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挺着大肚子拜堂
刘绫点点头，“我怕是有了…再算算日子，已经五个多月了，兴安，你回去将此事说与爹爹他们，留与不留…请他们拿个主意，好在如今是冬日，我尚能遮掩一二…”陆兴安连连点头，也不多留，赶紧将这事告诉了自己爹爹。 林桐听说后也不算太吃惊，不过此时距离两人成婚恐怕还要些时日，到时候…不过林桐也没替儿子拿主意，而是问他：“安儿可想留下这个孩子？”陆兴安点头，这是自己与阿绫的第一个孩子，更何况同性生育本就困难，或许是自己唯一的孩子也说不定，“我自然是想的，只是到底人言可畏，我不想让阿绫被人指指点点。更何况，阿绫才是孩子的生身之人，我觉得我应该尊重他的想法。” 林桐点头，这一刻他才觉得自己的小儿子已经长大成人了，是个担得了事儿的男人了。他对陆兴安道：“我也觉得阿绫肚子里的孩子应该留下，你可知孩子乃是天赐，有多少人家穷极一生却求而不得，算算日子，阿绫这胎已经五个多月了，月份大了，若真的堕去，恐怕会让阿绫元气大伤，于日后的子嗣有碍。” “至于那些风言风语，咱们不去理会便是了，俗话说得好：‘谁人背后不说人，谁人背后无人说’，好在村里都是陆氏一族，有族老们在，也没人敢在明面上说什么，背地里的话，你就当听不到就行了。不过你说得对，这事的确应该听听阿绫的意见，我明天去一趟刘家就是了！” 刘绫自从肚子大起来，就不再出家门了，每日只在前院菜园里溜达溜达。他是十分想要留住这个孩子的，怕对孩子不好，所以不愿束腹，没几天兄嫂也知道了他的情况，刘缎十分气愤，陆兴安竟如此放浪，想要教训他一番，被夫郎和弟弟一并拦住了。 等只剩刘缎夫夫两人时，他夫郎安满劝慰他道：“这事的确是陆兴安不对，你生气是对的，可反过来想一想，这不也说明弟弟和他感情好吗？陆家已经知道此事，陆家人都不错，定会给阿绫一个交代的。你我成婚多年，也不过生了乖宝一个儿子，就再没动静了，阿绫一次就怀了，这是福气，再说我看阿绫也想要这个孩子，你就别拦着了！”刘缎叹口气，“唉，我也知道，就是觉得阿绫被欺负了！”他夫郎又小意安慰一番刘缎才将此事撂下。 没过多久，林桐就上门了，对刘缎夫夫表示陆家已经知道这件事了，他们陆家是想要留下这个孩子的，以后也不会因此事亏待了刘绫，这次上门是想问问刘绫的想法。刘缎这才觉得气顺了一些，叫安满将林桐引到了刘绫住的东厢。 一进门林桐就看见刘绫旁边放着针线，还有一件没做完的小衣服，而刘绫正挺腰揉着肚子小声呻吟着，快六个月的肚子挺在他身前，坐着的时候已经能看见一个明显的弧度了，“唔…呃…哼…”林桐见状，赶紧上前扶着他，“好孩子，怎么了？”刘绫闻言抬头，见竟是林桐，有些吃惊，“爹爹？呃…我没事，就是孩子动得有些厉害，您怎么来了？” “没事就好，到了这个月份，孩子是爱动动的，绫儿受苦了。爹爹来本是有事想要问你，不过如今倒也不必问了。你安心养胎就好，剩下的什么都不用想，都交给爹爹就行，我这就回去准备，选个良辰吉日，让你和二儿尽快成亲！”林桐看见屋里的情况，就知刘绫是喜欢这个孩子的，什么都不用问了，现在最主要的就是请个好媒公，尽快成亲才是正途。 有了林桐这番话做定心丸，刘绫更是放松心情，尤其是婚期很快就定下来了，是最近的吉日三月初六，年后林桐就请了十里八村最有名的媒公刘阿叔来刘家下了聘，嫁衣刘绫已经做好了，是宽大样式，能遮一遮肚子。他如今每日只是安心养胎，兄嫂也是换着花样的帮他补身体，自从怀孕期进入第七个月，刘绫的肚子就一天一个样，长得飞快。 下了聘以后，陆兴安终于可以正大光明的来看刘绫了，现在是冬日，没什么农活，两家离得又近，陆兴安几乎是每天都来刘家照顾刘绫，这做法算是赚足了未来大舅哥对他的好感，刘缎对他终于不是怒目相视了。不过陆兴安可没想这么多，他一直记得年后第一此登门看见在前院溜达的刘绫时的情形，可吓坏他了，每日不看着他，他心里难安。 