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2】那一年，我也变成了光
19 平静的海面是这世上最好的天然镜。 “隐、隐藏在……淫乱力量中的……钥匙啊，请在我面前显示你真正的力量！现在以性爱之神的信仰者，镜子之名命令你！封印解除！”镜面最开始结结巴巴有些羞耻，念到后来破罐子破摔，对着大海狂喊，从声音中能感受到她的崩溃。 太不容易了……我尴尬到感同身受地垂下头。 这见鬼的法阵，见鬼的法阵开启咒语。 一切赤裸的淫荡秘密在镜子面前无处遁形，而那串诡异的咒语正是法阵的“赤裸”状态。对着镜面喊出“赤裸”的召唤咒语，就会映射出真实的法阵原身。就像电话和NTR的力量加在一起，可以给禁欲之神的伴侣打电话一样，大家都沉默地接受了这神奇的设定。 果然，经过海面的反射，暗金色的法阵在天空之中隐隐成型，这就是召唤性爱之神法阵的初始状态。这个法阵会在一定程度上屏蔽掉禁欲之神对我们的监视，但随着欲望源源不断地注入法阵，金色的光芒会点亮法阵，到时候先来的是禁欲之神还是性爱之神就不好说了。 然而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剩下的人大多都还愿意赌一把，希望大家都能安安全全离开这里。 兽头问：“兄弟们，开干？” 大家异口同声地喊：“干！” 气势磅礴，像是在对禁欲之神竖起中指。 路人们欢天喜地地抬着清醒过来的中出电击他们几个钻进小树林，留下一串哀嚎声，还有一些愿意通过性行为的方式产生欲望的人，也陆陆续续独自或者结伴离开了。 海滩上只剩下寥寥几人。 20 让我们把时间退回到半小时之前。我们一群人围坐在海滩的岩石旁，讨论接下来该怎么办。 不得不承认，虽然中出他们是混蛋，但他们提出的问题不容小觑：法阵开启后如何填充欲望。剩下的人原本就不多，还有很多人并不愿意和陌生人做爱，就算愿意也很难在短时间找到心仪的对象。 兽头问：“要不然给大家开一个非诚勿扰？围成一圈丢史莱姆，相中哪个就把史莱姆丢到他身嗷嗷——” 他被SM轻轻抽了下脑袋打断，知道自己的提议离谱，闷着头不再说话了。 史莱姆捧着小史莱姆很震惊，“史莱姆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们都这么对它！我不用其他人，我有史莱姆帮我解决。” “那是不是也可以自摸？”早泄举手提问。 “我觉得可以，姐姐到时候帮你扶着。”护士连忙对早泄暗送秋波，也不知道他要扶的是早泄坏掉的腿还是别的什么。 早泄身子一抖，“哈，不用了，谢谢姐……” 不过早泄的提案让不少人松下一口气。之前电击的话具有一定的诱导性，让人觉得欲望只能与做爱挂钩，但实际上欲望的产生实在有太多种方式。 抹布接着发言：“与性爱之神的最后一通电话里，他告诉我们欲望只要足够点亮法阵就可以了，是我们这些人能达到的范围。但欲望的具体数量无法被衡量，可能要等真正开始才能知道。” 这时我忽然产生了一点不可思议的想法，有些犹豫地开口：“性爱之神有没有具体要求，这欲望到底是什么的欲望？必须要和性有关吗？我想要吃口水鸡桥头排骨可乐鸡翅螺蛳粉过桥米线锅包肉辣条麻辣烫牛肉米粉泡椒凤爪韩式炸鸡芝士牛排披萨的欲望能不能被法阵吸收？” 偷窥挠挠头，“有点道理又有点离谱。” 巨根补充道：“就像我明明不饿但是饿了。” 当然这条提议因为不够保险而被废除了。 这时窒息用树枝划出两个大大的字母： “YY” 一群人把头凑到一起，看了半天后一致觉得很合理。 毕竟有的时候，幻想的力量可远比现实强大。 21 海滩是画布，树枝是画笔。 