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父子同生（二）
刘绫靠坐在火炕的另一头，胎儿就堵在产口，他的双腿早已无法合拢，只能大张着，终究是怕影响陆昭茂生产，他只独自忍受产痛的折磨。 柳朔和齐大夫正全神贯注的帮陆昭茂生产，希望他能尽早结束脐产产程，好生第二个胎儿，所以也没过多留意刘绫这边。柳朔不停地推揉着陆昭茂的脐口，再加上齐大夫开脐口的药丸帮助，陆昭茂的脐口终于开全了。 柳朔兴奋地拉着陆朝茂的手说：“大哥，快用力，脐道已经完全打开了，快用力！” 陆昭茂刚刚含了参片又喝了红糖参茶，休息片刻觉得自己又生出些气力了，就在齐大夫的指导下继续用力，“嗬——！咿——！”只见他已经青筋爆出，双手的指甲已经在攥着木架时弄断了，“啊——！”随着一声长啸，只听得“噗”地一声，一颗小脑袋出现在陆昭茂的脐口处。 陆昭茂似是受到了鼓舞，继续挺腰用力，希望可以让孩子早点出来，“出来——咿呀——出来呀！”可收效并不大，脐口处依旧只有一个略显青紫的小脑袋挂在那儿。齐大夫赶紧嘱咐柳朔将陆昭茂换个姿势，让他以跪趴的姿态继续生产。 陆昭茂被柳朔扶着跪趴在火炕上，硕大的肚子坠在半空中，“呃…坠…腰好疼…”柳朔扶着他顺势就帮他按揉腰部，希望可以减轻一点他的苦痛。虽然姿势让他很不舒服，但效果还是十分明显的。 “嗯——嗬——！”随着重力的作用，再加上陆昭茂一直用力的推挤，胎儿露出的部分越来越多，肩膀、上半身、大腿……此时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双胎的胎儿终究要比单胎的胎儿小上一些，再加上陆昭茂脐道已经开全了，所以产程还算顺利，一个半时辰之后，就听到了婴儿的啼哭。 陆昭茂依旧保持着跪趴的姿势，但看着柳朔怀中那娇嫩的婴孩儿，还是虚弱的笑了笑，“这孩子真小！”眼见柳朔有些忙不过来，齐大夫就将婴儿接过来洗去了他一身血污，顺便拿秤称了称，“哟，茂茂这胎养的的确是好啊，这小子真挺沉的了，五斤八两呢！一般单胎的孩子也就比他大一点，那些胎里养不好的还及不上他呢！” 那厢被柳朔扶着重新躺下的陆昭茂听到齐大夫夸自己儿子长的不小，知道孩子好好的，他也就放心了，眼下虽然肚子里还有一个孩儿，但由于那药棒有安胎的作用，所以宫缩暂时停了，他这才有点时间休息一会儿，吃点东西补充体力，争取一会儿将另一胎儿顺利产下。 柳朔将裹在襁褓里的婴儿放到陆昭茂旁边，也松了一口气，这时他才想起来，刘绫还在这儿，他毕竟年岁大了，腹中胎儿也已足月，随时都有可能生产，这里的事情自己还能应付，就想着让他回家歇一歇，别动了胎气。 结果一转身就看见原本靠坐火炕在另一头的刘绫不知什么时候躺在了炕上，如今他双腿大张着，不停的揉肚喘息：“哈…哼…呃…”柳朔赶紧上前：“爹爹，怎么样？可有什么不适？要不我送您回去吧！” “哈…啊…来不及了…孩子…呋…孩子已经下来了…”刘绫的产程其实已经开始很久了，只是他没有像陆昭茂那样因外力挤破胎水，所以显得慢一些，但孩子如今就在产口处，柳朔往里一摸，果然在产口不远处摸到了被胎膜包裹着的胎头，恐怕随时都会破茧而出。“啊呃——！”柳朔正不知该如何是好时，就听陆昭茂那边传来一声尖叫。 “呃…先不用管我…快去看看茂茂！”听到陆昭茂痛呼，刘绫赶紧让柳朔去那边帮忙，自己经年生育，暂时不需要人帮忙。陆昭茂那边则正在用力想要娩出胎儿，可那巨大的药棒还堵在那里，必须要先将它推出来才行，“嗯——嗯——！” 陆昭茂鼓足力气，使劲向下推挤着，脐产他是第一次，没什么经验，但自后庭产子他也算得上有经验，本来很快就能推出药棒，可现在他只能感觉到微弱的宫缩，宫缩强度不够，陆昭茂空有力气也不行。齐大夫早早就将催产药备下了，这时正好有用，赶紧端了上来。 喝了催产药，没过多久，宫缩强度立刻上了一个新台阶，在宫缩的推动下，陆昭茂很快就成功将药棒娩出了一大截，柳朔赶紧帮忙拔了出来。宫缩还在持续着，陆昭茂几乎没有任何喘息的机会继续着分娩，“嗬——咹——！