且说那日，陆兴安到的时候，刘绫正趁着日头好在前院散步。自从怀到七个月，肚腹处就圆挺高隆， 不知是不是他这几个月养的好，肚子比一般人同月份还要大上一些，沉坠着拉扯得他腰酸背痛，根本看不清脚下的路，他只好一手撑腰，一手托着肚底，侧着身子慢慢走。 冬日里，菜园里本来什么都没有，地上十分平整光滑，再加上刘绫每天都要来走一走，十分熟悉，也就没注意看，谁知昨天乖宝和一群孩子在菜园子里玩，地上散落着他们玩剩下的几个泥球、石子，刘绫一踩上去就觉得重心不稳要摔倒，他赶紧护着肚子，陆兴安正好看见这一幕，快步上前扶住了他。 从那天以后，陆兴安每日都要来，看着刘绫挺着硕大的孕肚干什么都不方便就甚是心疼，想着赶紧成婚，这样自己就可以日夜照顾他了。林桐怕刘绫挺着肚子走路不方便，就让陆长庚特地从族长家借了牛车，俩家各自村子里很多人也知道陆兴安和刘绫是奉子成婚，再加上之前和刘绫定亲的是陆兴平，背地里难听的话有很多，不过两家听到也权当不知道。 倒是刘绫已经分家的二哥刘绵找上门来，“阿绫你怎么如此不知廉耻，竟与自己小叔…还有了孩子，大哥，你竟不早早让他将这孽种堕去，如今还让他大着肚子在家里备嫁，你难道不知道村里那些人说的有多难听？” 刘绫根本没理他，托着肚子慢慢回了房，刘缎叫夫郎扶着点，之后才对刘绵说：“刘绵，当初爹爹们去了，连孝都没守完你就要分家，我不同意你就去族里吵闹，说我一家拖累你们，从那时起，咱家就没有任何名声可言了，当时村里人背地里说的有多难听难道你不知道？” “当初你不在乎，如今我也不在乎，还有，你我已经分家，当时我就说了，自此与你恩断义绝，我家的事，轮不到你插嘴。阿绫说到底是你弟弟，你别忘了，当初是你贪财，怂恿爹爹们让阿绫去守望门寡，所以你最好叫你家那口子留点口德，别以为我不知道，村子里的留言大多数都是他四处胡说八道散出去的。” 这话说的刘绵满脸通红，恨恨地拂袖走了，刘缎和刘绫就当他根本没出现过，该怎么过日子就继续怎么过。好容易等到成婚之日，刘绫这胎已经八个多月了，眼看就要落生，即便喜服宽大，肚子也藏不住，再加上孕晚期行动不便，哪怕是坐牛车，也颠的他十分不适。 刘绫靠在陆兴安怀里，一手握着陆兴安的手一手不停的在肚腹上抚摩着，嘴里还在不停痛哼着：“哼…兴安…疼…肚子…呃…叫他莫再动了…”孩子被颠的一直作动，疼得他满脸冷汗，陆兴安也帮他抚着肚子，希望可以帮刘绫减轻一些痛楚。 等到了陆家，刘绫已经快要虚脱了，可还有许多人瞧着，不能一直让陆兴安扶着，被陆兴安扶下牛车后，他好好缓了一会儿，才勉强托着肚子自己往前走。到了堂屋门口就有一个火盆等着他，这是这里的风俗，跨过火盆，以后日子才能过的红红火火，兴兴旺旺！ 刘绫刚刚才费力的跨过门槛，堂屋门槛高，抬腿时已经磕到肚子了，孩子作动的越发厉害，刘绫强忍着才算没有呻吟出声，嘴唇已经被咬得出了血，脸色苍白的让林桐都有些担心了。刘绫知道这一关非过不可，咬咬牙，往上托了托肚子，抬高腿迈过了火盆，陆兴安就在火盆前，见他面露痛苦，赶紧伸手扶住他，堂屋里响起一阵善意的起哄声。 之后又拜了堂，这里衣服样式是上袄下裤，没有裤裙，为了不被别人看笑话，拜堂的时候刘绫尽力合拢双腿，窝着肚子下拜，等礼成之后，孕肚的作动隔着厚重的冬衣都已经肉眼可见了，林桐怕他动了胎气早产，赶紧让陆兴安将人扶回房，喝了合卺酒之后就休息了。 他身子特殊，所以没人闹洞房，等陆兴安走了之后洞房里就安静下来，见没有旁人在，刘绫再也忍不住，不停抚着肚子，“呃…好孩子…莫再动了…嗯…爹爹…呵…受不住了…啊…肚子…不行了…好疼…呼…呼…呼…”过了许久，胎动才渐渐缓下来，折腾了这一天，刘绫早就累了，很快就睡着了，连陆兴安回房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