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慢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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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兄妹吵架斗气,十分郑重其事,绝无半点作伪。江雨晴再来找我时,不但对江风吟避若蛇蝎,嗤之以鼻,且连他的名字也不许提起。江风吟乐得与我在园子里厮磨,花田中有活时帮我搭把手,无事时便在架子下乘凉,在茶炉边说话,在草坡上并排躺在一起,看天上的鸟雀与流云,不时抱在一起,亲个嘴儿。他与我一同晋升化神境后,运起风息更为自如,微风只从坡上吹过,吹得我遍体清凉,纵在炎夏骄阳之下,也不流半滴热汗。别处却丝毫不受波及,连最娇嫩的花瓣都不会颤上一颤。江风吟自己也不嫌热,时时与我腻成一团,尤其喜欢找借口碰我身体各处,却又不似纯然的情欲,更似精力旺盛下无法自控而已。这日我正枕着手臂在坡上闭目养神,只觉身边窸窸窣窣,一阵熟极的白檀香气靠近过来,先低头端详了一会儿我的脸,才将我一缕长发从衣领中挑出,轻手轻脚放在一边。我头发原本都黑压压地拨在一侧,此时只觉他一只热热的手伸来,在上面不住抚摸摆弄。我心中好笑,将脸上草帽摘下,道:“你要给我扎辫子么?” 江风吟手里拿着我一束发尾,打开成一片扇子形状,在自己鼻梁上往复刷了几刷,见我醒来,也不害臊,反振振有辞道:“我是看你头发这么黑,又这么长,披散在这里,若戴上几朵花,那就不知怎样好看了。” 我看他痴态可掬,忍不住一笑:“我伺候的花都是孝敬东家的,自己哪有花儿戴?” 江风吟对这些人间俗务一窍不通,闻言着实愣了一下,问道:“我……房里的花,是这园子里摘下来的?” 我屈指在他额头上一弹,怪道:“人家总不是自己天生长了翅膀,飞到瓶子里的。我一大清早在这替你剪花枝时,你还在床上等人端漱口水呢!”想起他在花田中七手八脚拔竹扦的笨拙模样,替我拌药肥时捏着鼻子不住扇风之状,赞可道:“‘白的五六支,红的七八支,单要玫瑰,别的一朵儿杂的也不要。’是不是?念你驱虫护花有力,今天这十多支玫瑰的功劳,都归你了。” 江风吟怔怔道:“我……没想过这些事。跟你去芝兰台之前,我还以为衣服也是一下做好了,自己叠得整整齐齐,放在枕边等人穿的。” 我失笑道:“所以你是少……”忽然想起他不许我叫这个,忙拿手背压住了嘴。 江风吟哼了一声,屈指就要弹我额头。手到中途,却怜惜地收了回去,捏诀道:“那今天的玫瑰,就送给我的小花匠罢!” 只见他二指一扬,一阵温柔的清风从玫瑰花丛中悠然送来,那碧绿枝叶瑟瑟动处,无数红白玫瑰乘风飞来,花瓣纷纷扬扬落下,落在我头发上、脸上、身上……如同一场绮艳的花雨。 我猝不及防,被洒了一头一脸,连连挥舞开来,口中笑道:“……太多了!” 江风吟望着我狼狈模样,笑得腰也直不起了,只是用手乱指着我。我抬眼望去,只见天道循环,报应不爽,他那顶淡金色的玉冠中,正正地嵌着一朵深红色的大花。 我从前受惯了别人捉弄,从未有捉弄回去的念头。但与他在一起,实在说不出的畅意快活,当下强行收敛笑意,坐起身来,抖落头发上沾的几朵碎花,忽作惊愕之状,直直盯着他头顶。 江风吟原本还在弓背大笑,见我面色严峻,也不由紧张起来,伸手就要去摸自己玉冠。 我极轻地对他摇了摇头,右手握住一霎雨剑柄,屏息凝神,缓缓向他凑近。江风吟也紧张之极,目视我来到他面前,一只手僵在空中,竟不敢稍动。 我忍笑已到极限,手伸出去,还未碰到那花,已经笑倒在他肩上,不成声道:“江、江家哥哥,你的头花,好……好漂亮啊。” 只觉江风吟紧绷绷的身体忽然一晃,接着耳边传来一声蓄积已久的气音。我还道他一定要跳脚急眼,谁曾想等了许久,腰上重重一紧,却是江风吟将我深抱入怀。 只听他在耳边低低道了句:“没你漂亮。” 我被他推出些许,两个人呼吸相闻。