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带小白兔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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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翎没骗她。 吃过药又好好运动了一番之后过敏已经大好，只余下三三两两的红点，抹点遮瑕戴个口罩也能见人。 难得偷得半日闲，卓翎没有磋磨于家中，她决定兑现承诺带颜思齐去她的母校看看。 去的是卓翎以前念的中学，叫“阳光中学”。 确实有点远了，开车过去就要一个小时，所幸不是早晚高峰，堵车情况不怎么严重，不然她们得在路上多堵至少一倍的时间。 一般来说学校是不能随意让外人进的，不过卓翎和门卫大爷似乎很熟悉，刷了个脸竟然就放行了。 看得见识不多的颜思齐崇拜不已。 香港的中学和国内的不太一样，女孩这里瞧瞧那里看看，什么都觉得新奇。 “这个好厉害的感觉。”女孩指着一块布告板，上面贴着许多照片，多数是活动照片，很多人一起合照的那种。 她兴致勃勃的一个个看过去，好奇这里的中学会举办什么样的活动。 忽然，她瞥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虽然比现在年轻许多，但她仍然能一眼认出。 照片下的备注写着“XX年优秀毕业校友分享会的纪念照片”。 “咦，这个是你吗？”她伸手拉了拉在旁边装酷的某人。 “嗯，回来演讲过。”卓翎直接点头承认。 “哇～” 又是那种闪闪发亮的崇拜目光。 卓翎蓦然觉得戴着口罩呼吸得不太顺畅，不然怎么会有点脸热的感觉。 照片上的卓翎二十来岁，气质没有现在沉静，却同样迷人。 颜思齐没忍住看了又看，心里暗自盘算着和卓翎要她小时候的照片看看。 肯定也很好看。 只是不知道她会不会答应。 两个人没在学校待多久，因为临近午休时间，怕遇上闻铃声蜂拥而出的学生。 她们前脚刚踏出校门，随即就听到了学生们的阵阵欢声笑语，洋溢着青春的气息。 “年轻真好。”颜思齐忍不住感叹一句。 下一瞬，她看见身旁的女人眯着眼看她，语气有点危险，“嗯？再说一次？” “我错了我错了。”她赶紧识时务的投降。 卓翎点点头，勉强放过她。 逃过一劫的女孩悄悄的吐了吐舌。 “肚子饿了吗？” 颜思齐闻声摸摸自己平瘪的肚子，不好意思的点头，“有点。” “带你去吃我以前最喜欢吃的车仔面。” 虽然看不清她的脸，但从语气判断，颜思齐猜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嘴角是翘着的。 开心的情绪很容易渲染。 女孩也禁不住笑了起来。 “好啊。” 卓翎把她带去一家很有年代感的小店。 装潢已经很老旧了，瓷砖也泛着黄，不过卫生还算干净。 颜思齐不挑拣，随着她找了个空位就坐了下来。 点好餐后，摘下口罩的卓翎忽而说道：“这家店，年纪比你还大。” 女孩登时O了嘴，引来对面人的一声轻笑。 “你经常来吗？”女孩看她烫洗碗筷的动作很利落，东西也是顺手拈来，仿佛在家里一般。 “嗯，中学的时候常来，后来出国念大学就没有来过了。没想到还在。”她感叹，语气有些怀念。 “这家店的阿姨人很好，总是给我多加鱼蛋。” “鱼蛋？” “鱼丸。” 颜思齐点点头，记下一个新学会的用词。 见卓翎看着自己，她有点紧张的说，“我有在努力学粤语。” “啊，这样啊。”女人了然的颔首，转而又问，“知道近水楼台先得月吗？” 女孩乖乖的点头，不过没听懂她的意思。 女人笑她呆，把餐单拿过来摆在两人面前，“要学粤语不知道找我帮忙啊？” 女孩“啊”了一声，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真不知道你这个脑袋瓜是怎么平平安安活到现在的。”女人调笑她。 颜思齐羞涩的红了脸，不好意思告诉她自己小时候差点被拐卖过好几次。 于是在餐点上来之前，卓翎领着她像小孩子一样一个字一个字的教她念餐单上的内容。 粤语的发音规则有九声六调，只学过阴阳上去的颜思齐念起来有些不着调，不过她的学习能力还不错，加上卓翎是个好老师，一来二去她就掌握了不少规律，逐渐字正腔圆起来。 学得比网上许多自诩经验丰富的粤语教师教导时还快。 颜思齐的私人粤语教学课堂进行到两碗车仔面被捧上来为止。 “好耐唔见你喔。（好久没见你了。）”上餐的是一个四五十岁左右的阿姨，态度热情的和卓翎打着招呼。 她说的是粤语，还是个初学者的颜思齐听不懂，端坐在一旁乖乖闭着嘴。 卓翎见她憋着气不敢说话的样子，心觉好笑，转头和阿姨用粤语打起招呼。 卓翎说粤语和说普通话的模样有一种截然不同的感觉，兴许因为是母语的关系，她说的每一字一句都很自然自信。 颜思齐看着她开合的唇，眼里尽是藏不住的爱慕。 “哩个妹妹仔好生面口喔，咁靓女，你朋友仔呀？（这个小妹妹好面生，这么漂亮，你朋友吗？）” “下次再一齐嚟啊，阿姨请你哋食面。（下次再一起来啊，阿姨请你们吃面。）” “喺咁话嘅啦，唔准甩我底嘅啵。（那就这样说好了，不准爽约。）” 店里还有别的客人，她们俩没聊多久那位热情的阿姨就忙去了。 颜思齐赶忙把自己从出神的状态扯回来，小小声的问她们聊了什么。 “听懂了多少？”卓翎挑眉问她。 这个听力对颜思齐小朋友来说还是很有难度的，她红着脸伸出拇指和小手指，比划了下。 “一点点。” 她的模样实在太可爱了，卓翎再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晚点和你说，先吃面，凉了就不好吃了。”她递了双筷子给她。 颜思齐呆呆的接过，那双清亮的杏眼中全是她好看到令人窒息的笑容。 心跳又一次不受控制。 —— 回去的路上，正在等一个红绿灯。 坐在副驾驶座的颜思齐转过来，好奇的问她，“你们刚才到底说了什么啊？” 卓翎侧头看她一眼，回想了下说，“阿姨夸你漂亮。” 这句话从她口中说出来有一种她在夸自己的感觉，女孩情不自禁的摸摸有些羞红的脸。 “还有呢？”她们说了那么多，应该不止。 “还有……” 卓翎突然顿住。 她猛然意识到下次可能没机会再带颜思齐来吃面。 当初说好的一星期还剩多久来着？ 女人无意识的紧了紧握住方向盘的手。 卓翎突如其来的沉默让女孩有些不安，她小心翼翼的观察她的表情，有一股莫名的情绪在心底蔓延。 她好像不太开心。 是想到什么了吗？ 女孩惴惴的胡思乱想。 静谧充斥在不大的空间里，像山雨欲来前的平静。 过了许久，那开车的人终于开口了。 可她的话却让颜思齐登时红了眼眶。 她说，“你的机票买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