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疏远(肉吃太多也会腻,来点剧情吧)
早上醒来你没有听到边珝在厨房里忙碌得声音,走去客厅的时候闻到一股香烟味。 你看到他坐在窗边,看着外面的景色安静地抽着烟,眼底有些阴郁。纯子正坐在他旁边,和他眺望远处。 你惊讶于他们的和平相处,这画面温馨罕见,你不舍得打破,站在门口看了他们很久,心里也暖暖的,不自觉露出了笑容。然后纯子看到了你,大声喊道:“边哥哥回来啦!” 你恍惚了片刻,不敢看边璟的眼睛。 “饿了吗?”他问。 你低头点了点。 “我们出去吃吧。” 在纯子的强烈要求下,你们一起走去附近的麦当劳。 你看边璟一路上都沉默着,心里十分焦虑不安,尝试着找话题:“都不知道你也抽烟呢。” “以前抽,戒了。” 他的声音很轻,就像是他对你的态度也变得轻视疏远了。 “纯子和你说过那厉鬼的事吗?” “嗯。” “到现在都还觉得在梦里,不敢信呢。” “嗯。” “……” 在快餐店里纯子很兴奋,叽叽喳喳什么都要吃。你觉得没什么胃口,只要了杯豆浆。 “再不开心,也不能弄坏了身体。早餐是要吃的。”边璟说着,帮你点了一份你平常吃的套餐。 你内疚得心疼,明明受伤的是他,可他还表现得若无其事、像平时那样关心你。 你的罪恶感又进一步加深了,当你们坐在比较安静的角落里的时候,你终于忍不住,声音有些沙哑道:“边璟,对不起。” 他顿了一下,笑笑道:“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我们一开始不是说好只是床伴关系吗?你没必要对我专一。” “你真的只是把我当床伴吗?” 他看了你一眼,你知道他想说“不是”,但他最后回答你的却是“是”。 你的喉咙疼得像被刀片划过,鼻子发酸。你低着头拼命往嘴里塞食物,一开始味同嚼蜡,后来尝到了一点咸意。 他沉默了一会儿,又开始说话了,没什么表情,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锤子砸向你的心脏:“白教授挺好的,你和他……很配。” 他不停地说着白如铖的优点,没有提过一句坏话,就像是一个朋友,在向你介绍世界上最完美的人,你必须选择他。 你实在忍不住,抬头打断他:“边璟,你真的想和我在一起吗?你只要说想,我再也不去找白如铖了,也不会再找别人了,我只会选你。” 他的眼里有光,就像是黑暗的房子里亮起了一盏蜡烛。但来路不明的风很大,从窗户里爬进来,把火光吹灭了。 他张开了嘴,你屏息等待他的答案时,一个身材壮硕的男人拎着纯子怒火冲冲来到你们面前,大声骂道:“有你们这样当父母的吗?教小孩戳我儿子的眼睛?!戳瞎了你们赔都赔不起!” 纯子挣扎着逃脱他的控制,躲到边璟身后。边璟没有看那男人,只是回头问纯子:“你为什么戳别人的眼睛?” 纯子委屈道:“有东西在吃他的眼睛!不弄掉的话他会瞎的!” 你转头一看,发现一只浑身像是被烧焦的婴儿怪物从男孩脑袋后冒出,扒在他的脸上,它伸出了跟锥子一样尖锐的舌头,刺进男孩的眼睛里,一点一点吮吸着,似乎在把里面的晶体当成果冻吸进肚子里。 尤其是当你看到婴儿身上黑红的肉、似乎还闻到了阵阵烤肉味时,一股强烈的恶心从你心底涌出来,你赶紧捂住嘴,冲去了厕所把刚才才逼着自己吃进去的食物吐了出来。 吐完之后,你的鼻腔里全是讨厌的味道,喉咙干得仿佛裂开。你拿旁边的纸擦了一下嘴,忍了好一会儿胃里持续的翻滚感,确定不会吐了才走出去。 边璟站在门口拿着一杯水,你接过来,在洗手台上漱了下口。 “你舒服点了吗?” “不去想那婴儿……还好。” “什么婴儿?” “有个被烤焦的婴儿在吃那小孩的眼睛。” 男人已经带着儿子骂骂咧咧走了,觉得自己遇到了几个神经病。 