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他生了病
早餐过后，时谨和席渡坐在沙发上看电影，是部很老的片子，名叫。 电影的节奏舒缓，讲的是主角从校服到婚纱的故事。 席渡给他剥了个橙子，凑近他道，“嫂嫂，我们这样好像逃课出来玩的……学生。” 时谨尴尬得不知道如何应答。 他和席渡齐齐翘班，在这里看电影，更像是逃课出来的情侣。 由于情期是靠着席渡的信息素渡过的，现在坐在席渡的旁边让他有种安心的感觉，阳光晒过麦田的香气飘过来，给他一种安定的感觉。 时谨小声地说道，“我请了假。” 所以不算逃课。 “嗯，”席渡勾起唇角，“不算逃课，算请假，还是嫂嫂严谨。” 时谨不知道他还会怎样调侃自己，索性闭嘴不说话了。 席渡的眼神落在青年的脸上，昨夜的情潮还没完全从他的脸上褪去，颊边还留着几道压红，睡衣的领口似有似无地透出抓痕。 青年扶了下眼镜，喉头滚动数下，收回了视线。 “嫂嫂以前看过这部电影吗？” 时谨：“上omega学校的时候看过。” 这部电影是omega的爱情教育课里面的必看电影，典型的三角恋和爱而不自知。 男主和女主是邻居，青梅竹马的玩伴。他一直暗恋女主，女主却喜欢他的哥哥，于是男主忍着酸涩给她出主意，让她不要放弃。 等到哥哥终于回应的时候，女主却犹豫了，她想起了男主。 如果要和一个人生活一辈子，你脑海里出现的第一个名字是谁？ 她的答案只有男主，于是和男主表白，he结局。 席渡：“嫂嫂最喜欢哪个角色？” 青年嗓音低沉，带着勾人的缠绵。 时谨不喜欢这部电影，他连两个人之间的关系都处理不好，别说这种青春情爱三角恋情了。 “那大概是女主家的园丁吧，她修剪的花圃真美观。” 席渡垂眸，“主角呢？” 电影正放到男主坐在书桌边给女主出主意的时候，女主一脸懵懂，男主表情酸涩。 时谨看着投影出来的3d画面，好似身临其中，像是回到了少年时代。 不过他的求学时光算不上美好，也没有什么可供回忆的，反倒是结婚后度过了一段相当长的美好时光。 “不喜欢主角。” 席渡切了片橙子递到时谨手心，“都不喜欢？” 时谨下意识接过，“女主知道男主的爱意却不给予回应，男文喜欢女主却给她出主意让他追求心上人，太奇怪了。” 席渡：“如果他不这样做，可能连接近女主的机会都不会有。” 青年陡然为自己卑劣的试探感到羞耻，他想得到什么样的答案呢？ 何况他的际遇和电影中的男主也全然不同，没有过和时谨的青梅竹马，也没有和他的相知相许，只有哥哥是真的。 清甜微酸的橙子在嘴里化开，像极了初恋的滋味。 时谨恍然间明白了什么，该不会是席渡的心上人有喜欢的人了，所以他只能用这样方式来接近他吧。 “小渡，你别担心，你长得帅，家世好，人又……” 席渡似笑非笑，“又什么？” 时谨抿了下唇，“……又温柔，肯定能得偿所愿。” 能和男主一样得偿所愿。 他其实想劝席渡不必这么卑微，可那是席渡喜欢了好几年的人，哪里是说放弃就能放弃的…… 席渡好似真的受到他的鼓舞，郑重地说道，“借嫂嫂吉言。” 时谨：“如果你真想追到他，以前的那些omega肯定要断了，万一让他误会你还有omega情人，可能会对你有不好的印象。” 席渡又笑，“嫂嫂见我身边还有哪个omega？” 时谨：“没有就好。” 席渡：“都听小时谨的。” 时谨绷着脸：“你怎么和温年一样……” 都喜欢叫他小时谨。 钟温年说得没错，没大没小。 席渡：“都听嫂嫂的。” 他又把剥好的橙子推到他面前，“嫂嫂，吃橙。” 时谨拿起橙片，自从席渡住进家中后，就极少有自己动手的时候，对待他一个隔了一层关系的嫂嫂都是如此，要是真和心上人相处，估计得把他宠到天上去。 “你这样会把伴侣宠坏。” 席渡：“那也得我有机会把他宠坏。” 他想有机会对他好，不是对嫂嫂的那种好，而是对恋人的那种好。 时谨很少有这样和人轻松交谈的时候。 席渊每次回家后，他的活动范围就仅限于卧室，绝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床上度过，中场休息的时候才会偶尔谈几次生活上的事情。 和钟温年的见面都是在公共场合，哪里能随便靠着说话？ 时谨笑弯了眉眼，“那他肯定是个特别好的人，能让你如此念念不忘。” 青年琉璃灰色的眸子光华璀璨，像是泄了一地的星子。 