以岩石为起点，窒息缓缓画出第一笔。 与此同时，海滩背后的树林里，已经有点点金星飘向法阵。 真快，不对，我也是时候开始了。 海风翻动我脑海中的纸张，心脏的每一次颤动都是笔尖划过纸张的轻响。我慢慢地构思，一行行文字在脑海中成型—— “我被XP大逃杀选中了。” “生而为触手控，我很自豪。” …… 其实我也曾在年纪小时思考过电话的问题。 性癖只是笼统的概称，它是人与人注定无法完全理解的感受，是夜间私密的放纵和白天隐秘的孤独。每个人心照不宣，却会嘲讽那个没有藏好意外暴露的人。我曾经以为它龌龊肮脏，也许今后也会偶尔这么觉得。 我仍不知道怎么去解释它、面对它，但好在我早已学会不去怪罪这样的自己了。 不知过了多久，有暖洋洋的力量从身体中抽走，一道金光缓缓注入法阵。 树林里，海滩上，性的欲望，幻想中的欲望，它们通过行为与思想，化为无数道的金光射向法阵。法阵也从原本的暗金色变得闪闪发光。海风吹散了乌云，岛上一直阴沉的天空第一次如此明亮。 这个场景太炫酷了，简直像是用光拯救奥特曼。像我们这样的普通人竟然意外有了拯救性癖的机会，离开我多年的中二之魂仿佛又开始燃烧了，虽然实现拯救世界梦想的方式，和当年的我预想的并不相同。 当身体停止涌出金光后，我看向窒息那一侧。 一幅长条画卷在海滩上娓娓展开。 窒息用折了好几根树枝，换做石子跪坐在海滩上俯身作画，金光从他的身上源源不断地流出。 海滩上的条件有限，他的画没有色彩，没有对白，只是最简易的Q版条漫，讲述了一个小孩子在性启蒙之后对性的认知。从懵懂时因意外接触而产生的厌恶与反感，到生出一丝好奇和探索的欲望，再到自暴自弃一般无法控制的放纵和堕落，最后是终于找到平衡点之后的对自身的接纳与救赎。 他画得真好啊……可恶，建议立即抓进祖国性教育教材编写组。 其他人陆陆续续走过来，都站在几步远的地方，不忍打扰沉浸在这个故事中的窒息。 身处于贤者时间，不少人和身边的人窃窃私语，竟然开始探讨哲学和人生的意义。天空中法阵的颜色也越来越灿烂，似乎只差一丝，只等着窒息完成最后那几笔。 然而一声怒吼划破海滩上的宁静。 “你们对我的小岛做了什么！” 是禁欲之神！他出现在了天空，一眼便看到了那金光灿烂的法阵。 他冲上去想要破坏，却似乎每次靠近法阵都会被看不见的屏障弹出去。 破坏法阵无果后，愤怒的神明一眼看到海滩上作画的窒息，和他身上的金色光芒。 他以飞一般的速度俯冲过来，眼看就快要到窒息的面前。 早有准备的抹布下达命令，无数埋伏好的路人叠在禁欲之神面前试图阻拦，但都没有抵挡住禁欲之神丝毫。他大手一挥，大叔和无脸男满天飞。 最后一笔结束，窒息放下石子，法阵收敛起所有的光芒，开始逆时针旋转。 “坚持住啊！” 电话立刻挂起听筒，NTR紧紧抓住她的手传递力量。 “快来啊！” “快来啊！性爱之神！” 窒息停笔回身，发现禁欲之神向自己袭来，却已经来不及闪躲。 我慌忙之间用触手弹跳，竟然真的飞了好快十米远，在空中绽开我的触手墙，试图挡在他和禁欲之神之间。 下一秒，我被甩到一边，触手被巨大的冲击硬生生扭折。 兽头冲过来把我扶住，我晕头转向地吐出来一口血。 “兄弟！撑住啊！” “你快起来……”我虚弱地用气音说：“踩到我触手了……” 我眼睁睁看着禁欲之神抓着窒息的脖子把他整个人举起来，却生不出一点力气。 没办法了吗？ 真的要寄托于死后还能复生了吗？ 我咬咬牙还想站起来，触手却再也支撑不住身体，我一头摔在地上。 窒息。 …… “老公！我找你找得好苦啊！”突然一个声音从天上传来，“你怎么抛下我，来我送你的海棠岛上玩101P啊？你是要出道了吗？” 禁欲之神眉头一皱，突然把手松开，窒息跌倒在地痛苦地咳嗽着。 