纯子很生气,她不懂为什么救人也会被责骂。你没心情和她解释,回去的路上只有边璟在耐心回答她的问题。 回到家后,你一头倒在床上。接连碰到两只鬼让你很累,它们以及黄昊画的那些恐怖油画一直在你的脑海里像走马灯一样播放着,你觉得整个房间的温度骤降,好像自己已经踏进了另一个世界,它在不断和现实融合。会不会有一天,整个世界都充斥着这些可怖的怪物? 你感觉到旁边的床垫陷了下去,然后闻到了边璟的味道,他的手抚上你的脑袋,很暖。你把脸侧过去,让他碰到你的脸颊上时,那温度就像是冬日里的太阳,暖洋洋的。 你把自己的手搭在他的上面,看着他:“别走,好不好?” “嗯,我不走。” 三天后黄昊叫你们去她家。你不怎么喜欢那四合院里的画,走进去的时候还有些抵触,抓着边璟的手缩着脑袋,但很快发现最大最可怕的那几张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和它相同大小的白色画布。 黄昊看起来有些疲倦,脸色苍白,她告诉你们她把厉鬼控制住了,但只是暂时的,她还需要找人处理剩下的事情。不过你们可以放心,至少这个月厉鬼是不是找上门了,也可以回家。 同时她还给了几条串着不知是什么玉石的红色链子给你们,让你们随时戴在身上。 你很好奇她做了什么,不过理性告诉你有些事还是不要知道为好。 你和边璟去了一趟他家,大楼还是原来的模样,没有你想象出来天呈血色、黑网爬满了建筑物的恐怖情节。一路上行人有说有笑从你们身边走过,浑然不知不过几天前,这里好几个人被夺走了性命。 走廊也恢复了往日的明媚,过道上已经没有了整理遗物的纸箱,纯子回家一看,发现东西都被搬空了。 “过来我家住吧。”边璟说。 纯子想了想,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可我会随时碰到那个讨厌的男人。” “那边珝出来的时候,你来我家。”你说道。几天相处下来你还是挺喜欢纯子的,她像一个乖巧的妹妹。“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吗?” “我要让身体恢复过来,可是我感觉不到我的法力在恢复。” “我们可以等黄昊处理完事情,再找她问问。” 纯子有些怀疑她行不行。 走的时候,你忽然想起来应该把自己放在他家里的东西拿走,毕竟边珝可能会讨厌,你和他们俩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亲密了。 “你现在没有带箱子,不太方便吧。”边璟笑笑,“而且我不介意,你放多久都行。” 你在门口看了他一会儿,一股酸楚的冲动驱使你跑回他面前,垫着脚尖轻轻吻上他的嘴唇。他的唇瓣还是依然那么柔软,让你深陷其中不愿离开。 你和他单纯地唇碰唇,就和你向他告白、他也说喜欢你的那晚一样。 你的生活重回正轨,但你觉得房子、生活起居、心里都很空。 你和边璟像是陌生人,以往你每天都和他在微信上开心地扯上半天,现在你们的聊天界面已经很久没有动静,如果不是因为你把他置顶了,他会被压到列表底下;在单位里你看到他,你们只是简单打一下招呼,然后擦肩而过,曾经偷偷地摸手、偷笑已经逝去了。 你也没再回复过白如铖的消息,这几天里他找过你很多次,问你还好吗,晚上睡觉前也打过你电话,但你要不是无视,要不拒绝通话——你不想和任何人说话,只是想把自己包裹在自缚的茧子里,不再和外界接触。 只有你饥渴的身体没有变。你每天会流很多水,只能毫无真实快感地用玩具勉强解决,快速机械的高潮后换来的是更加的空虚。 希然发现了你的异样,下班之后把你拉去居酒屋。你点了酒,喝了很多杯下肚后,在酒精的麻醉下,你才有了勇气向她坦白这段时间里发生的事情,但没有提到边珝、几个人淫乱的生活和鬼的事情。 