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爱小说没有牛头人（3）

    凌晨两点，警察赶到了口道六小区。通过调取711和小区门口的监控，他们发现在走进便利店到结账出门的整个过程当中，闵承书一直表现得非常正常。在监控的可视范围内也没有任何可疑人物。但当他绕到便利店背后的巷子里时，监控就再也没有拍到他的身影。

    看监控时，陈陆表现得很镇定。事实上，除了打报警电话时声音有些抖以外，他再没露出半点慌张。

    新来的警察把这种超乎寻常的冷静归结为第二性别的作用。试想，如果陈陆是被标记过的omega，恐怕现在早就因为惊厥发作进医院了，哪能陪着他们做笔录？

    王警官却不以为然。陈陆虽然年轻，但相比同龄人、甚至部分中年人来说，他更为稳重。这是他性格中的一面。因此王警官有理由相信就算现在站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omega陈陆，他也绝不会慌到六神无主。

    “警官。”

    陈陆的呼唤打断了王警官的思考，他略一颔首道：“小陈，你又想起什么线索了吗？”

    “没有，我只是在想孙重山为什么要对闵承书下手。”

    在闵承书失踪的那一刻，陈陆马上就确信这件事是孙重山所为，只是苦于没有证据。警察对他的猜测也采取了肯定态度，毕竟闵承书只是一个普通大学生，除了孙重山还能和谁结怨呢？

    王警官斟酌着选用了一个合适的词，“同类……相残吧。”

    陈陆沉吟不语，眉头拧出一道深刻的川字纹。

    与此同时，视侦民警似乎又有了一个重大发现，连忙把王警官叫了过去。

    在距离巷子出口200米左右的药房外，一辆破旧的五菱面包车出现在了监控画面里。

    切换到信号灯的监控画面上时，驾驶员的影像便清晰地映照了出来。毫无疑问，驾驶面包车的人就是孙重山。车上没有闵承书的身影，可能是被孙重山扔在了后座或者后备箱。

    视侦刑警沿着监控铺出的线索链条，一路追踪着孙重山的五菱车。他已经离开京市去了河北沧州，从高速路口下来之后就失去了踪迹。

    作为办案多年的老刑警，王警官反应很快，立刻联系户籍科的人调档。

    然而户籍科给出的回应很令人失望。孙重山是土生土长的京市人，祖父母和父母都居住在京市，从没有去过沧州。

    线索到这里就断了。时间已经到了凌晨四点，闵承书失踪的第五个小时。

    陈陆在派出所的长椅上枯坐，眼下一片青黑，手上已经被指甲掐得满是红痕。

    他可以保持冷静，可他同样忍受不了这种煎熬。他忍不住去想象闵承书会遭遇到什么，越想越让他恐惧得浑身发抖。

    手机嗡地震动了一下。派出所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尽数集中在陈陆的手上。

    陈陆解开屏幕锁，一条信息跳了出来。

    “三个小时后，你就会明白谁才是你的alpha。”

    技术人员很快确定了信息发出的位置——沧州市靛县刘家村。这个村子很小，位置又比较偏僻，监控捕捉不到孙重山的踪迹也属正常。

    奇怪的是，孙重山在发完这条信息后关机了。以他的反侦查意识来看，他不会做多余的事。也许这条信息只是为了转移警方的注意力，他本人根本不在沧州。

    但怀疑归怀疑，警察办案也不能全靠疑心。要真这么怀疑下去，那可就没完没了了。

    不管孙重山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王警官立刻联系沧州市警方协同布控，而他们也准备动身去刘家村。

    陈陆作为受害人家属，自然不能一起前往现场。他要面对的是如何把闵承书被绑架的事告诉给艾永明的问题。

    ＊

    不知过了多久，陷入半昏迷状态的闵承书忽然闻到了一股奇异的香味。那味道香得刺鼻，闻着让人作呕。

    闵承书先开始还不明白孙重山在搞什么花样，直到身体逐渐燥热起来时，他才明白这股怪香是什么来头。

    “操，假性信息素……”

    孙重山究竟是从哪儿弄来这种东西的？而且剂量还不小，不过一会儿屋子里已经充斥着假性信息素的味道。

    闵承书浑身犹如被架在火上烤，从里到外散发着炎炎热气，汗水冒了一层又一层。明明还是初春，他整个人却好像刚从沙漠里出来一样。

    胯下性器坚硬如铁，疯狂叫嚣着性爱。闵承书硬生生地忍着，忍到下体都有些疼痛了仍然毫不动摇。

    他要是屈从于生理本能，那肯定是着了孙重山的道。既然他没办法逃出这里，那至少要守住本心。一旦被假性信息素迷惑，之后发生的事就不是他能操控的了。

    狡猾的假性信息素仿佛有了思想，它看透了alpha的想法，味道越来越浓烈。除非一直屏息，否则一呼吸就会吸入大量假性信息素。

    alpha沉默地和无情的化学物质进行着拉锯战。这场零和博弈的结局要么是alpha凭借超人的意志坚持到警方的到来，要么是假性信息素成功俘获alpha。一成一败全在闵承书一念之间。

    “呼——”

    闵承书沉重地吐息着。他接受过水下呼吸的训练，此时正在努力减少摄入假性信息素。

    当然，仅凭放缓呼吸就想战胜在人类身上延续了几千年的生理机制显然是不可能的。

    闵承书抻着胳膊，用手铐锋利的边缘不断摩擦手腕上的红痕，直到割破皮肤，鲜血一点点地从伤口里渗出来。

    他靠疼痛感勉强维持着神志清醒。可与此同时，诡异的兴奋感也在慢慢支配着这句身体。

    王警官曾经说过假性信息素是有致死可能的。它的作用原理是引起alpha或omega的性激素和肾上腺素上升，从而达到诱导发情的效果。也就是说，从理论上讲，摄入过量假性信息素极有可能致使肾上腺素飙升，引发急性心脏病，进而导致死亡。

    闵承书的心沉到了谷底，他不禁怀疑自己是否能够撑到警察到来。说到底他也只是一个未经世事的大学生，碰到这种事，他就算是alpha中的alpha也白搭。

    还有陈陆，他一定急坏了吧。希望警察能陪在他身边，这样自己还能放心点。

    因为缺水的缘故，喉咙又痛又涩，咽一口口水都好像被砂纸磨了一遍。

    闵承书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失血和假性信息素的干扰让他的思绪也有些混乱。此时此地，他居然还能苦中作乐地自言自语道：“干脆出去之后就求婚，学长看我这副德行，还不得感动得立刻去领证，呵呵……”

    屋外，远方的天空已经露出了鱼肚白，一望无际的田野闪烁着黑夜最后的星光。

    距离三小时之约的终点还有一个半小时。孙重山冷静地抽着烟，目光透过重重烟幕看向遥远的公路。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不过这也正常，谁能理解疯子的想法呢。

    警铃尖锐地啸鸣着，匆忙而紧迫地拉开沧州一天的序幕。他们也许会救出人质，也许会扑空。但每个人的心里都清楚这两种可能是0与1的关系，一个半小时的剩余时间不允许他们过多思量。

    独坐在京市派出所的陈陆则在拨号界面上输入了一串号码，犹豫再三他最终还是按下了拨出键。电话响了三声以后，耳机里传来了熟悉的声音。陈陆深深吸了一口气，接着低声说道：

    “艾老师，我是陈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