头戴鲜花玉冠的江大少爷,向我满带笑意的唇深深吻了下来。 结果什么事也没做成,直到太阳落山,两个人还在园子里吻了又吻,影子长长地缠在一起,分也分不开。好几次我明显感到他衣下那根东西热热地抵着我,手也在我屁股上充满爱欲地捏揉,却并不再往深处索求了。我还以为他顾忌我不情愿,主动向他依伏过去,他又在我身上抚弄好一阵,才恋恋不舍地退开,又追上来亲了一下我微微肿起的唇,喘息道:“好阿云,要了我的命了。” 我原本面对面跨坐在他大腿上,此时身上也有些软了,轻轻顶了一下他明显勃起的地方,低声问:“这个怎么办?” 江风吟被我一碰,低喘了一声,道:“别这么压着。”搂着我屁股,调整了一下方位,让我臀缝凹陷处与他那物隔着衣料相贴。 我只觉屁股下硌得发烫,坐之不住,不禁提气往上微微抬起。江风吟起初还警告我“不准动”,来来回回几次,干脆将我腰扶起来,带着我在他身上一顿上上下下,还好笑道:“阿云,你看,像不像在骑马?” 我扑哧一笑,先前的缠绵氛围一扫而空。犹记从前与那两个人纠缠时,我对情事尚十分懵懂羞涩,但也隐约知道,我与他们平常相处,其实并不亲密,惟有床笫之事,又太过热烈了些。如今虽都成往日烟云,但直到这一刻,才彻头彻尾地意识到,他们对我的身体没有半点迷恋,一切情爱之举,都不过为了达成最后的目的罢了。 一念至此,眼角一阵湿,搂住江风吟头颈,珍爱地吻了吻他面颊。 暮色沉沉之际,家仆来报,说大小姐今天没喝药就跑出去了,到处找遍了也不见人。江风吟立刻一跃而起,嘴里骂道:“多大的人,还不叫人省心!”实则关切之极,后脚就跟去了。我这才懒懒回到葡萄架下,才收拾了两个茶盏,只听花篱下鬼鬼祟祟,摸进来一个人影,正是众人遍寻不得的江大小姐。 我见她猫着腰躲在一丛美人蕉后,不住向身后张望,显是怕人找来。遂走过去笑道:“江师妹,小心蚊子。” 江雨晴马上“嘘”了一声,一把将我拖到她身边,悄声道:“小声点,别让人知道我在这里!”说着,果然有一队家丁慌慌张张地从园外经过。江雨晴目送他们越行越远,得意道:“来呀,来呀,叫你们打着灯笼也找不着!” 我见她娇憨模样,不由一笑,问道:“你不吃药,又到处乱跑,旁人自是要担心你。” 江雨晴连连挥手,嫌道:“谁管他们呢!”又压低声音向我道:“随云哥哥,一会你给我打掩护,送我出去。今天就是拼着被捉住,我也非得再去一趟参同院不可!” 我奇道:“参同院是什么地方?” 江雨晴叹了口气,道:“那是我母亲的居处。我自己找人打听过了,说大师兄被人当众污蔑,才有如今禁闭之灾。我要去请求母亲,邀请道尊、我师父、棋盘真人他们一起过来,还大师兄一个清白。” 我一怔之下,向她望去,见她一眼也不向我多望,只怕连萧越抢婚之事也不知晓,隔着千里万里,却对他如此深信不疑。想萧越如今被禁足丹霞山庄,少主之位被萧楚扬取而代之,对他而言,已是最严苛的酷刑了。当下轻声问:“你不信他重伤前辈么?” 江雨晴摇头道:“大师兄绝不是那样的人。” 我见她目光闪闪,十分坚定,一时竟有些鼻酸,道:“你对萧越……当真是一片真心。” 江雨晴原本双颊嫣然,闻言脸上更红,先“哎呀”了一声,嗔道:“怎么忽然说起这个来?”说着,自己双手捧着脸颊,想了一会儿,才道:“我一出生便是火灵阴体,他父亲亲自下了帖子来问过的。后来我又去了青霄门,见到他的姿态风仪,只觉天下无双,谁也比不上。我从小性子执拗,喜欢一样东西,说什么都要得到手。他虽然另有心上人,那又有什么关系?从前曲星她们笑我,说我就是看中人家长得好,地位高。我现在想明白了,我也不是非要嫁他不可,只要他平平安安,不受冤屈,我就开心得很了。” 我听到后来,亦触动心事,开口竟还顿了一下:“……嗯。大……大师兄他吉人天相,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江雨晴连连点头,又向我挤了挤眼睛,笑道:“还说我呢!你对叶师弟,不也是一片真心?她们跟我说,你院子里的两株梅树,就是当年为叶师弟亲手种下的。你们结婚的时候,整个云何洞天都是梅花的香气。深吸一口,连心都要陶醉半天。