻轻用力的要将他推开。 “怎么了?不想要吗?”温热的气息顺着徐卿时的口窜入他的耳朵里,丝丝痒痒的,让他招架不住,徐卿时低低沉沉的几句话,就会让他心尖小鹿乱蹦哒。 “要的,想要。”林越洲喜欢这种触摸,又害怕这种不受身体控制的感觉,越是这样,徐卿时越是想要逗弄他,又在他的耳垂上咬了一下。 林越洲微微撑起了自己的上半身,一双迷离无助的水眸,楚楚可怜,即时激起徐卿时的欲望。 “徐卿时!”他突然低吟出声,嗓音非常细微,接着徐卿时看到他又重新低下身,朝他主动靠了过来。 徐卿时的身体先是一僵,随即深深抱住他,感受软玉温香在怀,然后,抬起他的脸,眸色深深地凝望着他,凑唇过去,毅然吻上了他。 突如起来的温热,令林越洲心头一悸,嘴唇微张,正好让徐卿时舌头窜了进来,快而准地卷住他的舌。 舔弄,吸吮,交缠,徐卿时不太熟练地汲取着他口中的甜美津液,不放过口中的每一寸芳土。 林越洲混沌的脑子更是一片空白,情不自禁地回应,手用力掐住他的肩膀,情绪越发高涨和激昂,没有什么技巧,只凭本能回应,比徐卿时吻得更加狂肆、更加恣意。 徐卿时不规矩的手自然而然地袭上林越洲的胸前,先是隔着衣服抚摸,而后索性探手进内,直接覆上去。 胸前突如其来的触碰让林越洲哼了一声,徐卿时开始停止狂热的吻,改为细啄他的脸庞,带着淡淡未散的酒味一一掠过林越洲的五官,沿着脖子,在颈间留下轻浅的红印,唇舌渐渐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