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篇:囚
我渴求这个男人。 这种欲望始于他还是孩子的时候,我注视着他,当他发出沉闷的哭泣,我便将他迎进我的怀里。 他喜欢躲在暗处,借此逃避父母的争执、亲戚的冷眼和陌生人假惺惺的安慰。我陪着他,听他对着我小声自言自语,听他读诗,像做梦一样的呓语,浪漫又悲伤。 或许痛苦的过往成了烙印,他迷恋被庇护的感觉,因此我一直跟着他,从这座城市到那座城市。有时候,我觉得自己有些格格不入,但他不在意,总在遇到挫折、困难之际蜷起身子,向我寻找安慰。 我包容了他的一切。 我……不愿意把他放开。 直到他的骨骼达到成年人的标准,然后停滞,他依然厌倦外面的人或事,当了一个自由职业者。我只是支持他,鼓励他,温柔地安慰做恶梦后哽咽的他。当然,我也放纵了他的软弱,也许他早在日复一日的隐藏中失去勇气,习惯了我的存在。 执念是一股很强大的力量,我十分清楚,因此我知道我终究会毁了他。然而,我无法忍受他的远离,我宁愿将他关起来,让他永远置身黑暗。 于是某一天,我清醒过来,我决定将他整个吃掉了。太美味了,我敞开自己柔软的身体,紧紧绞住他的四肢,让他的头颅如往日那般,深埋在我胸口。 他开始求饶,呼吸逐渐急促且沉重,如同奔跑了许久却始终见不到终点的苦行者。但他无力改变现状……当他意识到我那份强烈的不正常,他没有拒绝,那他便再也不能拒绝。是的,我囚住了他,他无处可逃,仅仅徒劳地抽泣。 …… 男人有些疲倦地靠在床头,点了支烟,眼尾还有点泛红。在他身旁,身形颀长的情人再次搂过来,像得了皮肤饥渴症:“不舒服?” “差点被你闷死。”男人笑了一声,语气里却没有太多埋怨,“你这个家伙……” 对方舒展身体:“明明小时候你最喜欢埋头在我身上,一边哭一边要安慰。那会我不能动,可我都听见、记住了。现在你嫌弃了?这几天你一直忙着写东西,我忍耐好久,今天才动手已经很矜持了。” 男人朝他吹了一口烟雾:“可以前你还不是人,只是小孩的玩具——不对,你就是个妖怪,欲求不满的都市传说。” “谁让你路过二手古董店的时候,非要把我买回去?”情人舔舔嘴唇,“或许这叫诅咒?你活该,这么依赖一个玩偶,现在我醒了,你要付出代价。我还想要,这次用背后位吧,我保证轻一点……” 闻言,男人瞥了对方一眼,然后乖乖摆好姿势,等待再次被这只怪物填满。 比起电影里被诅咒娃娃扭断头颅的主角,他还算幸运吧?