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梦寐以求的拥抱
青年的真丝睡衣在夕阳下游动的珠光，镜片也折射出幽蓝的光彩，叫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他见时谨不应，又轻唤了他一声。 “嫂嫂？” 时谨这才回过神。 青年垂下眼睫，隔着两步的距离在席渡身前站定。 他在心虚什么？在席渡搬进家中前，确实没有人追求他，而且，就算有alpha追求他，又和席渡有什么关系呢，他有心上人。 “我没事。” 席渡敏锐地感知到他的心绪变化，站直了身体，走到青年身前，揉了揉他的发顶。 “怎么又不开心？是我说错话了，和你道歉。” 青年的掌心很热，透过头发传递到他的头皮，暖烘烘的，在他感觉那只手要压下来后，修长的骨节又收了回去。 时谨这才意识到他和席渡的再次相遇和相处，青年一直在把他当小孩哄。 “我不是小孩。” 席渡又笑，“小时谨不是小孩，我是小孩。” 时谨没想到席渡会如此痛快地承认自己是小孩，他不是一向不喜欢别人说他小，连比他小四岁这种事都要硬说被三年零五个月，还要把五个月舍了，变成三年。 他犹疑地站在原地，总担心席渡有什么后招。 席渡收起轻佻的模样，凑到时谨眼前，认真地对他说道。 “嫂嫂不和小孩一般见识，原谅他好不好？” 时谨抿起的嘴唇松了些许，“我本来也没生你的气。” 席渡推开院门，“我知道，嫂嫂大人有大量。” 时谨把白天买的信息素香水往后挪了挪，店员的包装异常严实，从外面看完全看不出来里面到底是什么味道的香水，但时谨还是有些心虚。 除去龙舌兰香水之外，他还额外买了一瓶麦田香气的香水，如果被席渡发现，他总不能说是自己觉得他身上的信息素味道特别好闻吧。 席渡自然也留意到他的动作，并没有多想，omega喜欢什么类型的信息素本就是件非常私密的事情，时谨不想让他看见很正常。 可他的心一直都在盒子上面飘，是哥哥信息素的味道吗？龙舌兰信息素是本就受欢迎，一闻即醉，在情期的时候闻更是容易让人进入飘飘然的境地，被奉为omega此生必买的信息素香水。 青年又开始生出胆怯的自卑，要是时谨闻惯了热切的龙舌兰后，还会对他的信息素有感觉吗？ 他的信息素太温和，要是有哥哥信息素一半的侵略力，他也不会如此踯躅。 客厅中央摆着不知名人士送的玫瑰和香水，华贵的酒红缎带和室内温馨的氛围格格不入。 席渡：“没有找到署名，快递是匿名寄送，不能退回，嫂嫂能想起来到底是谁吗？” 时谨又想了一圈，还是摇头。 除了系统分配的相亲对象，他还极少和别的alpha有接触，如果硬说要有，那就是给他看诊的沃特医生。 青年瞬间明白了什么，能知道他的情期，还知道他的住址，只有他了。 “我知道了。” 席渡“嗯”了一声，他也早就知道了，甚至还确认了下这束花的包装是不是出自omega医院周边花店的手笔。 他严防死守，还得步步为营。 接下来的事情就不用他去做了，只要他提醒得当，时谨自会去处理。 想挖他的墙角，还嫩了点。 时谨完全没意识到席渡在借他的手除掉自己的情敌，回到卧室就给沃特医生发了条消息。 【沃特医生，我已经接受系纹的匹配和alpha相亲，您不用为我担忧。】 那头的消息很快就回了过来。 【明白了。】 时谨关好光脑。 沃特可能是出于好心帮他，没想到让他受了席渡一番调侃。 他在卧房中坐了一会后出门，席渡也正好走了过来。 席渡：“处理好了？” 时谨点头。 席渡勾起唇角，“小时谨可不能找这样的alpha。” 时谨见他了然于胸的模样，好奇地问了句，“为什么？” 给情敌上眼药的机会他怎么能错过？他可不是呆瓜，这种事除了防患于未然，还得赶尽杀绝。 青年缓缓开口，“他不署自己的名字，肯定有自己的考量，嫂嫂说是为什么？” 沃特是时谨的医生，按条例他不能和自己的病人谈情说爱，所以他瞒下自己的名姓，免得被人举报。 席渡对沃特生不出一点同情心，要是时谨同意他的追求，和他在一起，而后又被人举报呢？他该怎么抉择？