她并没有生气,一直安慰你,也像你直觉里的印象一样,开始骂边璟渣男。 “……你根本不用愧疚好吧?这完全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他一边答应做你的炮友,却又像情人一样要求你,这算什么?……他当然把你当女朋友要求专一了,他现在疏远你,摆明就是他介意你和别的男人有关系,这不是情侣之间的矛盾吗?他一个床上工具人哪有权力介意?还有他说喜欢你但不能和你在一起,这叫得了你的身子得了你的感情,不想负责。性是性,爱是爱。你找那什么教授,我觉得挺好的,别再和边璟这么纠结下去了,谁知道他是不是有过一堆是炮友却又是对象的前任。” 她陪你回家后才打车离开。 你觉得说出来后痛快多了,但还是有些浑浑噩噩的。你开始没日没夜不要命似的工作,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但你不过刚刚进入忘我状态工作才两天,现实又把你拉回了原来的状态。 “姐姐。” 你又在回家的路上遇到闫森宇。他一看到你脸红得像熟透的果子。 “……别再找我了好吗?” 但他还是雀跃地跳到你身边:“姐姐和白教授是什么关系啊?” 和白如铖的关系?你又想到了边璟,你和边璟、和边珝、和白如铖的关系不都一样吗?是那种明明大家都不应该牵扯太多、最后是你深陷在里面的不知道怎么定义的关系。而一旦和边璟没有关联了,你和谁什么也不是。 闫森宇又说了一堆他一直在想你的话,才发现你的脸色厌烦的表情。他神色黯淡,和你说再见,低头走了。 他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你松了一口气,以为自己终于成功打发走了他,但浑然没想到不断的拒绝招致的一系列后果。 隔天,你主动加班到了九点多,从单位出来觉得肚子有些饿,刚想找便利店买夜宵吃时,你在店里又碰到了边璟。 “你现在才回去吗?”他有些吃惊。 你点点头,一时忘了自己刚刚想要吃什么了,不自然地和他找话题:“纯子过得怎么样?” “挺开心的,就是她老喜欢吃东西,我不会做给她,她就在那时候想念边珝。” 听着他的声音,你会有一种在空荡荡的房间里、两个人在留声机的经典老歌配乐下、共同起舞那般舒心惬意的感觉。你不想买东西了,你只是想和他站在这里聊天而已。你怀念以前加班的时候你们手挽手走进来买夜宵的日子,想偷偷碰他垂下的手。但他躲开了。 “我出去等你吧。你一个人回家不安全。” 你又难过又开心,他会等你、会陪你回家。你赶紧去收银台付款,可前脚刚迈出自动玻璃门,你就看到闫森宇又站在你面前。 “……” “姐姐,这么晚了,你还没回家啊?” “不关你事。” 他尴尬地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个滑稽的笑容:“我陪你回家吧,这样安全一些。” “不用。” “因为你男朋友会陪你回去吗?” 你看了他一眼,发现这小子已经不再像看到的第一次印象这么单纯了。 “你的男朋友会介意你和白教授的关系吗?” “……” “如果他知道我也和你做过,他会有什么反应?” 你冷笑一声:“他才不会信你。” “是吗?”他掏出手机,打开了一个视频,你看到了你注册在色情论坛上的昵称、你看到你发过那一串勾引男人的骚话、你看到了你的下体插着跳蛋流水……“那他如果知道你老喜欢找男人看你自慰,他还会信你吗?” 你心跳漏了一拍,慌忙想夺过他的手机。你不想让任何人看到你这一面,尤其是边璟和边珝。 但他躲开了你,又摆出了你看着恶心的娇羞表情:“姐姐真的不跟我回去吗?” 你又气又慌,正犹豫要不要一拳揍到他脸上、或是一脚踢上他的裤裆时,边璟的声音从你身后响起:“发生什么事了吗?” 