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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还是分手比较好

    六点十分,沧州市警方在通往刘家村的路口发现了孙重山驾驶的五菱。车内空无一人,仅有一部已经关机的智能手机。

    很显然,孙重山不会坐以待毙,他早就离开了刘家村。警方立刻在高速路口设卡,严密检查所有的过往车辆,以防孙重山藏匿其中。

    同时,他们也顺着车辙一路来到了一处废弃的民居。门口的菜地里还有几颗新鲜的烟头,看来孙重山的确在这里逗留过。

    全副武装的警察谨慎地逼近那间挂着两把铁锁的仓库。越靠近仓库,他们就越能闻到一股呛人的香味。

    事发突然,京市警方来不及把案件的来龙去脉解释清楚,因而沧州方面并不知道这件事还牵扯到了假性信息素。

    此时,队伍中的两名alpha警员已经有些不适,脚下步伐也凌乱了许多。

    “咳咳,怎么回事?这什么味道?”一名警察业已扛不住假性信息素的干扰,不由自主地干咳起来,脸上也泛出了病态的潮红。

    也许是体质差异的原因,另一名女警察并没有如此强烈的反应。她朝同伴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接着悄悄掀开盖在窗户上的防水布朝仓库里窥视。

    仓库里没有灯,穷尽目力也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形倒在地上。

    女警察并没有放松下来,严肃地说道:“仓库里只有一个人,应该是人质。”

    在场的长官果断下令,破开房门,营救人质。

    随着两把铁锁的报废,仓库门终于被打开了。紧接着,一股极其浓烈的香味扑面而来。现场简直像是刮过了一阵香风,每一根头发丝都沾满了古怪的香味。

    和房门靠得最近的两名alpha警察双双陷入了强制发情状态,布满血丝的双眼恶狠狠地盯着在场的其他警察。

    隔得比较远的警察不知所措地看着突然发情的同伴。他们对假性信息素根本一无所知,浑然不知同伴为什么变了一个模样。

    长官骂了句脏话,掏出手机边打电话边吼道:“还愣着干什么?快把车上的紧急抑制剂拿出来,还有,赶紧把人质救出来!”

    刚才还愣着的警察这才如梦初醒。部分没受到影响的警察强力把发情的alpha警员按在地上注射抑制剂,而其他人则迅速冲进仓库,把不省人事的受害者搬了出来。

    与此同时,已经到达沧州的王警官接到了一通电话。对方在电话里言辞激烈地诘问道:“他妈的你们到底瞒着我们多少事?为什么我们这边的特殊性别警察全都发情了?这到底是不是一起普通的绑架??”

    王警官心里咯噔一下,顿时冷汗直流。他紧张地咽了一下口水,艰难地回答道:“是这样的,李队长……”

    听了王警官的解释之后,李队长先是沉默了半晌,随后勃然大怒。他不光是气王警官竟然没有把这么重要的事告诉他,更气孙重山手段卑劣,同时伤害了警察和人质。

    随行救护车赶紧把人质和波及到的警察送往医院。这之后没多久,京市警方也终于抵达案发地点。

    此时,距离七点还有五分钟。警方在高速上设置的每一个卡口都没有发现孙重山的踪迹,他好像凭空蒸发了一样。

    不过,至少他发给陈陆的那条信息有了解释。孙重山企图利用过量假性信息素伤害“情敌”,向所有人证明自己才是陈陆的alpha伴侣。

    如果警察的推断没有出错的话,孙重山一定会去找陈陆,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他们要做的不过是守株待兔,耐心地等待孙重山出现。

    ……

    ……

    沧州市一院。闵承书安静地躺在病床上。他摄入了过量假性信息素,体内激素紊乱,身体机能受到了很大的损伤。

    万幸的是,他在独自承受了近一个小时的折磨后,因为轻度脑震荡和过度疲累而陷入了短暂的昏迷。从好的一面看,他至少没有清醒着被信息素熏几个小时。

    艾永明和闵丰很快赶到了医院。艾永明一看到前几天还活蹦乱跳的儿子此刻死气沉沉地躺在病床上,立马哭成了泪人。

    闵丰要比艾永明更坚强些。可饶是他,在听说自己的儿子遭受了如此非人的待遇后,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今天凌晨,艾永明在睡梦中接到了陈陆打来的电话。起初他以为是恶作剧电话,可听了几分钟才知道陈陆说的是真的。自己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的儿子真的被人绑架了。