对了,先前还有个长得歪瓜裂枣的男的,在背后说你坏话,妄图拆散你和叶师弟的良缘,真是臭不要脸!叶师弟娶了你,自然是有妻万事足,什么大道,什么仙缘,又怎会放在眼里?” 我苦笑一声,却也不愿戳破,只垂目道:“大概吧。” 江雨晴整个身子都弯下来,凑近我的脸,怪道:“随云哥哥,你怎么好像不太高兴?你放心,我见过叶师弟跟你在一起的眼神,跟他看别人的样子完全不同。赵瑟以前不是喜欢过他吗,鼓足勇气去找他说话的时候,他看那丫头的眼神,简直不是看人,是看一片树叶、一块石子。你就不一样了,他对着你的时候,就……有人味多了。哎呀,我可不是骂你老公!反正……反正……就是很般配、很般配的。我江半仙给你们算了一卦,你们俩一定能恩恩爱爱,长长久久的。” 我哑然失笑,道:“那可多谢你了。” 江雨晴也摇头晃脑,颇为自得了一阵,忽然睁开眼来,在自己额上猛击一掌,跺足道:“完了!我光想到你和叶师弟,全然把我哥抛在了脑后。唉,我怎么把他给忘了?怪道人常说女生外向,果真如此。” 我猝不及防,一口气几乎呛在喉咙里,重复道:“你哥?” 江雨晴一眨不眨地注意着我脸色,笑嘻嘻道:“对呀,我哥。我又不是瞎子,难道还看不出……”一语未毕,忽然倒吸一口冷气,蹙紧了一双小眉头。 我大大松了一口气,忙替她顺气拍背。江雨晴摆了摆手,龇牙咧嘴道:“过了时辰,一不吃药,就发作了。”又向外偷看几眼,问道:“那群狗腿子过去没有?” 我见她十分执着,道:“江师妹,我先替你驱除煞气。” 江雨晴展颜一笑,道:“那真是求之不得。”遂与我对坐,任我向她体内送入灵息。 我上一次替她驱煞时,只觉她灵脉中空塌塌无力。这一次再探入,却什么也感觉不出,不知是空是满,是虚是实。她体内那些枝枝蔓蔓倒是少了许多,不再有风卷柳絮之意,大概都已经被药力降服了。一个周天下来,只见她脸色又已红扑扑的,只是比起当日在船上,却好似有些古怪。再仔细看时,只见皎洁月光之下,她颊上浮着两片晕开的嫣红,只是颇不自然,不像自己本身颜色,反像是扑上去的胭脂一般。 我心中奇怪,助她行转最后一处灵脉。过了好一阵,她头顶才徐徐飘起一缕看不出颜色的淡烟,几乎还没看清楚,就已消散在晚风中。 我见她底下红晕渐褪,越发确定是胭脂无疑,随口道:“你还在吃药看病,脸上若涂画太过,大夫便不好望诊了。” 江雨晴意会过来,张嘴竟迟疑了一下,才道:“……知道了。”又看了我一阵,忽道:“随云哥哥,第一次见面,我就跟你说了:我从小到大,最羡慕别人有个温柔哥哥。你是我见过最温柔的人了,对我又这么好,打着灯笼也没处找去。我看今天就是个良辰吉日,不如我们就此撮土为香,结为兄妹,你看如何?” 我见她其意甚诚,竟将这异想天开的主意说得如此有鼻子有眼,不由一笑,拍了拍她的头:“在我心中,早就将你当妹妹看待了。待你大事一了,再来做这些门道不迟。”见四周阒然无声,便指引她向正院去了。 第二天一大清早,我还在园中剪枝,便受管事催促,亲自将花送到大少爷房中。我进门时,只见江风吟正坐在内室一张象牙大床中,向我挤眉弄眼,自己捧起漱口水来,咕噜咕噜地吐在唾壶里。我差点被他气笑,将玫瑰都撒在桌上,他来催我插花,我便拿花枝打他的头。胡闹一阵,最后还是被他捉住,扔在了床上。我与他接吻间隙,便问道:“雨晴昨天抓到了么?” 江风吟气喘吁吁,迫不及待要将我内袍打开,闻言只道:“抓到了,扰了母亲半天清静,还哭哭啼啼了半天,烦死人了。”嘴上说着话,便一刻也等不及地低下头去,在我乳头、胸腹上乱吻,手偏偏又解不开衣带,只将我阳物堪堪露出,便张嘴含在口里。 我不意他如此性急,全身还未准备好,已被他吞进去一大半,一瞬间刺激过浓,连屁股都夹了起来,腰也受不住地向他高挺。 江风吟仿佛得到褒奖,愈发卖力吞入。我几乎马上就感觉到了他喉咙口的热度,忍不住蜷起一条腿,呻吟道:“嗯……慢点……” 江风吟退出些许,正要再次连根吞进,只听门外脚步声急,一个红影已停在门口,怄气道:“喂,你在不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