你把头埋得很低,谁都不敢看:“没、没什么。” “你是谁?”他问那勒索你的人。 闫森宇回答:“一个朋友。我们在白如铖教授的公开课上认识的。” 你感觉到边璟的视线落在你身上,像是又一次提醒了他你和白如铖上过床。 “你过来一下。” 你抬头,发现他是对闫森宇说的。然后他才对你道:“在这里等等我。” 他们走进了旁边的小巷里。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你越来越害怕他们在里面聊的内容——闫森宇会把你肮脏的一面告诉边璟,告诉他你永远不会对他忠贞,让他更加厌恶你、疏远你……你的额头开始冒起冷汗,你想逃走,不敢面对结果。 突然,巷子里面有一个女人尖叫:“你快住手!” 你冲过去一看,发现一个男人正从后面抓住边璟的手臂,用尽全力制服他;你看到闫森宇蜷缩在地上,发出小狗呜咽的声音,浑身颤抖;你看到尖叫的女人拿着电话,告诉电话另一头的人这里有人打架;你看到边璟变了,就像是乌云蒙蔽上了夜晚的明月,他的眼神看得你心里发寒,毫无怜悯、毫无波澜地盯着闫森宇的身体,他紧握着拳头,平静地呼吸着,一切都在告诉你是他把闫森宇打得爬不起来。 你叫了他好几声,他才回过头来看你,似笑非笑地摸了摸你的头。 警察过来把他带走了。闫森宇在地上像是已经昏死过去了,他们叫了救护车,把他送去医院。 你在派出所回答警察的问题时,发现他们叫来了家属,边琪还穿着暴露的衣服赶过来,脸上的妆被汗水模糊了。她和边璟在另一个房间里说了几句话后走出来,看到你眼底尽是愤怒。 她大步来到你面前,问了下警察问完没。警察问多几个问题后走了,她才恶狠狠跟你说:“这里没你事了,你赶紧滚吧,别再和我的弟弟来往了。” 你郁闷地离开派出所。在门口的时候,你听到几个警察在议论:“那大学生可真倒霉,摊上个有来路的家伙。” “什么意思?” “他那样子,一般下手都是又狠又重,结果在医院一查还只是轻微伤。” “道上的人打的?” “不是。” “应该是在一些地方待过很长一段时间,知道怎么把人打得服服帖帖的同时自己不会被人发现和受到惩罚。” “……” 后来你上班的时候,听到所有人都在议论边璟因为打架斗殴要被拘留五天。打架的原因众说纷纭,但怎么都绕不开他是为了一个神秘的女人打的。 希然很高兴,觉得你幸亏逃得快,没被卷进这事里面。当你面露难色时,她张大了嘴巴想“啊?”出来,但很快忍住,把你拽去厕所问三问四。你自然又把闫森宇那部分搪塞过去了,就说有人骚扰你,边璟把那人打了一顿。 下班之后你想去拘留所看边璟,得到的却是那里的看守人员说家属不希望你来探视他。你只好作罢。 在等他出来的期间里,白如铖也没再找你了。 你翻着他这几天来问你和打你电话的无数条记录,忽然觉得这其实挺好的,免得他再和你纠结下去,又成了你和边璟的这幅样子,又成了痛苦的心结。 但你越发孤独和无助,你一直觉得白如铖会陪伴在你身边,就像是你向边璟表白被拒之后、他撑着雨伞、默默看你痛哭一场的那样,他会等你意识到要从心碎中醒过来、发现还有他喜欢着你,然后你和他离开痛苦的地方。 可他也放弃你了。 就在你躲在家里哭时,有人按下了门铃。 你觉得会是白如铖,欣喜若狂地冲过去开门,结果发现来的人是边琪,身后跟着拿着气球的纯子。 “有时间吗?有事要和你谈谈。” 你吸了下鼻子,让她们进来。 她在你家里转了一圈,让纯子去外面玩玩,然后开门见山道:“我知道,我前几天态度很恶劣,我并不后悔,也不是要来道歉的。” “……” “不过,我听了一下边璟说过的你们的事,觉得还是有必要过来跟你谈谈,不然这对你是不公平的。” “谈什么?” “他们以前发生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