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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书亦从被沈从之带回家后就一直在逃避自己的第一感能,他总在麻木自己的器官。 脾气,动作,凡是大脑下达的第一指令他都会反其道而行之。 比如在生气的时候。 他会下意识的去麻痹自己,告诉自己不可以生气,要乖。 比如饿的时候。 他不会直接对沈从之说饿,而是等着沈从之做好饭后喊疼吃饭。 比如他看见沈从之吻别人的时候。 他不会像其他人那样大吵大闹,不会寻死觅活的觉得沈从之出轨自己就不能活了。 他只会闭上眼睛,关闭嗅觉,不去闻那让自己烦腻的信息素,他只会在沈从之再一次拥抱他的时候感受那真实的触觉,然后问他,“你还喜欢我吗?” 沈从之的回答是肯定的。 但沈书亦不是傻子,同样的问题他问了很多次,同样的回答他听了很多次,可是,无可避免的,他仍旧会在沈从之身上闻到很多很多不属于沈从之的信息素。 而沈从之总在撒谎。 这是沈书亦第一次察觉到沈从之带了人回了他们的家。 那个是自己精心布置的家被染上了沈从之和别人的味道。 他的情绪其实是有些崩溃的,beta因为不能被标记,是很没有安全感的,他们总处于Alpha伴侣是否会遇到与自己相配度百分百的Omega,会不会抛弃爱情选择生理的环境中。 他闻着空气中淡淡的茉莉香,空空的站在客厅里看着那扇紧闭的卧室门。 沈从之释放出来的信息素味道很浓郁,青梅果酒,是香甜醺人的味道,包裹住那股茉莉香,室内萦绕出一种奇特的香味。 可这味道让沈书亦很想吐 。 他其实是很喜欢茉莉的味道的,已经记不清伊始缘由,但记忆的桥段却是异常清晰,一捧白茉莉被放在自己眼前,他闻着那股清新味道,这是他第一次收到一束花,很是新奇,同班里很多Omega都收到过了,他却还是没有,他随口和沈从之说了一声,没想到在那天下午沈从之就送了他一束茉莉。 他记得那个味道,很香,很香。 那簇茉莉花很大,他抱在手里,很多Omega都在看他,他洋洋得意的和沈从之走在一起,就差把“我也有花了”写在脸上了。 所以他也没想过,那时候最喜欢的花,最爱的味道却是现在刺向自己心口的一把锐剑。 沈书亦忍着不让自己掉眼泪,呼吸却有些急促起来,他虽然是个beta,不会发情,但却是会被Alpha引导伪发情。 沈从之的信息素味道太过浓郁,明明隔着一道墙,他在客厅还是无可避免的被影响到了。 他一手撑在沙发上,一手捂着心口。 太热了。 浑身都是燥热的。 空气也是烫的。 他蹒跚的跨跪着爬到卧室门门口。他撕扯着自己衣领,想要舒口气,他使劲嗅着门缝间曝露的信息素味道。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却是热的更厉害了。 “沈从之,沈从之。” 他在心底默念这个名字,他有些绝望了。 沈从之不会出来的,他想。 几乎是一瞬间就被情欲席卷,沈书亦瞥见了玄关口沈从之的外套,像是在黑暗中汲取到一瞬的光明,他爬起来扯下来那件外套,捂在鼻口使劲的嗅。 男人残留在衣服上的信息素味道安逸,他的心也跟着舒缓起来,等待一切结束后,他才勉强能站起来。 他刚站稳,卧室的门就打开了。 沈书亦满额头的冷汗,视线还有些不太清明,却很一下子看到了沈从之下巴的唇印。 他的心在一瞬间跌入谷底。 很疼。 沈从之从里面打开门走出来,就看见沈书亦衣衫不整的抱着他的衣服站在卧室门口。 