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首席死了，新的候选人有三个，陆敬手握军权，他的选择无疑是最重要的。候选人之一的宋天成，预选的时候票数最高。他私下来找过陆敬，明面上是来拉拢陆敬，实际在和陆敬的谈话中几次都有要陆敬移交军权的意思，他说的隐晦，但陆敬听懂了。他很不高兴。于是在他来开会之前，陆敬让手下去在半路劫持杀了他。

    只要有一个人提起军权的事，肯定会有很多人都趁着这次大会提出附议，陆敬当然可以一个个杀掉他们，但太累了，不如杀鸡儆猴。军权他握到死也不会交出去，没了权利，就没了说话的资格，陆敬不愿意回到之前说话无足轻重的可悲日子。

    更何况……尹湫犯的事还不小，他要是倒了，那尹湫就得任人宰割了。

    不能让尹湫痛。陆敬想。

    林素音把衣服晒在门外的废电线杆上，劳作太久，她的腰已经积劳成疾，稍微动动就很痛。她叹了一口气，她总觉得她自己时日无多了，她怕她到死，也见不到她的小津。

    这么想着，手里的湿衣服没拿稳，掉到了地上。她弯腰去捡，一只手先她一步捡起来，林素音直起身，刚要说谢谢，面前人一把抱住她，颤抖着叫她妈。

    这声音熟悉又陌生，林素音瘦弱的手臂死死抱着怀里的人，一遍又一遍叫她叫了无数遍的名字：“小津……小津……我的儿啊，你可算回来了……”

    长高了，更俊了。这不是梦，她的心那样痛，绝不是梦。

    大会结束，候选人还没结果。剩下的阮长岭和唐江徽老谋深算，心机颇深，陆敬一时半会儿看不清他俩谁比较容易控制，他索性先退了场，等私下接触再看。

    已经三天了，但是尹湫没有如期回来。他洗完澡，看着新的平板犹豫了几秒，随后他解锁配置好，画面上出现了小红点。不监视，但他可以追踪。

    “长官，”沈筠敲了敲门，站在门口说，“上次劫狱的人依据您的指示抓到了一个，是个女beta。”

    陆敬抬起头来，说：“先关进监狱，我明天去审。我有事出去一趟，下去办吧。”

    “是。”

    没一会儿陆敬的车子就从富丽堂皇的别墅林立的富人区开到了贫民区。来都来了，陆敬顺便又去看了陆玉苏。

    因为想见尹湫，陆玉苏让他留下来吃饭他也残忍地拒绝了。陆玉苏把她腌制的玫瑰酱塞进陆敬手里：“阿敬，小津也回来了，我和你林阿姨最近真是双喜临门，苦日子到头了。小津去买菜了，他长得可真俊，赏心悦目的，性格又好，阿敬啊，要是你现在还没喜欢的人，和小津处处看看？”

    “妈，我……”陆敬想起尹湫，一时间又不知道怎么去表达他对尹湫的感情，他叹了一口气，说，“以后吧，以后有时间再见。”

    尹湫这几天过得太快乐了，快乐得忘记了和陆敬约定的时间。买好菜刚出市场，市场门口有座桥，傍晚的夕阳把人影拉得很长，倚在石桥边的人的影子落在尹湫面前，尹湫这时候才反应过来，时间已经过了。

    桥上的人迎着他的目光看过来，人也开始动起来，移到他身边，接过他手里的菜，微微弯腰，不管他什么臭脸，也要讨个吻。

    柔柔的余晖落在尹湫脸上，残阳的红好似注入陆敬血液里，变成让他心跳加快的催化剂。

    “四天了，你骗我。”陆敬亲够了，拎着菜站直了，垂眼看尹湫。语气冷冷，但埋怨的意味还是被尹湫咂摸出来。

    要回家的高兴气焰被浇灭，尹湫迈开步子说：“我忘记了。”

    “忘记了？”陆敬拎着菜跟在他身后，他俩的影子重叠在一块，像是一个人，“我开会开四天，第三天的时候我早退了，在家等你回来，可你没回来。”

    “哦。”尹湫转头看陆敬，“那你想怎么样？”

    “那我来接你回去。”陆敬走到尹湫身旁，伸手拉住尹湫的手腕，又沿着尹湫的掌心摸进了指缝间，嵌进去握紧，“你忘记了，我不会忘，我来接你就好了。”

    尹湫当然不可能把陆敬带回妈妈那里去，他的菜没地方煮，陆敬问他为什么要买菜，尹湫说他无聊。

    无聊了也不想见他。陆敬开车时也有些心不在焉，偏头看了一眼坐在副驾驶位置正在择菜的尹湫，说：“菜扔了也浪费，回家做了吧。”

    尹湫择菜的手一顿，他轻轻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陆敬的意思是给阿姨做，但回家尹湫就占了厨房，烧菜炒肉一样不差。陆敬也不客气，当着尹湫的面吃得一盘不剩，还问下次还能不能再吃到。尹湫摇头，说只此一次。菜是无辜的，与其扔了，不如饱腹。何况他又不是专门做给陆敬吃的，是他自己要吃的。

    晚上睡觉陆敬就开始不安分起来，他真不能抗拒这么一具漂亮诱人的身体，何况是他陆敬拥有的。

    “陆敬，”尹湫推开对舔他乳头执着的陆敬说，“我身下现在都很酸，乳头也很胀，你歇一歇行吗？”

    “乳头为什么会胀？”陆敬又贴过去吸了一口，香香的，尹湫怎么会这么香。“是胀奶吗？”

    尹湫压低声音，羞愤得叫了一声：“陆敬……！”

    “明天有正事，”陆敬舔够了，盯着被他舔得又湿又红的乳头欣赏了一会儿后，他放下尹湫的衣服，凑上去寻到尹湫的嘴唇，抵开唇缝钻进去，吻得难舍难分，“我放过你了。”

    青蟹色的天光慢慢铺开，尹湫察觉到贴着他的人离开了床，他睁开的眼在那人走到面前时又闭上，陆敬摸了摸尹湫的脸，说：“起床洗漱，你今天也要跟我出门。”

    幽静的墓地上空黑沉沉，明明出门的时候还阳光普照，现在却阴得闷沉。尹湫不明所以地跟在陆敬身后，一直走到越来越豪华的墓地附近，他们站定，尹湫看过去，陆家父子那两张恶心的脸就在眼前。

    “你什么意思？！”尹湫一拳打在陆敬脸上，气得直哆嗦。他用力捏自己的指节，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长官！长官没事吧？！”

    “你什么东西！”

    “别动他！”陆敬看着举枪的人，呵斥道。

    那人木了片刻，愣愣放下枪。

    沈筠咳了一声，问陆敬：“长官，您来看他们，怎么也不买花啊？我买了，给。”

    说完他就把花递了过去。陆敬看了一眼花，又看了一眼正在生气的尹湫，他接过花，狠狠地砸在陆渊的墓碑上。

    陆敬把尹湫搂进怀里，退后几步，看着拿着工具的手下吩咐道：“挖，把他们的骨灰盒挖出来。”

    沈筠目瞪口呆，他一直以为他自己了解他的长官，但现在，这算什么，他喃喃道：“长……长官？”

    陆敬没理沈筠，他伸手一个一个松开尹湫的手指，再一个个拢进手里，漠然地看着手下撬开封口的石头，一点一点把墓穴里的土都挖出来，最后把骨灰盒拿出来。

    “长官……您……您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陆敬低头吻尹湫的耳尖，说，“报仇。”

    替我的湫湫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