    他慌了神,根本不知道怎么办,只一个劲儿重复“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还是较为冷静的闵丰马上替两人买了最近的机票飞到了京市。

    到了京市派出所时,艾永明一眼就看见了孤零零地坐在长凳上的陈陆。他心里既悲伤又气愤。来的路上,他明明想好了要怎么把这个祸害臭骂一顿,可真正见了面时所有的话都哽在了喉咙里。

    二十分钟后,警察告诉他们闵承书已经被送到了医院。艾永明只能忍住眼泪,又坐警车去往沧州。

    王警官不知该怎么安慰这对伤心欲绝的夫妇。他几度欲言又止,最终也只能默默坐到一旁。

    “警官你好,我是承书的父亲,我叫闵丰。”

    王警官抬起头,闵丰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他面前,向他伸出了一只手。

    “你好,”王警官与他握了一下手,犹豫再三,问道,“小陈……他没和你们一起来吗?”

    闵丰苦笑了一下。他今年四十五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但经过这一遭,他的脸上也显出了些许老态。

    “嗯,他说他不用来了。”说闵丰对陈陆毫无敌意那是不可能的。毕竟要不是因为他,闵承书也不可能被人绑架。因此陈陆明确表示自己不去沧州时,他和艾永明同时感到了一阵轻松。

    王警官对受害人的家事不好表态。听了闵丰的回答,他也只好无奈地点点头。

    下午五点左右,闵承书总算恢复了意识。艾永明第一时间冲到他身边,握着他的手急切地说道:“儿子,醒了啊。身上还痛不痛?”他语气虽急切,声音却压得极低,生怕把闵承书吓着了。

    逃过一劫的闵承书对家人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依赖,他委屈地哭诉道:“爸,我手疼,脑袋也疼。”

    艾永明破涕为笑,摸了摸他的头发道:“别担心,一会就好了。我们承书是大人了,别叫你姐姐笑话。”

    闵承书扫视了一圈,没看见陈陆的身影,便向他爸打听道:“爸,陈陆呢?他怎么不在?”

    艾永明一听到陈陆的名字,脸立刻黑了下来,撂下闵承书的手,冷冷地甩下一句:“他没来!”

    “没来?”闵承书的表情摆明了是不相信艾永明的话。

    艾永明冷笑着说道:“你可别这么看着我。我没让他不来,是他自己说不要的!”

    闵承书挣扎着想要起身,结果没动几下手腕就痛得要命,只好作罢。

    艾永明这下是真的生气了,边给他掖好被子,边训斥道:“闵承书!你给我长点心吧,行不行?!你把人家当个宝,天天老婆长老婆短,人家有对你露出一个笑脸吗?你出了这种事,他也不来看你,你还惦记着干什么?你丢不丢人啊!”

    闵承书被他吵得脑仁疼,干脆捂着耳朵说道:“我不听你的,我要听学长亲口告诉我!”

    “好好好,你情愿听外人的话,也不听你爸的话是不是?行,电话给你,你自己去问他!”

    艾永明气得掏手机的动作都不顺畅了,一使劲把皮包的内衬都翻了出来。他嘭地扔下手机,用眼神示意闵承书赶紧打电话。

    闵承书拿过手机,拨通陈陆的电话。手机响了三声后,电话接通了。没等陈陆开口,闵承书就抢先问道:“学长,你怎么没来看我?”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闵承书的心渐渐沉了下来,笑容冻结在了脸上。

    艾永明看到儿子失神的模样,心里也很难受。但他来之前就想好了,这回怎么说也一定要让他们分手。闵承书不吃点苦头,又怎么会死心。

    闵承书硬着头皮主动打了个哈哈:“不会吧,想我想到话都说不出来了?你还——”

    他准备好的玩笑话被陈陆无情地打断了。陈陆的声音听起来毫无起伏,平淡地像是在说今天的天气。

    陈陆说:“我觉得,我们还是分手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