他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的一片狼藉,心里紧了紧,走出来关好了门,问,“你怎么在这?” 沈书亦一瞬间委屈就涌上了心尖,“我放学了回家了啊。” 沈从之愣了愣,才发现自己问了个多么愚蠢的问题,于是笑道,“是我忘了,不好意思啊。” 沈书亦闷闷的“嗯”了一声,不知道是不是沈从之刚出来带着茉莉信息素的味道,他刚刚安抚下去的情绪又开始躁动,身体不舒服起来了。 他眨了眨眼睛,说,“沈从之,我难受。” “怎么了?”沈从之“嗯?”了一声,“哪里不舒服。” 沈从之走过来看他,剥开他的衣领,神色微微一滞。 沈书亦腺体处红了一片。 沈书亦有些恶心,从沈从之刚靠近他,那股刺鼻的信息素味道就在敲击着他的胃,他很想让沈从之离他远点,可他又怕沈从之会真的离他很远。 他手足无措的不敢呼吸,轻轻的用嘴巴呼气。 “你腺体是不是又疼了?”沈从之没有察觉到他的反常,自以为是他腺体发炎了,伸手碰着他那块发红的腺体。 沈书亦的身子微微颤了颤,躲开沈从之的手,“别碰。” 沈从之的手在空中顿了顿,片刻后收回,“怎么了?” “我不能一下子闻到你的味道了。”沈书亦说,他吸了吸鼻子,抬眼看着沈从之。 “什么?” “我闻到了茉莉的味道。”沈书亦说,他笑了笑,装傻说,“沈从之,你给我买了茉莉花吗?真好闻,给我看看吗?” “茉莉花……”沈从之下意识的往卧室的方向去看。又在下一秒立马转回了头。 沈书亦盯着他看,笑的却有些牵强。 “没有。”沈从之说,“我没有买茉莉花。” “啊,这样啊?”沈书亦说,语气中透露着一股失落感。 “我还记得你说,以后每年都要给我买茉莉呢?可惜就买了那时候一次,今年也没买。”沈书亦说,“你是不是忘了?” “是。”沈从之说,“对不起,我明天给你买好不好?” “你骗人。”沈书亦红着眼睛,“我闻到了,茉莉花的味道。” 他站起来,往卧室走去,“沈从之,我闻到了,就是从卧室传出来的。” 沈从之拉住他的胳膊,“沈书亦!!!” “你是不是怕了?”沈书亦问他,“你怕什么呢?你让我看看能怎么样,我就想看看里面你藏了什么东西,到底是不是茉莉花啊?” 沈书亦没有明面说到底是不是藏了个人,这是他给自己最后的倔强。 也是给沈从之的。 沈书亦已经走到了卧室门前,正要开门。 “沈书亦,你听话。”沈从之说,他冷冷的看着沈书亦。 沈书亦攥紧了手,“所以,里面到底有没有什么东西。” “没有。”沈从之说,“什么也没有。” “可我不信。”沈书亦说。 “那是我最喜欢的味道,沈从之,你不能作践我的喜欢啊?”他继续说。 “所以呢?”沈从之说,“所以呢?” 他笑了一声,“可是你的腺体没味道,他坏掉了,所以你想说什么?” 沈书亦忽然傻掉了,他接受不了沈从之忽然说的这么狠。 “你要是嫌屋里味道大不如滚出去?”沈从之指着门说。 “你让我滚出去?”沈书亦不可置信的问。 “是。”沈从之拽着他的胳膊,开了门,把人推出去。 他用劲太狠了,沈书亦出去还不小心磕到了。 门被“啪”的关上了。 沈书亦连反应都机会都没有,他站着门外,沈从之把他赶出来了。 他摸了摸发痛的后颈,感觉到一阵湿腻,就着楼道的光线,他看清楚了手心的血。 他回头看,才发现自己磕到了墙上的一块边角,那里已经流下了自己的血。 一片鲜红。 他后知后觉的感觉到了痛。 是沈从之让他痛的。 他忽然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