席渡被他的笑意感染，也跟着笑起来，“他相貌出众，单纯善良，还特别……温柔。” 时谨：“小渡，你好自恋。” 席渡懵了一瞬，“怎么自恋了？” 时谨难得看到席渡只吃瘪，挑眉道，“喜欢自已的翻版，可不就是自恋。” 自席渊去世后，席渡极少见到时谨这么生动的表情。 “他比我好多了，他对谁都温柔，我不一样。” 时谨：“你只对他温柔？小渡，你好肉麻。” 席渡大笑，“嫂嫂，你真可爱。” 时谨怔住，他被人说过高冷，也被人夸过坚韧，但还没被人夸过可爱。 “那你早点行动，和他出去约会，不要一天到晚窝在家里。omega很稀少，万一被人追走多可惜。” 席渡见他岔开话题，也不拆穿。 “已经在行动了。” …… 一晃就到了晚上。 时谨难得有这样悠闲的时候，做饭、聊天、看电影，像是老夫老妻度过周末一般。 时谨回到卧房。 龙舌兰香水已经见底，夏末麦田的碎片被机器人清扫得一干二净。 － 时间过得飞快，两周眨眼即过，预约的手术日期也将来临。 时谨联系了邢警官，准备在地下医院和他接头时实施逮捕。 他没有摘除腺体的想法。 不管是为了离世的父母，还是为了故去的席渊，他都要好好活着。 发情和被标记只是人生中的一小部分，他不会因为这些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在被席渊选为伴侣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好被一个完全陌生的人标记的准备，没道理过去五年后反倒因为它要死要活。 如果没有人选他为伴侣最好，要是有的话，他相信自己也能忍下去。 他还有很多事没做。 时谨准备好了一切，他在家中打扮好，以最自然的姿态面对接下来的挑战。 他已经和邢警官说明了自己的情况，他正处于发情期，警方为了他的情绪稳定已经提前给他注射了抑制剂，在任务完成后也会按他的要求奖励他三支抑制剂，不出意外的话，足够他再撑两个月。 在他的世界里，没有放弃二字。 地下医院狡兔三窟，这次接头的地点还要等那边的人发给他。 没想到席渡却在这时生病了。 青年虚弱地躺在床上，面颊苍白，失去血色。 时谨只能在家照顾他。 “我送你去医院。” 时谨用湿毛巾给他擦手臂降温。 “不用，”席渡的嘴唇干得起了皮，“我就是医生，这点毛病我自己就能看，药物过敏，过了今天就没事了。” 时谨疑惑，“好好的怎么会药物过敏？” 席渡扯起嘴角，“不小心拿错了，还好是自己吃药拿错，要是给别人拿错就是医疗事故了。” 时谨：“你都病成这样了，还有心思开玩笑。” 席渡虚弱地开口，“说了不严重……嫂嫂陪我说话，就没那么难受了……” 时谨绷着脸问道：“聊什么？” 席渡含笑看着他，“聊聊你在天琴星的时候？” 时谨放下毛巾，“我被omega协会收留，在那里度过了七年。” 席渡：“具体点的呢？嗯……有没有什么有趣的事情？” 时谨想了半分钟，“没什么有趣的事。” 他在omega学校的时候，入校后不久就对骚扰自己的教官提出诉讼。 所有人都劝他息事宁人。 他当时一分钱都没有，只能请政府福利提供的免费律师。 现在他还记得律师的名字，喻诚。 在开庭前，喻诚找他谈话。 他以为他不想帮他，在咖啡馆门口磨蹭了十分钟才进去。 喻诚：“不管你是放弃，还是继续，我都尊重你的决定。我遇到过无数次omega被性骚扰后撤诉的案子，原因大多都是怕影响以后的婚配。你的父母都已离世，只有一位年迈的奶奶，可能不知道omega婚嫁的艰难。” 时谨：“我不撤诉。” 他当时重复了两遍，他不撤诉。 喻诚给他点了一份甜点，“小朋友，我等这场诉讼等了几十年，如果你到法院门口没反悔的话……提前谢谢你完成我的心愿。” 时谨那时没见过这样的怪人，明明是他帮他打官司，他却反过来和他道谢。 不过他在喻诚说完那句话后，就知道这场官司不出意外会赢。 官司果然赢了。 不过喻诚还有一点没考虑到，他不仅婚事艰难，还受到了学校所有人的排挤。 可他一点也不后悔。 席渡：“那就不说天琴星的事。我有点想吐，嫂嫂能扶我去卫生间吗？” 光脑正巧这时发来消息，让他去郊外废弃的游乐场，会有人接他。 时谨扶他去卫生间，“我等下有事要出门……” 席渡的面上出现受伤的神色，“嫂嫂多陪我一会好不好，我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