呋…呋…”陆昭茂能感觉到，胎儿正在他的推挤下不断靠近产口，这个认知给了他莫大的动力。 刘绫听着柳朔不断让陆昭茂用力的鼓励声，自己也忍不住暗自用力，“呃——哈…哈…”他掀开碍事的衣物，看见自己的下腹如今变得异常圆润，已经涨得通红，在晶莹的汗珠映衬下甚至有些泛亮，“唔…咿——”他两手往下顺着肚子，两腿叉起，“嗯——啊！”胎水应声而破。 柳朔闻声转头，就看见刘绫身下洇湿了一片，“爹爹，您胎水破了，可是要生了？”“呼…呼…嗯——唔——呋…”刘绫趁着宫缩强劲，顺势往下推挤着，“呼呼…好孩子，我没事，就是…就是要生了…朔儿帮爹爹看看胎位…” 柳朔低头看向刘绫股间，就见密穴处已经可以清晰看见抬头的头顶随着刘绫的呼吸在产口处若隐若现。“爹爹，我已经能看见孩子的头顶了，接下来用力就行了！”刘绫点点头，“呼…那就好，你去帮茂茂吧，我自己就行了…”刘绫到底是经产夫，经验也算丰富，只要胎位够正，他可以自己产下孩儿。 “呃——咿——”“啊——哼——”刘绫和陆昭茂此起彼伏的呻吟声弄得柳朔有些不知所措，他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去那边瞧瞧，却觉得自己根本帮不上忙，不禁有些焦急。齐大夫见他这般，笑道：“小哥儿歇一歇也无碍的，你家爹爹和大哥都是经产夫，自己有经验，胎位又正，只要体力跟得上，无大碍的。不过你最好去帮他们准备一些充饥的东西帮他们补充体力。” 听齐大夫这样说，柳朔赶紧下炕去了堂屋，刚想做饭，一直看着火的陆昭茗就跟他说爹爹之前在已经炖好了蛋羹和参汤，就在灶上温着，随时都能端屋里去。柳朔就端了两碗参汤进了屋，分别喂给刘绫和陆昭茂。 刘绫的产程很顺利，很快柳朔就看到小半颗胎头抵在他产口处，“爹爹，加把劲儿，我已经看见胎头了！”“哼…嗯——呃——”刘绫自然也能感觉到身下的憋胀，用力向下推挤着，“咿——咹——呼…呼…”半个时辰后，胎头终于被完全娩了出来。 胎头出来之后，刘绫歇了口气，喝了半碗参汤后，继续往外推挤着胎肩，“我来帮你把胎身转过来！”齐大夫见刘绫要娩出胎肩，就上前帮他在肚子是按揉了一番，扭转了胎身，让胎肩能更好的滑出体外。“呃…哈…谢谢齐大夫…哈…嗬呃——！”柳朔看着刘绫身下胎儿露出的越来越多，兴奋极了：“爹爹，爹爹，孩子胎肩已经出来了，就快了，就快了！” “哇——哇——哇——”在刘绫气竭之前，屋里终于传来一声清亮的婴儿啼哭，刘绫和陆兴安的第五个孩子终于出世了。柳朔从刘绫股间抱起还满是血污的婴孩拍打两下，等他哭出声后就准备抱去清洗，“爹爹，是个漂亮的小弟弟呢！” 这厢刘绫抱着刚刚出世的小儿子喂奶，而陆昭茂这头，有参汤打底，体力倒是不缺，可宫缩强度始终不够，产程进展很慢，但他胎水早破，如今胎水已流失大半，眼看着肚子都瘪了下去，齐大夫见状觉得有些不妙，赶紧又喂了他一碗催产药，这次他加大了药量，算是十分强劲了。 这碗药算是立竿见影，刚喝下去陆昭茂就觉得肚子疼的要命，“好疼…啊！咹——呃——！肚子…疼…”产程终于有了进展，胎水也汩汩的往外流着，“使劲，大哥，使劲！”柳朔不停地鼓励着他，陆昭茂使劲推挤着。可等到胎头被娩出来的时候，陆昭茂的胎水已经快流干了，取而代之的丝丝鲜血开始出现在陆昭茂的身下。 柳朔见状觉得不妙，“齐大夫，这…”齐大夫自然知道，这是难产之兆，“不好，这是血崩之兆，不能再拖了，柳朔小哥儿，你按紧他，我要帮他推腹！”说着，齐大夫就从随身带着的箱子里拿出一把看着就非常锋利的小刀，刀片很薄，他将刀子放到灯火上烤了许久。 柳朔胆战心惊的看着，“齐大夫，您这是要干嘛啊？”刘绫娩出胎盘后正抱着孩子在一边喂奶，听到柳朔的疑问，道：“朔儿放心，齐大夫医术好的很，如此自然是有原因的，你照做就是了。”齐大夫来这里已经好几年了，医术高超是有目共睹的，村民们包括陆家人都很信任他的医术。 齐大夫也不言语，直接拿着刀子在陆昭茂的产口迅速地划了一刀。柳朔本以为陆昭茂会疼的尖叫起来，结果陆昭茂只是哼哼了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