是和时谨撇清关系吗？没想好之前就不要出来祸害人了。 他想和时谨光明正大地在一起，哪怕要将他的卑劣公之于众，那些于他而言都不算什么。 只要时谨愿意。 时谨也想到了沃特不署名的理由，在短暂的惊讶后松了口气。 他承受不起别人的好意，更承受不起别人的爱意，如果是这样那就正好。 席渡：“嫂嫂不生气吗？” 时谨垂下眼睫，“我为什么要生气？” 席渡叹了口气，“可我生气，所以嫂嫂抱我一下好不好？” 时谨没想到席渡还会对他撒娇。 灯光照在青年的侧脸，柔和了他线条分明的轮廓。 他恍然想起席渡今年也才不过23岁，刚毕业的年纪，也能算半个小孩。 时谨张开手臂，将席渡抱在怀里。 席渡屏气凝神，抽出自己的手臂，把时谨拥在怀里。 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一下比一下更有力，向他传达着愉悦。 青年身上的新雪香气无孔不入，让他觉得呼吸困难。 他抱到了心上人。 没过半分钟，时谨就被席渡拥得出了一声热汗。 青年的手臂箍得太紧，身上太烫，让他没法招架。 席渡知道适可而止的道理，哑着嗓音，自喉咙里吐出一句，“好了。” 他松开青年，身体却依旧眷恋着他的味道。 要是再抱下去，该出事了。 时谨挣脱了席渡的怀抱，那种莫名的危险又轻轻伸出一角，在他心尖上推了一下。 太暧昧了。 晚饭过后。 时谨和席渡说了下自己身体不舒服，回了卧室。 席渡才住进来不到十天，屋子里就全是他的痕迹，他即将到情期，太容易受到影响，还是避开他比较好。 以及，有件事情确实拖不得了。 次日。 时谨来到了帝都外面一家废弃的玩具工厂。 工厂的围墙是古老的钢筋混泥土制造，水泥外墙上镶嵌着各种工业垃圾，五颜六色，在一片荒芜的郊外并不起眼。 守门的老头看了他一眼，放他进了工厂内部。 他径直往里面走，顺着在一片玩具中开辟出来的小道进了地下通道，通道的黑暗里出来个头戴黑帽的年轻人，拽着他隐进了小道。 不知走了多久，眼前突然出现了光明，椭圆行的九层高楼尽收眼底，是家地下医院。 医院内干净整洁，灯火通明，完全不像是黑市医院。 黑帽将他引进了接待室。 时谨：“想必你们已经对我情况了如指掌，我来摘除腺体。” 青年冷漠地说道，声调没有半丝起伏。 坐在青年对面的中年男子看起来儒雅可亲，盯着时谨的脸不放。 没想到现实中的时谨比星网上流传的关于他的2d照片还要漂亮，身高腿长，肌肤冷白宛如博物馆中陈列的上等瓷器，眉眼冷淡而疏离，好似童话中的冰美人活过来一般。 只有见到真人时才能最真切地感受到这种震撼，给时谨做基因改造的医生技术真是高超。 一般的医生能给病人在原基础上修饰得自然就已经相当不错，能把普通人改造成这种万中无一的美人，实在是太神奇了。 中年男子讪笑道，“这个手术可以给您做，但有一定的风险……” 时谨见过omega在地下医院私自摘除腺体导致死亡的报道。 即便是摘除成功，也会患上后遗症，轻则快速衰老，重则身体机能急剧下降，一场风寒都可能要了omega的命。 远不止他说的这么轻松。 当一份只需要五信用点的豪华午餐出现在人的面前时，大家第一反应都是警惕，但是当提供者再说一下这是昨天的食材，吃了有可能拉肚子，便有相当一部分人跃跃欲试。 提供者不会说吃完午餐的人，只有一半能活到用餐结束，更不会说几乎所有吃过午餐的人都活不过两年。 时谨抿唇。 他在外人面前向来是冷傲的性子，一点都不用伪装。 他拿出古老的磁卡，推到男子眼底，“生死勿论。” 中年男子的笑意僵在脸上。 时谨和他对视了一眼。 青年的瞳色极淡，宛如猫眼琉璃，盛着盈盈水光。 中年男子应了两声“好”，收下了卡。 “两周后安排手术，到时我会让人通知你新的入口。” 时谨又被黑帽领出了地下医院。 别墅门口的绿藤还和平时一样迎风招展，一切和平时没什么不同。 时谨走到扫瞳膜的地方，总觉得缺了点什么，直到推门的时候才想起来，是席渡没有在门口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