我看着天上那个赤裸着身体，同样无法形容容貌的男人，终于松下一口气。 ——性爱之神降临了。 “你来干什么？” “老公！不要这么冷淡嘛！”性爱之神缠了上去。 “滚开！离我远一点！” 然而性爱之神只是轻轻挥手，就召唤出一只巨大的笼子，把禁欲之神囚禁在了里面。 囚禁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抱着胳膊冷笑着仰头看戏，“嘿嘿，升级版小黑屋。活该啊！” 天空中响起禁欲之神的痛斥和性爱之神的嬉笑，趁着神仙们的闹剧，我费力爬到了窒息身边，查看他的情况。好在他看起来并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反倒在关心我触手怎么样了。原来最关键的时刻，反倒是禁欲之神赐他的能力给了他一线生机。我欣喜地狠狠拍了下地面，又被触手上的伤痛得龇牙咧嘴。 过了一会性爱之神似乎终于想起岛上还有我们这群人，于是飞到我们身旁对我们说： “抱歉啦各位，辛苦你们把我叫来。我老公他不听话，给你们添麻烦啦！我回去之后会好好调～教～他～ “你们这段不愉快的记忆马上就会被消除，我这就把你们送回家。 “为了补偿你们，我也会送一点小小的礼物哦！ “我去找我老公了，拜拜啦！” 性爱之神眨眨眼，理应是风情万种的样子，可惜原谅我无法形容。 随后性爱之神一个闪现，出现在天空的笼子中，随之传来冷冰冰的咒骂，然后又隐约听到了禁欲之神禁欲的喘息声……当然这不重要，已经和我们没有关系了。 小岛从内陆开始由内向外逐渐消失。 很快我们就要被消除记忆，在现实世界苏醒。 这就……结束了？ 这一切开始得那么荒谬离奇，结束得却这么轻易突然，竟然让我生出了旅途之末的不舍感。 我来不及与其他同伴一一道别，因为身体已经开始变得透明。我趴在地上，窒息躺在我旁边。我伸出软趴趴的触手，有些想触碰窒息，却犹豫。 最后是窒息主动拉上了我的一只触手，轻轻按了按上面的口器。 ——触感消失。 他脖子上被禁欲之神掐出的印记覆在原来的红痕上，握住我触手的五指修长。 他对我微微一笑，阳光洒在他脸上的样子特别好看。 ——视觉消失。 “触手，挺可爱的。有点可惜，没有试你的触手软床。”这是窒息第二次开口，他一字一顿，认认真真对我说。 他的声音清澈明亮。 ——听觉消失。 原来我早就一见钟情了。 我后知后觉地感慨道。 那一瞬间，我只能感受到自己砰砰加速的心跳。 …… 22 闹钟响了。 我有点痛苦地睁开眼。 总觉得自己做了个很长的梦，腰酸背痛，下床的时候竟然都有点不会走路，差点摔倒。 开始思考是不是要去医院检查一下小脑。 然而编辑突然打电话告诉我昨天的稿子被毙掉了，建议我赶紧重写。 ……脑子真的开始痛了。 又过了几周，是年末的公司聚会。 年会结束之后还是下午，一群人都在公司一楼的露天花园聚集，续约晚上的活动。 我的编辑凑到我身旁，指着不远处一个背影，说那个人是最近新签到公司的画手，画得很不错，之前在画原创R18，可以争取一下看看能不能让他给我的新书做插画。 正说着，那个人竟然转过身，环绕四周看了一圈，最后向我们这边走来。 他和编辑打了声招呼，之后扭过头来与我握手问好：“老师，他们说你游戏打得不错。五排缺一，有兴趣一起嘛？” 他脖子上带着choker，握住我手掌的五指修长。 他对我微微一笑，阳光洒在他脸上的样子特别好看。 他的声音清澈明亮。 我好像一见钟情了。 我迅速又敏锐地察觉到。 那一瞬间，我只能感受到自己砰砰加速的心跳。 ……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